第 72 章 3(2 / 2)

太傅府書房的燈籠下,裴清許收拾一桌的擬稿,半晌,頭痛地揉了揉額頭。

難怪陛下對先帝沒有幾分父子之情,卻甘願守孝三年後宮空懸。

沒有人比裴清許更清楚蕭循的性格,他親眼目睹蕭循韜光養晦,但事事在握。很早之前,裴清許在權謀、帝王心術方麵,就沒什麼可以教給蕭循了。

陛下可以將一件事潤物無聲做到極致,為何如今能讓人隨便看出來?

野心、鋒芒讓多疑的先帝都察覺不出,但隱藏情愛之事,卻處處疏漏。

怕是根本不想隱藏。

也不對,蕭循對

外還是藏了一些的,畢竟天威難測,尋常人根本不敢揣測,真正藏不住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蠢兒子!就知道遇事不決睡大覺!

……

裴酌住進了太傅府,跟蕭循的交流肉眼可見地減少。

蕭循有意反省自己,是不是心意表現得太明顯了。

但是對裴酌的喜歡,情不知所起,一回神原來早就已經無意識地為兩人的未來鋪路。

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自製力跟裴酌學高數,裴酌在他麵前一端起夫子的架子,他更深一分明白自己潛藏的欺師犯上和離經叛道——

蕭循總覺得自己的欲|望和愛意,可以被裴酌寬恕縱容。

可能他過分了,裴酌似乎不想縱容了。

蕭循執筆,看著一筆一筆描出來的畫像,筆尖在美人的腰身處遲疑描畫。

他克製了自己十天沒特意去找裴酌,不知是胖了還是瘦了?

好不容易養得胖一些,回到太傅府,裴清許剛找回的兒子,應該也會每日大魚大肉地招待吧?

蕭循召來薑祿,道:“你去太傅府走一圈,給太傅和裴酌把把脈,上心一些,回來一五一十的彙報。”

薑祿懂了,要著重彙報裴夫子的狀況,最好帶一把秤過去,幾斤幾兩也得陛下量清楚。

說起稱量,裴夫子改良了一種座稱,倒是十分精準好用。

薑祿揣著聖旨,直接帶著座稱過去了。

……

裴酌最近有些悠閒,每日下課後回太傅府的路上,還有空進茶樓聽個話本。

他打算過段時間讓他爹幫忙請個長假,對外就說患了某種不能見人的疾病,要在家待上幾個月,有事給他寫信就成。

對內,則是患了血吸蟲病。

裴酌吃著茶,他今天是來聽新上市的科普話本,說書先生唾沫四濺,聽客全神貫注,但他提前看過了,聽著聽著差點睡著。

等一醒神,上頭的說書先生換了一個,說起了另一個風花雪月話本。

裴酌仿佛在高數課上打個盹,再醒來變成曆史老師在上課,有點懵逼。

這段“曆史”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什麼仙君下凡化成教書先生,和微服私訪的皇帝,在一個小破茅屋一見如故,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之後,仙君決定幫助皇帝的國家走向繁榮富強……

天呐,怎麼像是某種同人文?

裴酌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見賣話本的攤子,聽完不儘興的人可以買回去再細品。

裴酌直接買了大全套。

翻開扉頁一看,是律呂公子寫的,眼前頓時一黑。

完蛋,按照律呂公子的習慣,書裡肯定有少兒不宜的內容。

裴酌速速帶回家,非常嫌棄地一頁一頁檢查,越看越像他和蕭循的同人文,文筆老練,但意外的“老少皆宜”。

裴酌鬆了一口氣。

“先覺。”裴清許回來,見他在看書,問道,“看的什麼書?”

裴酌連忙合上書,“一些雜書,沒什麼的。”

裴清許:“你說今日早些回來,有事要跟我商量。”

裴酌:“對,父親,您請坐。”

裴清許:“大事?”

裴酌撓撓臉蛋:“也不算大事。”

隻是肚子再大就瞞不住了,他爹不可能不知情。

他想讓他爹幫忙掩人耳目。

他壓低聲音,確保不會被蕭循派來保護他的暗衛聽見:“爹,您想要孫子嗎?”

裴清許第一反應,竟然是裴酌最近和陛下鬨僵,打算各自成親了?

可是他觀蕭循的態度,並不像要放手的樣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要鬨得兩敗俱傷才好,匆忙成親不可取。

裴清許道:“終生大事,要從長計議。”

裴酌正色:“那要是已經有了呢?”

裴清許:“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裴酌:“爹,小聲,小聲……”

裴清許稍稍冷靜,又看了看裴酌,怎麼都不相信他是能做出讓人未婚先孕之事的人,會不會是有姑娘受了渣滓的委屈,裴酌想幫人一把?讓她的孩子有個名正言順的出身?

裴酌搬出糊弄4523的說辭:“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聖人無父,感天而孕?”

孩子就是這麼來的,非常清白且無辜。

裴清許淡定道:“你是想說,你跟我的孫子的出生,其實沒有什麼乾係?”

他對血緣並不執著,否則他也不會對裴陽視如己出。

裴酌願意幫助的姑娘,想必也有必幫不可的理由。

裴酌:“……”

大師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