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出巡
也沒那麼好玩,有時候還有危險呢。”
這話果然引起了兩個姑娘的好奇,沈遙淩撿了點記憶裡的趣事跟她們說了說,把兩人聽得一驚一乍的。
轉移完注意力,沈遙淩道:“堪輿館的文試會很難麼?”
“彆擔心!”李萼想到什麼,興致勃勃地拉住她的手腕,“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許願吧。”
“許願?”
沈遙淩被兩人帶到後山。
這兒遠離所有學舍,小坡綿延起伏,青石階旁冒出幾根不畏寒冬的小草,裝點了些許綠意。
小路蜿蜒曲折,通向一株巨大的梅樹。
這株梅樹要五人合抱,樹冠碩大,還未靠近幽香便乘風而來,花開得正盛,雪裡帶粉,樹枝上掛滿了綢帶,飄飄蕩蕩,美不勝收。
李萼跟沈遙淩解釋,這株梅樹年代悠久,花期與考試期重合,學子們最愛在考前來許願,像是一種固定的儀式。
李萼辦事嚴謹,來之前便備下了綢帶和筆,此時分給三人,一人一根。
沈遙淩有些好笑。
這也行。
她對考分早就沒了執念,拿著筆和綢緞不知道能寫什麼願望,又不想打擾李萼她們,便乾脆繞了幾步,欣賞起梅樹。
長短不一的紅綢帶從她眼前飄過。
有許願自己能考首名的。
也有盼望自己回家不挨打的。
還有的竟然寫著,希望這次帶小抄不要被抓到。
沈遙淩看得笑出了聲,心想這要是呈給典學,豈不就是鐵板釘釘的證據。
她笑得正開心,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以為是李萼,沈遙淩回身,邊笑邊道:“你來看這個……”
說到一半,收了聲,笑容也落了下來。
身後的人不是李萼,是寧澹。
寧澹目光落在她笑容逐漸消失的唇角上,定定的。
出聲問:“看哪個。”
沈遙淩轉頭四望,尋找李萼她們的身影。
但梅枝層疊掩映,她一時找不見人。
仿佛小山頭上空空如也,隻剩下了她,和寧澹。
寧澹靠她很近,她低著頭,個子幾乎倚著他胸口。
他氣息清淺,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要許願?”
顯然是看到了她手中的紅綢。
沈遙淩捏了捏綢緞,搖搖頭。
她沒想許願。
寧澹不信。
離他太近,沈遙淩退了兩步,寧澹卻跟上來,直到她身後抵到樹乾。
寧澹微微傾身,長睫垂著,使他好似神子的麵容仿佛多了絲悲憫。
他聲音平緩,低沉中帶著清冷:“會仙節那日,你本來也要許願。”
這話聽在沈遙淩耳中,有些突兀。
“會仙節?”
她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
寧澹從袖口中摸出那封她邀請他去鵲仙樓
的信。
信紙皺巴巴的,還有水漬的痕跡。
沈遙淩見了,扯扯唇。
“哦。不許了,我那天也沒去。”
上輩子她倒是去了。
沈遙淩回想了下。
上輩子,她打算在花燈裡許什麼願望來著?
記不清了。
但總逃不過是跟他有關的。
寧澹聞言,瞳孔深處縮了縮。
他把那張信紙又疊起來,收好。
在這期間一直沉默。
再開口時,聲線多了絲滯澀。
“會仙節那日我在城外,回城時已過了時辰。”
沈遙淩有些驚訝。
他竟然在解釋?
寧澹做事是從不會跟她解釋的,今日難道轉了性子。
“那麼,你為何離開醫塾。”
清冷的聲音帶著隱隱的壓迫。
沈遙淩終於明白過來,他這是在“交換”。
他做了一個解釋,所以她也必須要向他解釋。
所有人都知道她已不學醫了,他卻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沈遙淩一點也不意外。
可是,他既然知道她離開醫塾了,就算不至於感到雀躍,但也應該會鬆口氣才對。
怎麼還會跑過來問緣由。
哦,他是擔心她又在耍什麼手段。
畢竟,她在醫塾的風評裡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
沈遙淩想通了,語氣輕鬆,認真地解釋道:“我發現醫塾不適合我。”
說著停了停,想到外麵傳的那些流言,總把她與寧澹牽扯在一起。
便又補充強調了句。
“跟寧公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