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1 / 2)

第221章 初次見麵

道維可管不了那麼多, 一出關就和名義上的師父大打出手。

說起來有些天才之間惺惺相惜,有些天才之間相看兩厭,或許原身上輩子和司空文初是前者, 道維和司空文初此時乃後者。

總之打從道維和司空文初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兩人都覺得對方看起來特彆不順眼, 從心底裡覺得強烈想揍對方一頓。

剛好地點就在廣平峰,不怕傷及無辜, 二人也不用克製,想打就直接動手了。

但是這一架, 打的著實有點久。

算時間起碼打了將近三個月,整個廣平峰在二人的極力保護之下差點兒被夷為平地, 整座幽閒山上的人從震驚不可思議到麻木接受事實習以為常,誰也不知他們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

就當是他們幽閒山又出了一個天才吧, 反正修真界每幾千年就出天才, 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屁啊,誰能告訴他們,原本木訥呆滯毫無建樹甚至不會辟穀的小弟子, 究竟是如何在短短五十年內開竅, 迅速成長到如斯可怕的境地?

況且他們也算看出來了, 那位道維師妹竟然是自學成才的劍道小天才,這叫他們這些勤勤懇懇修煉的人情何以堪啊?

難道修真界已經不給普通人活路了嗎?

不管彆人如何想, 道維二人打的酣暢淋漓, 以平手結束。

司空文初占著比道維多修煉兩百年的優勢, 而道維又占著是個見多識廣老狐狸的優勢,算是勢均力敵。

這麼一架打下來, 兩人終於看對方順眼了點, 站在一片廢土的廣平峰原址上對望一眼, 司空文初確定便宜徒弟沒有被奪舍,而道維也確定男主不是女主記憶裡的戀愛腦。

於是在四周有結界確保安全的情況下,道維直接問了:

“您有沒有想過殺妻證道?”

男主的一係列操作,隻能讓道維想到這麼一種可能,雖然這片大陸上修無情道的修士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出如此有創造力的點子。

但誰讓男主是個天才呢?

還是個遇到瓶頸期無法突破,剛好女弟子主動送上門,幾番拒絕卻又命運般巧妙的讓愛慕他的女弟子不斷向他靠近的天才。

能想出一招殺妻證道也不足為奇。

反正道維不相信這樣一個天才會突然變成戀愛腦,一個一心追求大道,無心無情之人能在短短幾十年間被隻會惹麻煩的戀愛腦感動,並無法自拔的陷入熱戀。

除非他從一開始就很清醒自己會陷進去。

司空文初隻愣了一下,恍惚覺得他還真有過這種念頭,但仔細一琢磨,如此有創意的念頭若真從他腦子裡路過,他怎會毫無印象?

於是很實誠道:

“並未,不過你這想法也不失為一種手段,將來或許有一試的可能性。”

他還學會了舉一反三:

“好比殺師證道,殺父正道,隻要讓自己和對方產生足夠深的羈絆,深到足以撼動道心,理論上都有一定的可行性。”

兩人並未討論這件事是不是有違人倫,是不道義的。

因為修真本就是一件千萬人走獨木橋的路,一路上都是累累白骨堆積而成。他們自詡正義門派,對不正義之事以刀劍相逼,以除卻對方性命結尾。

事實上他們就一定是正義的嗎?誰又曾規定過什麼是正義呢?那些成名成仙的前輩,哪個手裡沒有千萬條人命?他們就一定能保證殺的全部是該殺之人?

若修真之路講正義,講公平,魔界那些殺人不眨眼,吃同類不嘴軟的東西豈不是飛升無望?人家還不是照樣飛升上界!

總之,這話對剛入門的小弟子有用,對他們這種程度的人來說並無甚意義。

有些說法和做法,隻是維護這個世界相對平衡的統治者禦下的一種手段罷了。

這些念頭在道維腦子裡一閃而過,他搖搖頭,要不怎麼說天才和瘋子在一念之間呢。

聽對方就這般自然的承認了,道維心裡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卻多了另一重疑惑。

劇情中一開始司空文初的確沒想和何拾遺怎樣,畢竟兩人有師徒名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有厭蠢症,不可能看上何拾遺。

在已經將人打包送回何家的情況下,按理說何拾遺短短的一輩子是沒機會和宅男司空文初再相遇的,但後麵數次兩人的相遇和經曆,簡直巧合的不能再巧合了。

好似一切都恰到好處。

道維隻思索一瞬,便決定將上一世的事情和盤托出,不過是在他殺妻證道後結尾:

“弟子在閉關時天人感應,偶然得到一段記憶。”

一般修真者的天然感應,類似於普通人類的第六感,可有些修真者的天然感應能強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清楚。

原本這就是一個非常玄幻的世界,發生一些更加玄幻的事情好似也沒多了不起。

司空文初表麵上還算淡定,沒在徒弟麵前露出奇怪表情,兩相比對,司空文初基本上相信了徒弟的話,如此一來徒弟突然劍道大成有了出處,何拾遺對他時不時的恨也有了解釋,對方身上那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也都合理起來。

可理智是一回事,接受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他心裡不停嘀咕:

何拾遺那小姑娘竟原是我親傳弟子嗎?那平凡的天賦加上煩人的行為,我當時究竟收了人家父母多少好處才點頭收徒的?

我還對那般愚蠢之人愛的深沉,最後殺妻以求證道?我是如何說服自己的?瓶頸期無法突破對當時的我來說竟那般痛苦嗎?

司空文初絲毫不懷疑他對何拾遺是有深厚感情的,若不然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的感情,何談騙過天道,以證大道?

想到這些,他腳趾已經尷尬的摳出一整座全新的廣平峰了。

可尷尬之餘,他很快也想到了和道維同樣的疑惑,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事可不簡單。

不待二人多說什麼,聽到動靜的其他峰長老以及弟子們蜂擁而至,除了掌管財務的長老臉黑如鍋底外,其餘人對著二人,特彆是對著道維,簡直能笑出一朵花兒來。

尤其是劍尊他老人家,一張三十歲的臉上愣是露出了八十歲老人才有的慈祥目光,拉著道維的手連說三個好字,當下便拉著道維要上他們劍峰去,挖牆腳的心不要太明顯。

“哎喲這地方都成這樣了?道維還是個孩子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能住如此破爛地方?快,隨師伯去劍峰,那裡年輕弟子眾多,剛好和你有共同語言,你們住一起也好切磋。”

好不容易傷勢恢複保住修為的何拾遺便在劍峰弟子當中,看著這一幕簡直刺眼極了,瞧著一向不苟言笑的師尊對道維百般討好,恨不能取而代之。

雖然早兩個月前就聽人說了這裡發生的事,但親眼瞧見和聽聞終究是兩回事。

明明她都如此努力了,可仇人司空文初還是能隨意的一掌便傷她二十年,甚至是修為也跟著差點兒倒退,讓她從劍峰人人尊敬的小師妹,變成無人問津的小可憐。

幸好她隨後又有幾樁奇遇才能保住如今地位,可那也是她外出曆練,經曆九死一生才獲得的機緣啊,誰能告訴她,道維這個賤人憑甚什麼都不做,隻在密室閉關,就能輕鬆達到她難以企及的高度?

憑什麼?上天何其不公!

這一刻她恨不得質問上天,既然已經讓她重生了,何苦還要她再經曆如此絕望的一幕?

但她還得控製自己,敵人麵前,她已經輕敵一次得到了慘痛教訓,她不能重蹈覆轍。

道維和司空文初對視一眼,將一切儘收眼底,司空文初便冷哼一聲,擺著他那張淡漠臉道:

“既然劍尊師兄如此熱情好客,那我們師徒便叨擾了。”

提腳先眾人一步往劍峰方向而去。

竟是打算和徒弟一道兒去劍峰借住的架勢。

劍尊一噎,他這就是個借口啊,借口懂不懂?

他們幽閒山的實力,要恢複一座廣平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你個廣平尊者不留下來重新布置峰內各類陣法,還有心思去我那兒借住,難道你以為已經劍道有成的徒弟還能改變心意,隨你去修無情道不成?

劍尊輕哼一聲,轉頭又和顏悅色的拉著道維跟上廣平尊者步伐,順帶還對人群裡的何拾遺說:

“道維不是你妹妹嗎?一向聽聞你們姐妹關係和睦,道維來劍峰借住之事你多上心,有什麼不合心意的及時跟管院提。”

還很有深意的補充了一句:

“一定要讓小孩子對咱們劍峰有賓至如歸之感啊。”

尤其賓至如歸四個字特意加重了音。

不知何拾遺聽沒聽懂,反正其他人都聽懂了他明晃晃的小心思。

何拾遺咬著牙答應下來。

道維見狀表示感謝:“那就勞煩姐姐了。”

何拾遺恨不得一口咬死道維,麵上還得擺出親親熱熱的樣子,差點兒憋不住破功。誰知走在前頭的司空文初緩緩停下,又來補刀:

“本座見過你!”

用的是肯定語氣。

這就表示他想起了當初發生的事。

聽他這麼說,在場之人除了道維這個不知情的,其餘人包括劍峰長老都尷尬起來,畢竟這麼多年能叫廣平尊者出手教訓的小弟子,何拾遺還是第一個。

當初這事在師門被人議論許久,才被新鮮事代替。

見道維迷茫,便有好心人三言兩語給他解釋了前因後果,道維十分愧疚的對何拾遺道歉:

“雖然姐姐你不相信我師父說的話這事很不可思議,但你肯定是擔心我的安全才那麼做的,我很感謝你。雖然我師父打了你且他已經手下留情了,我還是要替師父對你說一聲對不住。雖然你強闖我閉關之地有陷我入死地的嫌疑,但我相信你隻是一時情急沒考慮這麼多。

姐姐,你那麼在乎我,不會介意這些事,還是會一如既往喜歡我的對不對?”

何拾遺:“……”

眾人:“……”

這個師妹的畫風怎麼和大家想的不一樣呢?

第222章 兵分兩路

出關後的道維師妹畫風不僅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也和何拾遺想的非常不一樣。

原本唯一支撐何拾遺還能保持理智,繼續在庶妹道維跟前伏低做小的,是她篤定對方性子一根筋, 隻要認定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正好庶妹對她這個嫡姐可謂是言聽計從。

何拾遺相信,這點即便是庶妹修為精進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改變。

可短短半月, 何拾遺便對此產生了巨大動搖。

實在是這個庶妹種種行為過於奇葩,遠看是一朵高冷白蓮花, 近觀是一朵盛世綠茶,一言一行都往她雷點上踩, 一舉一動皆似故意跟她作對。

偏偏所有人都像瞎了眼似的,覺得庶妹為人直爽大方, 不過缺少與人相處的經驗罷了。師兄姐們還說是她心思敏感想多了, 勸她大度些,儘量幫庶妹習慣,最好讓庶妹對他們劍峰產生儘可能多的好感, 以方便劍尊挖人。

何拾遺覺得再這般下去她可能要裝不下去了。

但等惱怒過後, 開始細細思量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一切跟前世全然不同。

為此,她伏低做小, 暗中觀察, 很快又成了那個劍峰人人喜愛的拾遺仙子, 恢複往日風采,獲得了不少誇讚。

道維將一切看在眼裡,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這段時日他並非故意折騰何拾遺, 不過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她身上到底有何古怪。

在確定對方重生的前提下, 說對方身上沒點問題,怕是哄傻子的。

於是這日師徒兩碰頭,司空文初頂著那張幾乎沒有表情的臉,難得主動開口:

“她身上有它的氣息。”

用手指指上麵。

那種東西道維也曾接觸過,尤其是當何拾遺控製不住情緒時,最好察覺,那時隻要細心便能發現一絲。道維能分辨其中區彆還能說過去,可司空文初也能發現,隻能說他本人也曾無意間觸碰到那個高度。

如此一來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

道維想了下:

“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止你我追尋大道飛升的決心對吧?”

司空文初沒說話,堅定點頭。

道維便接著說:

“既如此,我這兒有個計劃,你要不要聽聽看?”

三日後,道維悄無聲息離開幽閒山,進入魔界地盤。

他這種一身修真氣息的人類進入魔界,對魔物來說,簡直是十全大補丸渾身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兒,沒有魔物能忍住不上去啃兩口。

魔物們前赴後繼,道維見一個殺一個,毫不手軟,行為比魔頭還魔頭。

不出半月,在魔界便莫名有了追隨者,願為他鞍前馬後的魔物不在少數。

直至他殺了一個聞風而來想吃掉他提升修為的魔頭,順勢接手了對方的地盤後,才算是短暫的在魔界開始了定居生活。

道維漫不經心的擦掉劍上鮮血,問身旁最狗腿的魔物:

“依你看,整個魔界目前比我稍微能打一點的魔頭都有誰?”

狗腿子眼珠一轉,笑嘻嘻的告訴道維:

“咱們東邊兒的三位大王實力比您稍遜一籌,卻手底下嘍囉眾多,很是難纏。西邊兒四位大王實力可能在您之上,但那四位平日不愛出門,隻手下徒子徒孫經常在外行走辦事,實力具體有多高小的也不清楚。”

道維輕哼一聲,用劍尖兒拍拍狗腿子臉頰,語氣輕快道:

“這樣,先讓人給西邊兒那四位送挑戰信去,本大王拿他們的腦袋先練練手。”

劍尖兒一晃一晃,嚇的狗腿子腳都軟了,知道他的小心思全被道維看透,也不敢作妖,老老實實給西邊兒那四個倒黴蛋送信去了。

原本想讓東邊兒那三位魔頭給道維一個教訓,最好有魔能直接收拾了這個來曆不明的劍修,誰知,哎,或許他們得準備將地盤擴大到西邊兒去了。

狗腿子邊走邊琢磨,派出去打探這魔頭底細的人怎麼還沒回來?這種膽戰心驚的苦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

可以說維即便是定居了也沒消停,行為舉止完全就是好戰的魔頭,一天到晚不是在讓人送挑戰信,就是在和人挑戰的路上。

整個魔宮四周鮮血橫流,怨氣橫生,很有魔族風範。

偏道維本人還一身藍青色幽閒山弟子服,行動間飄飄若仙,和整個魔宮氣質極為不搭,但等他動手時,所有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的魔物們不約而同覺得,世間最可怕的魔鬼也莫過於此。

雖然不主動招惹道維,對方也不會無緣無故殺魔,可就是這種極有壓迫感的氣氛,讓魔物們感覺下一刻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

嚶嚶嚶,太慘了。

與此同時,幽閒山內,劍尊很不可思議的問司空文初:

“你放走了我的準徒弟不說,你自己還要去遊曆?”

司空文初心裡默默補充一句:是去踢山門。

俗稱上門挑釁。

劍尊還在喋喋不休指著他鼻子道:

“是不是你心有不甘,蠱惑我的準徒弟離家出走?你出門遊曆就是個幌子,你是和我的準徒弟去接頭的是不是?”

司空文初自打修煉無情道後很難有情緒波動的眼睛,突然很憐憫的看了劍尊這老家夥一眼。

如果你知道你的準徒弟這會兒正在乾什麼的,還能歡快的叫出一聲心愛的徒弟的話。

劍尊被司空文初的眼神刺激到了,他覺得情商被司空文初這個完全沒有情商的鄙視了,他還有證據。

可惜司空文初不給他辯駁的機會,直接從劍峰離開,並未當麵和掌門辭行。作為一峰尊者,他當然有隨時離開的權利,並不需要得到誰的批準。

對於師徒二人的離開,除了劍尊極不開心外,其餘人感觸不深,畢竟道維最後花落誰家,總歸還是他們幽閒山的人,他們隻會欣喜於幽閒山實力更進一步。

當然,相信道維五十年入劍道且有所成之消息,已經在幽閒山的刻意安排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差個機會讓道維正式亮相了。

自然,這裡麵不包括何拾遺,她在聽聞道維和司空文初先後離去時,已經果斷回屋收拾行李,決定下山去尋二人,發誓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變數已然太多,她必須盯緊了二人,不能在她不知情時又發生什麼驚天動地之事。

就在何拾遺還沒想好先跟蹤二人哪一個時,很快就不用她費這個腦子了,因為庶妹道維杳無蹤跡,而廣平尊者司空文初卻像是性情大變似的,大殺四方。

從南往北,遇到大大小小的仙門,一個都不放過,打過去。廣平尊者很快就名聲大噪,震動整個修真界。

雖然但是,誰都不能反駁他這是一種曆練,可如此招仇恨的曆練,便是幽閒山家大業大也遭不住。

小仙門不怕丟麵子,自覺受了欺負,也不從司空文初身上討回來,直接上幽閒山訴苦來。

看人家那麼可憐,幽閒山還能坐視不理?還不得給人家一些補償?

大仙們自詡身份,雖不會上門訴苦,可人家會下帖子請幽閒山掌門上他們家做客啊,做客時瞧見那些斷壁殘垣還有無故被司空文初打傷的弟子,幽閒山能視而不見?還不得給人家賠禮道歉?

總之隨著廣平尊者一路大殺四方,幽閒山可謂損失慘重。

一開始還隻是負責此事的長老派弟子給廣平送信,讓他適可而止,誰知送信弟子根本就追不上廣平的腳步,每每慢了一步隻剩個爛攤子給他瞧。

這也沒什麼,幽閒山作為此間大陸第一大修真門派,這點損失也能咬牙承擔。

左不過廣平出手還算有分寸,從南往北這條線上,的確沒什麼可以和幽閒山抗衡的門派,大家都挺淡定,認為廣平心裡有數。

可數月後,他們再也無法淡定了。

因為廣平挑戰的那些人裡,有實力比他高的,門派曆史悠久的,而廣平的戰績也有輸有贏,境況很令他們擔憂。

此時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那些門派並不會因為廣平贏了他們家的長老,而向幽閒山討要賠償了吧,如果這算是一種自我安慰的話。

幽閒山掌門不得不召集眾位長老齊聚一堂,商議此事。

有長老提議:“不若我們親去,將廣平帶回來吧,此舉雖有益提升修為,可終究得罪人太過,蟻多咬死象,不能繼續放任廣平肆意妄為。”

也有長老遲疑:“可廣平鐵了心之事,我們很難說服他,難道要和廣平動手嗎?”

要拿下一個尊者還得保證不傷他根基,就得同等境界的三個長老出手。

“何況即便將廣平心不甘情不願的帶回來,腿長在他身上……”

最為難的也是這點,廣平也沒犯錯違法啥師門規定,他們還能對其加以懲罰,嚴加看管嗎?再說得多少弟子,才能看住一個全盛時期的尊者啊?

劍尊慢悠悠咂口茶,樂嗬嗬道:

“何必前怕狼後怕虎,任廣平闖蕩去唄,他若真能打便修真界無敵手,那得利的還是咱幽閒山,他若亡於哪位前輩之手,也是命運,此乃修真者的道。”

其他人聽的嘴角抽搐,有人忍不住反駁道:

“我看你就是想踢走廣平,好趁機搶奪他的弟子。”

劍尊被戳破了心思也不惱,依然樂嗬的很,放下茶盞:

“我雖有此心,但理也不歪。”

大廳一時陷入寂靜,掌門不知在想什麼,半晌緩緩開口:

“既如此,先靜觀其變吧。”

與此同時,跟著司空文初打轉的何拾遺,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脫離了她的掌控,讓她心慌意亂。她覺得不能繼續坐以待斃,得做些什麼才好。

於是有一則謠言悄無聲息的傳開。

第223章 一鍋端了

相較於司空文初那種一舉一動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的狀態, 道維的處境要自由的多。

還有心情喬裝打扮,在人間界喝茶聽曲。

就是最近人間界茶寮裡的風向越來越奇怪,好似他不是離開修真界兩年, 而是兩個世紀。

道維忍著牙疼在小二譴責的目光下又要了一壺兩錢碎銀的茶,這才得以繼續在這個屁股底下隻剩三條腿的破茶寮繼續聽人胡吹。

外地來的絡腮胡不解道:

“這位廣平尊者以往行事最是冷情不過, 怎的眼下瞧著竟有幾分瘋魔?這恐不是甚好征兆。”

畢竟修真界沒少出這樣走火入魔的例子,其中好些個魔界的大魔頭就是通過此途徑從修真界輸送過去的人才。

長相精明的高個子眼珠一眼, 一拍桌子吸引眾人視線後,刻意壓低聲音得意道:

“諸位有所不知, 我姨媽的表哥家的娘舅的姑姑的兒子就在幽閒山做外門弟子,據可靠消息, 那位尊者如此瘋魔,和他關門有關。”

說起廣平尊者唯一的關門弟子, 眾人不約而同露出不可言喻的笑。走後門拜師, 以至於數年過去一無所成,道維幾乎已經成了整個修真界的笑話。

有人不確定道:

“可是我聽聞幽閒山傳出消息,說廣平尊者的那位徒弟突然轉修劍道且大有所成, 這事幽閒山內很多人親眼目睹。”

這消息真真假假在修真界傳了兩年, 一開始眾人將信將疑, 隻等幽閒山選個好日子帶道維在人前亮相,秀一秀實力。可兩年過去, 幽閒山對此閉口不提, 江湖上也沒見著那位傳說中改修劍道的蹤影, 信的人也越來越少。

高個子卻道:

“在下可以肯定的告訴諸位那消息是真的,據傳那位道維仙子劍道有所成, 導致劍尊與廣平尊者二人為了搶奪徒弟大打出手, 道維仙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乾脆來了個離家出走。

而廣平尊者緊隨其後下山尋找愛徒,至於另一個當事人劍尊,則因與廣平尊者交惡,在幽閒山鬱鬱不得出。”

旁人:震驚!

道維:噗!

一口茶全噴在同樣聽的津津有味的狗腿子身上。

狗腿子笑嘻嘻用袖子將臉上茶漬抹乾淨,屁股都不帶挪,催促高個子繼續。

那人也不負所望,接著道:

“廣平尊者為尋愛徒,一開始還能有所收斂,後來耐心耗儘,越加暴躁,豈不正與他老人家近日行事對上?”

如此狗屁不通的邏輯,聽的人卻搖頭晃腦如癡如醉深信不疑,堅定相信這就是事實真相。

絡腮胡還感慨:

“好一場師徒情深啊,有師如此,夫複何求!”

旁人:“是啊是啊,道維仙子也算是苦儘甘來了,隻這劍尊心不夠誠,活該沒徒弟。”

道維:“……”

道維默默留下茶水錢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決定去魔界再殺兩個魔頭冷靜一下。

可這個願望放眼如今也很難實現了,狗腿子小心翼翼觀察他神色,不得不提醒道:

“大王,您忘了嗎,自上個月起,您已經將魔界上下能殺的魔都殺儘了,上月末,魔主親自讓人送信,警告您適可而止,且封您為魔界第九大魔王,五日後便是封王大典,屆時包括魔主在內的其他八大魔王也會一起出席。”

說到這個,狗腿子還有些興奮呢,封王大典上,有一個環節便是自述出身。

這兩年裡,魔界被道維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簡直是個行走的殺戮機器,可終究無人能查出他的來曆,隻從他偏愛修真界穿著,推斷出一點兒毫無用處的消息。

道維也清楚這些人的心思,斜睨一眼狗腿子。

心說皇家還是有寶貝的,當初他娘賢妃決定將他當女子養,便從皇帝處求來了一枚寶珠,可叫人看不穿他關於性彆的所有偽裝。

以至於整個幽閒山都對他是女子之事堅信不疑。

自從一腳邁入魔界後,他便恢複了男兒身。

這也是修真界兩年無人知曉他蹤跡,而魔界也無人能查出他出生的原因。

當然了,這於道維而言,從今往後便不再是需要保護的秘密。隻不過他也不會逢人便大喇喇講出去就是了。

想起五日後的封王大典,希望魔主不會讓他手裡的劍太過失望才是,畢竟他可是等這一日等了足足兩年。

另一頭司空文初也是越戰越強。

他每每感覺修為更加精益之時,冥冥之中便越能察覺到有什麼在阻止他前進。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認輸,無數次九死一生闖過難關,心性也更加堅韌。

麵對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都能扛過去,麵對幾個修士,還有何所懼?

當然這種不畏懼是心理上的,在實力方麵,他雖是天才,卻遠沒有道維那種有過經驗,隻需從走一遍昔日路的掛逼提升快。

所以他所有的戰鬥,都是真刀真槍,生死之間摸索而來。可總的來說,如今放眼整個修真界,或許除了一巴掌數得過來的老怪物們,他可以橫行無忌了。

算算時間,司空文初抬頭看天,心想還得有一次生死突破,他才能真正稱得上橫行無忌,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要說真的橫行無忌,或許今日整個魔界便見證了魔界第一個橫行無忌的主兒的誕生。

封王大典上,道維第一次和其他幾位魔王打照麵,不得不說到了魔王這個級彆,有隨心所欲資本。

因此那些頂著本相出現,什麼三隻頭的蛇,牛尾虎爪的蜥蜴。還有偏愛人類長相,幻化出弱柳扶風的女子,如果他不是一口粗厚的男低音就更好了。

還有嘴裡砸吧人骨頭玩兒的鬣狗,下半身和其他下屬□□上半身喝酒聊天的奇葩。

總之,道維走進大殿看到的便是如此,可以說很不給道維這個新魔王麵子,更準確的來說,這是明晃晃的下馬威。

道維也不惱怒,在單獨空出來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摸出他那把據說殺了大半個魔界的長劍,用衣襟細細擦拭。

劍光非常有存在感的在幾位魔王麵前一晃而過,快的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如果不是殿中還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殺意的話。

魔王們也終於端正神色,細細打量這個近兩年出足了風頭的家夥。

一個人類修士而已,細胳膊細腿,還不夠一口吞的。

本來在魔界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彆說死一兩個魔物,便是八大魔王,也是常換常新,誰有本事誰來做沒甚新奇,偏這個新人不懂適可而止,爪子伸得太長,還想跑去彆人地盤上撈一筆。

若不是魔主出麵,或許他們早就打起來了,今天在場的還能剩下誰可真說不準。

魔主啊,也開始擺人類平衡那一套了,魔王們想。

道維當然知道魔主拉他入夥是順勢而為,魔主老了,底下魔王們彼此勾結,錯綜複雜,很不好控製,他這個外來戶隻能倚仗魔主站穩腳跟,裡麵的門道多得很。

原本道維是打算直接殺過去,直至殺到魔主殿內取而代之,誰知魔主想他之所想,給他湊了這麼一個局。

一鍋端也不錯。

道維仔細擦劍,和裡麵的係統小早耐心溝通:

“彆急,很快了,待會兒解決完魔主就放你出來玩兒。”

係統很嫌棄:

“魔界有什麼好玩兒的?到處血呼啦,不是黑就是紅,我都快得紅眼病了,咱們啥時候能去人間界玩兒?”

道維難得好心情的哄它:

“很快!”

是真的很快,魔主擺著主人家的款兒姍姍來遲。一進大殿,不管那些魔王們心裡如何想,都迅速幻出人行,穿的魔王製服,人模人樣向魔主行禮。

除了道維。

道維安安靜靜站在原地,手握一柄並不起眼的長劍,一身水藍色輕衫,頭發紮的乾淨利索,即便殺了那麼多魔身上也不曾沾染絲毫魔氣,像是個誤入此地的正直修士。

魔主見狀眸光一閃,便有底下的魔王開口嗬斥:

“大膽,見了魔主還不行禮,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道維無視了開口的魔王,抬頭直接問身著一身黑色錦衣的魔主:

“您也這般想?”

魔主後退兩步坐於正中央王座之上,垂眸不語,手裡把玩著一個不知什麼玩意兒的骷髏,似是沒瞧見這邊的爭執一般。

眾人也就明白魔主的意思。

道維不行禮,不臣服,今兒這封王大典便不能成行。

魔王們心思各異,蠢蠢欲動。

道維見狀也不廢話,方才那句,算是道維禮貌性和這位初次見麵的魔主打個招呼。

一劍過去,魔主當場人頭落地。

對不起了,你的王座我要了,不跟你說兩句感覺怪不禮貌的。

他的劍實在太快,在場誰都沒反應過來時,統領魔界數千年的魔主已被他果決利索的取了性命,頭顱咕嚕嚕滾到方才開口嗬斥的魔王腳邊。

有人反應過來時,魔主脖子上的血才順著衣襟緩緩下流。

鮮紅的血讓人上頭,也讓人冷靜。

在道維將魔主的身子嫌棄揮開,自己坐上王座時,眾人仿似徹底清醒一般,齊齊朝他行禮,口稱見過魔主。

他們心裡還處於震撼當中,腦瓜子嗡嗡作響——

一劍斃命的可不是籍籍無名的普通魔,而是整個魔界的魔主啊,當年他們七個魔王加一起也打不過的魔主,就這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人輕而易舉解決了。

想起之前可笑的打算,還有在老虎頭上蹦迪給人下馬威的作死行為,瞬間就一腦門兒冷汗。

因此站的時候更加恭敬,屁股都不由夾緊幾分,企圖讓新魔主看清自己的忠誠。

道維很滿意他們的識時務,撫摸著長劍,和係統道:

“說了很快,不騙你。”

作者有話說:

第224章 係統送信

此時正忙著整頓魔界秩序的道維, 還不曉得人間界風向又變了。

何拾遺擠在人群中默默聽周圍人議論,十分滿意眼前的效果,心說庶妹道維不出現又怎樣, 即便她劍道有所成又怎樣,她還不是照樣能隔空讓兩人名聲臭的爛大街。

雖然計劃曲折了些, 總歸都能達成自己報複的目的。

幾日前不知從哪兒傳來風聲,說是廣平尊者司空文初近兩年之所以行事瘋狂, 乃是因著他那愛徒並非主動離家出走,而是被人擄走。

他一路順著線索苦苦追尋兩年, 總是離真相一步之遙。

此番說法指向性很明顯 ,有人故意設計陷害廣平尊者。

漏洞很多, 邏輯很感人,但謠言要的就是這種半遮半掩的效果, 誰又能對謠言追根究底探查真相呢?聰明人不屑一顧, 愚人自覺看透一切被人牽著腦袋走,還有些看熱鬨的樂子人渾水摸魚。

接下來事情就更離譜了,慢慢的謠言變了味兒, 有人提出疑問:

“廣平尊者對徒弟的態度過於執著了吧?”

這人或許隻是隨口一說,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漸漸地傳出這對師徒間關係實在非同尋常,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他們強有力的證據便是:

“若道維仙子真被賊人擄了去, 怎麼幽閒山無人出麵乾涉, 任由廣平尊者獨自瘋魔, 可見幽閒山也是知曉內情且不讚成此事的。”

何拾遺聽著周圍有人裝模作樣感歎:“真是看不出啊,廣平尊者那樣的人竟也能做出如此不倫之事, 世風日下喪儘天良!”

開心的咧起嘴角。

聽人再說:“要我看來這二位可不見得是誰單相思, 不存在師父逼迫徒弟的可能, 而是狼狽為奸。若不然道維好好的為何突然棄無情道選劍道?不正是為了他日擺脫師徒名分做準備嗎?

隻不過事發突然打斷了他們的算計,否則日後誰知道會否叫他們如願呢?”

何拾遺聽了恨不能當場大笑,對對對,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又聽人好奇:“也不知那道維仙子是何等模樣才能惹得廣平尊者動凡心,若他日能一見芳容此生無憾了”。

不屑的撇嘴。

不過總體來說,局勢一麵倒的對司空文初與道維展開了全麵批判,甚至有人準備親上幽閒山問個清楚明白。

隻能說人在群體中,智商會一降再降,很難保持獨立自主的思考。

何拾遺帶著好心情,愉快的收拾行李踏上了回幽閒山的路,想起上輩子幽閒山長老們聽到消息後,麵對她時那一幅幅刻薄的嘴臉,她就迫不及待想瞧瞧此時他們又該以何等可憎麵目,用何等不堪的話針對道維。

隻要想到再次麵對那些的是道維和司空文初,何拾遺忍不住的雀躍。

她已經想好到時候該用什麼語氣勸庶妹不要把謠言放在心上——

如果道維心裡還有司空文初,就勇敢跟著心走,追求真愛沒錯。如果心裡沒有司空文初,更不應將謠言當回事,自去埋頭苦修,追尋大道才是無上真理。

就不信在這種環境下,那兩人還能一心大道,白日飛升。

她當然也不曉得此刻幽閒山上眾掌老再次聚在一起,商議的正是如何應對關於道維師徒二人的謠言。

謠言傳的太真,便是幽閒山內部也有不少人相信了。

甚至部分長老也對此半信半疑,他們之所以疑,隻有一點:

“道維究竟在哪兒?”

這兩年他們幽閒山可沒閒著,能排查的地方幾乎都查遍了也沒找出道維蹤影。、

試問能幫助道維順利躲開幽閒山搜查且有動機之人,放眼望去除了廣平還有誰?

一個徒弟而已,他還能真怕了被劍尊搶走不成?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老家夥們雖然表麵上一個個仙風道骨,可實際上腦門兒都快禿了,原景大陸之大無奇不有,從古至今有記載以來,哪一界沒出過幾段師徒戀?

他們也不是太過驚訝。

畢竟活得久了,見過的奇葩事也多了,心裡承受能力自然而然的上來了。

掌門頭疼的是:

“諸位且想想,如何將兩人帶回來,咱們也好心平氣和坐下談一談,總歸要統一口徑的吧?”

俗稱串供。

表麵上還得糊弄一下外界,給外界一個說法,反正這事兒如今也隻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壓根兒沒有丁點兒實質性證據。

沒錯,他們至今還能如此淡定的原因,就是沒人能拿出相關證據。

要知道一個尊者,以及一個劍道有成的天才,可不是僅憑幾句流言就能讓幽閒山對他們做出什麼懲罰的。

再說了,廣平的修為如今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他們心裡可有數著呢,離飛升就差最後一蹦躂了,雖然這一蹦躂可能一輩子都蹦躂不過去,但萬一呢?

還有一點誰都沒說,道維自身實力姑且不論,關鍵這人的存在對廣平而言是正麵向上的,瞧瞧廣平如今勢如破竹那樣兒,多得勁兒啊!

要道維的存在是給廣平拖後腿,讓廣平不務正業沉溺於談情說愛,不用任何人說他們也會出手乾預的嘛!

道維還不曉得這些人的小心思,他大刀闊斧整頓了魔界的秩序後,閒來無事,問狗腿子:

“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吧?送英雄帖,邀請修真界人士來我魔界參加登基大典。”

狗腿子都被這天馬行空的想法給尬住了,雖然明麵上近千年來魔界與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可私底下魔物覺得修士那一身骨肉是最香甜的小餅乾,修士也將斬殺魔物作為誇耀功勞的最高方式。

聽聞上一任魔主繼位時,隻例行公事的派了一位使者去修真界送了封信,表示有這麼回事就行了。據傳當時這個送信使者人選差點兒沒讓魔主手底下的人打起來。

自然不是為了搶這個名額打起來,而是沒人願意主動送上門去,生怕來個有去無回。

狗腿子委婉提醒:

“我魔界不適宜修士生存,恐無人願意前來。”

說起這個,狗腿子第無數次好奇道維一個修士究竟是如何在魔界提高修為的。普通修士在魔界時日長了會沾染魔氣影響修為乃至影響神誌,偏道維沒事人一樣,強的可怕。

道維擺手:“無妨,你自去送信,會有人來的。”

狗腿子又是一滯,心裡琢磨這信誰去送比較合適,反正他是不會去的,萬一死無全屍他可不信魔主會為他報仇。

再說死都死了,報不報仇還有啥用?

狗腿子想的什麼道維一眼就能看透,冷哼一聲,在對方腿不停發抖時,才拍拍手中劍,緩緩道:

“怕什麼,有人帶你去。”

狗腿子遲疑的瞧著那把殺魔無數的劍,雙眼無神,顫顫巍巍:

“您說的該不會就是它吧?”

劍隨著狗腿子話音落,靈巧的穿過狗腿子發冠,在狗腿子驚呼聲中,拖著他出了大殿。

道維沒阻止係統胡鬨,係統在魔界兩年已經憋瘋了,眼下有機會出去也不嫌棄要帶一個狗腿子拖油瓶,還跟道維保證:

“一定全須全尾的把魔帶回來。”

道維心累的提醒:

“你隻需要把信帶到就行。”

狗腿子回不回來並不是很重要。

原以為係統出去放風他能輕鬆幾天,誰知係統出去了還給道維實況轉播。

類似於“統靠,聽說司空文初上月和修真界五大渡劫期老祖之一的廣陵動手沒落下風,那司空文初怎麼說也是渡劫期了吧!才三百歲,可真是天才,不過比起宿主還差了一點點。”

“天啦擼宿主咱們是不是跟不上修真時代發展了,才幾月沒出門,怎麼連人間界都是各種關於你和司空文初的不實謠言?

還說你們兩情相悅,司空文初為了你瘋魔,還有人猜你是絕世美人兒,嘻嘻嘻哈哈哈鵝鵝鵝,太好笑了!”

“天哪統竟然看到何拾遺了,宿主你不是說何拾遺身上有古怪嘛?你說的古怪就是她鬼鬼祟祟雇人散播關於你和司空文初醬醬釀釀的謠言嗎?”

“終於到幽閒山了,帶著個拖油瓶實在太累!哦,統剛才看到司空文初正好回幽閒山,顯然他們也知道他單挑渡劫期了老祖之事了,整個幽閒山的人都很高興他能回來,隻劍尊老頭兒笑的很尷尬。”

“哦哦哦,終於說到正題了,嘻嘻嘻,劍尊問司空文初把你藏哪兒了!”

“嗬嗬嗬,打起來打起來,咦?何拾遺速度夠快啊,這就趁機混進來偷聽了。”

“算了,不能讓他們這時候打起來,統得先送信,等他們看了信接著打統還能看熱鬨。”

可惜現場並未如係統所料打起來,因為狗腿子和係統送來的信讓他們非常震驚。

兩界明麵上雖無往來,但互相派遣的探子從來不少,也算是一種心知肚明的知己知彼,可魔界悄無聲息易主這般大事,他們竟然此時以此種方式知曉,不得不讓人震驚。

震驚過後,眾人七嘴八舌吵起來:

“新任魔主究竟是何人?”

“魔主登基究竟要不要去?”

“去的話誰去比較合適?”

“對方邀請整個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前去,是不是鴻門宴,想來個一鍋端?”

“不去豈不是顯得我等怕了他?”

第225章 齊聚一堂

究竟去不去也不單單是幽閒山之事, 魔主一並邀請了整個修真界有頭有臉的所有門派,有些門派此刻怕是還未收到消息,因此事情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急著出結果。

但大家夥的傾向已經很明顯了——麵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猶豫一秒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鬨騰了一陣過後,眾人更關心的還是司空文初此時究竟是何修為, 掌門連同長老們熱切的拉著他要去秘境裡演練一番。

弟子們便都散了。

何拾遺行走在弟子當中,對眼下的發展很失望。

在她興衝衝回宗門後, 既沒有看到所有人大發雷霆,掘地三尺也要將道維尋出來, 共同針對道維的場景,也沒有看到司空文初不耐煩和眾長老打起來的場景。

儘管外麵已經將那件事傳的沸沸揚揚, 師門內卻少有人提及。

這跟她想的差太對,要知道上一世也是如此場景, 她與司空文初之事不知如何被人知曉,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傳的人儘皆知,師門根本沒給她任何反駁和解釋的機會,直接斷言他們之間沒有結果, 勒令他們抓緊斷了關係, 不要連累司空文初修為。

當然司空文初也是個不耐煩和人解釋的性子, 他不管做沒做那些事都不願意旁人質問他,三言兩語間乾脆和來人動起手來。

可為何事情到了道維身上一切都不一樣了, 眾人見到司空文初回來, 甚至還關心道維怎麼沒和他一起回來?

何拾遺再次覺得道維簡直生來克她。

打從道維出關後, 她過的憋屈極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再次成了道維的, 就像前世一樣, 或許到了最後, 連她存在的痕跡都將不複存在。

何拾遺甚至連看人下菜碟的幽閒山也給怨上了。

眼珠一轉,何拾遺快步湊到大師姐身邊,一臉懵懂的問:

“師姐,您說掌門會同意咱們去魔界嗎?魔界究竟是什麼樣我還沒瞧過呢,真有傳說中那般可怕嗎?”

大師姐對這個嘴甜的小師妹印象挺好,聽她這般問,好心解釋道:

“即便要去也是挑幾個代表意思到了就行,哪能全部弟子都去?還有魔界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咱們這等修為的待得久了很容易生出心魔,殘害終生,切記。”

何拾遺乖巧應了,又好奇道:

“師姐您說若是要去,掌門會叫誰去?”

大師姐搖頭,很是隨意道:

“旁人我不曉得,廣平尊者肯定會去的,聽聞廣平尊者已到了渡劫期,可見他老人家近幾年的策略是對的,如今修真界已無人能和他放手一戰,魔界便是最好的選擇。”

何拾遺眼睛一亮,計上心頭。

很快外界又有謠言傳出,說是已達渡劫期的老祖司空文初決定前往魔界,但目的非常簡單——尋徒弟。

據傳那沒了蹤影的徒弟近些年一直躲在魔界不出,已然走火入魔。徒弟入魔,師父發了瘋的在修真界屠戮各大門派提升修為,此次司空文初終於覺得有入魔界和人雙宿雙棲的實力了,便毅然決然動身。

雖然很離譜,偏就是這種離譜中帶著三分真實的故事,才能更叫人深信不疑。

至少很多不明真相的小門派就相信了,不僅相信了,他們還打算跟隨司空文初一道兒去赴魔主的約,順便看熱鬨。

司空文初本人知道的時候,麵無表情的臉上全是茫然,很不理解是什麼腦回路的人才能編出如此漏洞百出的故事。

當然他更不解的是,還有人為了驗證故事真偽,決定跟他去魔界一探究竟,連死都不怕,甚至還覺得他會保護他們平安。

算了,這一刻司空文初前所未有的體會到他可能真的和普通人想法不太一樣。

感受從未如此深刻過。

最終讓司空文初決定什麼都不解釋的唯一原因,是不用他去說服掌門,掌門也決定派人去魔界參加魔主的登基大典。當然掌門的出發點不是為了看熱鬨那般淺薄。

他是為了讓眾人在他們幽閒山眼皮子底下,徹底認清司空文初去魔界隻是單純的參加一場典禮,並非什麼和徒弟共赴白首雙宿雙棲去了!

他們幽閒山的後起之秀,往後幾千年的執牛耳者,是個一心大道的修士,不是成天腦子裡隻有女徒弟的戀愛腦變態白癡!

他們幽閒山有記錄以來的數千年間,從未出過如此離譜的戀愛腦,以前沒有,往後也不會有!

不得不說外麵那些虛頭巴腦的謠言讓掌門很惱火.

前日他和長老們與司空文初對過招後,也詢問了對方和徒弟之事,被司空文初一口否決,讓掌門多了無儘底氣。

他決心待這一陣子風波過後,一定要私底下將散播謠言居心不良之人抓起來好好收拾。

何拾遺也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很危險,但她不甚在意,走在各派弟子中間,儘量無視了魔界環境帶給她的壓力,想著接下來的計劃,她幾乎快得意的笑出來。

就算道維躲著不出來又怎樣,就算幽閒山偏袒道維又怎樣,她還是有辦法讓那兩人按照她的計劃牽扯到一起,屆時,即便那二人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在修真界和魔界所有人麵前丟了醜,看幽閒山還如何繼續偏袒?

道維還不知道何拾遺打算給他送大禮,此時躺在魔宮寢殿內,懶洋洋的問狗腿子:

“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不得不說狗腿子除了特彆貪生怕死牆頭草,行為舉止異常狗腿這些缺點外,其他還是很讓道維滿意的,隻聽他得意道:

“陛下您放心,魔界經過您的大力整頓,秩序井然,環境良好,一切恩怨全部按照您指定的規矩來,絕不隨意在大街上械鬥,弄得血呼啦倒人胃口,見了修真界的修士也不會對著人家流口水。

還有那些修士已經住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彆苑,小的安排了專人服侍,保證不會有人去打擾他們的清淨,也不會有魔無故在這些天給您製造麻煩,讓您在修士麵前丟臉。”

係統見他如此狗腿,劍身飛起,輕輕他在腦門兒上戳了兩下,狗腿子笑嘻嘻的將腦門兒用衣袖擦亮,恭敬道:

“小的今晨沒洗臉,恐汙了您的眼,這下徹底乾淨了,您再戳兩下玩玩兒?”

劍身一抖,剛才碰過狗腿子的地方躲進道維的茶杯裡不動了,係統給惡心的夠嗆。

道維:“……”

你嫌棄一個狗腿子成魔的魔物太狗腿,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兒嗎?

“還有什麼一並說了吧。”

狗腿子猶豫一瞬,偷偷瞥了道維一眼,鼓足勇氣道:

“小的發現那修士裡有人不老實,買通了一個魔物,鬼鬼祟祟,不知有何陰謀,可要繼續讓人跟蹤?”

道維想了下擺手:“不必 。”

到了如今地步,一個小修士和一個小魔物的陰謀,已經動不了他分毫,若是針對彆人,他且看樂子就好。

相信不會有人這般不自量力,真想不通在他頭上動土。

沒成想,到了登基大典這日,還真有人想在他腦門兒上蹦迪試試。

莊嚴肅穆的登基大典,主要是道維用來震懾魔界各方妖魔鬼怪的,參與的主要成員自然以魔物為主,他可不想往後的日子時不時便要他出手整頓秩序。

修士們隻需遠遠觀禮,大概瞅瞅魔界如今的戰力,知道魔界也不是好惹的就行。

因此修士的位置安排的很靠後,約莫能看見魔主是個啥身量。

當然在場的修士除了心知肚明的司空文初外,全部都對魔主的容貌不報任何期待,魔主嘛,可不就是最凶狠的魔物,最起碼是青麵獠牙起步,他們並不是很想知道。

隻暗自被這場登基大典所表現出來的東西感到驚心,各自有所思量。

除了坐在人群中的何拾遺。

她瞧瞧坐在前頭的司空文初,不知為何露出古怪的笑,似的大仇得報,又似勝券在握,驚的偏頭瞧見這一幕的大師姐一個激靈,拽住她袖子小聲詢問:

“師妹你這是想甚呢?好不容易求師父鬆口讓你來一趟,這種重要場合怎好分心?”

何拾遺知錯就改,乖順應下:

“我就是被那些魔物的樣子嚇著了,以後不會了。”

師姐也不知道是該同情師妹還是該同情自己,她原本是不想來魔界的,可師妹對著師父千求萬求,想來長長見識。師父同意後又不放心,隻得讓她這做師姐的一道兒跟來,彆讓師妹惹禍。

結果師妹自個兒先嚇著了。

大師姐隻好先安慰人:

“彆怕,典禮很快就結束了,接下來是大宴,聽聞做了許多我們修真界的美食……”

感謝魔主的體貼,若是來一桌子魔界特產,什麼生醃大腿,清蒸胳膊,爆炒腦袋……

唔,嘔,停住,不能想了!

幸好到了各方集聚一堂吃吃喝喝的時候,場麵很和諧,她想的那些丁點兒沒發生,宴客廳除了有些魔界裝飾外,很多東西都很人性化,好似這座王宮住的不是魔,而是個人一般。

大師姐心裡大大鬆口氣,想著接下來按照流程,大家說些吉利話,言語上打打機鋒,再和和稀泥,送上各自的賀禮,樂嗬嗬走人就完事兒了。

誰知師妹轉頭就給她迎頭一痛擊。

作者有話說:

第226章 真假道維

就在魔主還未出來, 眾人低聲交談的當口,突然有人自門口闖人,直逼幽閒山弟子所在方向, 準確的說是直接奔著司空文初去的。

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可惜再快也比不上如今司空文初的速度, 在她撲過去瞬間,啪嘰一聲便被司空文初毫不客氣的拍在地上。

那人也未起身, 順勢倒地就用相當淒厲的聲音來了一句:

“師父,是我呀, 您徒弟道維呀!”

眾人:“喲嗬!”

眾人:“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雖然礙於幽閒山威懾不敢明目張膽上前, 耳朵卻都高高豎起,餘光方向非常一致。

哪還顧得上此時此刻是在人魔界地盤?

可以說是非常八卦了 。

此時被眾人用目光包圍的男主, 正一臉冷淡瞅著眼前裝模作樣, 膽敢冒充道維之人。

如此有趣一幕,倒叫他生出幾分繼續看對方表演下去的欲望。

自稱道維的女子,模樣上和數年前離開幽閒山時的道維一般無二, 身著普通魔界侍俾服, 瞧打扮該是假做魔宮侍俾混進來的。

眾人如此猜測。

隻見她期期哀哀拽住司空文初衣擺, 神情膽怯又歡喜,語氣卻又快又急, 一口氣將話清晰明了講出來, 甚至沒給人阻止的機會:

“師父, 您總算來接我了!當初咱們說好的,徒兒在魔界暫躲幾年, 等您有了足以保護我們感情的力量便來魔界尋我。

我日盼夜盼, 在魔界過的幾多艱難, 今兒真的瞧見您,又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仿似吃到真瓜的震驚表情中,她堅強的擦了一把眼淚,緩緩起身,深情款款去拉司空文初衣袖:

“文初,當年你便說過,待有朝一日,你定要將我們的關係昭告天下,叫所有人都來祝福我們,今兒趁著大家夥兒都在,擇日不如撞日,索性便說開了吧?”

眾人:“……”

關於這個謠言雖然眾人都聽過,但有理智的都不相信,隻能說大家夥兒不過秉持著吃瓜看熱鬨的心態,娛樂一下而已。

和親眼看著謠言成真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

這這這,若是司空文初真要從他們口中得一個祝福,他們是給還是不給?

不給吧,怕挨揍。

給吧,不就等於點頭承認了這不倫師徒戀了嗎?

再說,這可是他們修真界醜聞,讓魔界人瞧個分明,不是把臉都丟到死對頭跟前去了嗎?

都怪這丫頭嘴巴快,若是知曉她一出口便是這番要人命的東西,說什麼他們也得先避開。

現在後悔也晚了。

那女子見司空文初冷冷看著她不說話,抿抿嘴,委屈垂眸,聲音中帶著幾分假裝堅強的哽咽,欲要再次拉司空文初手:

“好了我不逼你了,咱們許久未見,你隨我去外間,咱們尋個安靜處,好好說說話可好?”

司空文初終於給了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女子硬著頭皮道:

“算了,今兒是魔主的大日子,我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攪你,這就先回了,待你忙完正事再來尋你。”

說罷轉身就走。

這一走,可就做實司空文初和徒弟道維之間不倫的關係了。

躲在人群中的何拾遺激動的雙手發抖,她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原本都想好了許多應對突發狀況,幫助假道維將這場戲演下去的法子。

萬萬沒想到,最大的阻撓司空文初本人卻這般配合。

簡直不合理啊!

天助我也!

這一刻何拾遺都懷疑司空文初是不是真和庶妹道維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一切不是她一手策劃的陰謀,而是確有其事,她不過在其中推波助瀾罷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主動站出來扶上假道維胳膊,歡歡喜喜道:

“妹妹,多年未見,姐姐有許多話想與你說,這裡交給師叔他們,姐姐與你尋個地方說說話吧!”

假道維也歡喜的握上何拾遺手,眼中有見到親人的喜悅和被愛人不理解的委屈,語氣堅強道:

“好,姐姐且隨我來!”

眼看著二人就要一腳踏出殿門,卻雙雙退回來,眾人還納悶兒呢,就聽外間傳來一道威嚴男聲道:

“二位當我這魔宮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著便見一身魔主華服的青年,在侍從引導下,威儀的走進大殿,往正中央主位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