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逃學了(1 / 2)

就在二人爭執到底是賣了舒朗頭上唯一值錢的發簪,還是當掉十三皇子腰間僅有的玉佩,好讓兩人飽餐一頓時,十一皇子從天而降,熱情邀請二人去旁邊太白樓暢飲。

太白樓,顧名思義,是個酒樓。雖然兩人都不太感興趣,但對視一眼後,確定了眼神,是想坑對方荷包的意思。

隨著侍從進了三樓包廂,舒朗才發現裡頭不僅有十一皇子,還有他家那個老六。

這兩人湊一塊兒,還真是熱鬨,叫他給撞上,也是難得。

十三皇子普一照麵,便拉著他哥去旁邊倒苦水,說他最近在國子學過的都是些非人的日子,受了大罪雲雲。順嘴還吩咐外頭伺候的侍從:

“先給本殿下去五味樓要一桌上好的席麵,他家的招牌菜都來一道,讓本殿下補補身體!”

頭一轉才想起來問對方:“十一哥,您如何得知我今日出國子學的?”

十一皇子對他弟的不著調習以為常,慢悠悠飲了一口酒才道:

“我在此處邀友人小酌,臨窗而望時瞧見你在下頭跟猴子似的抓耳撓腮,便著人請你上來一聚。自你去國子學後,咱們兄弟很長時間沒一塊兒說話了,真有幾分想念。”

聽起來確實是個意外。

十一皇子雖隻比十三皇子大了兩歲,今年不過十四,但這位跟不著調的十三皇子一比,瞧著簡直沉穩又可靠,隻要賢妃娘娘立馬為他定下婚事,明年入朝聽政也無不可。

不說他身為五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賢妃娘娘愛子,合水侯外孫,身份上金光閃閃,惹人追逐。單是他表現出來的這份沉穩氣度,已然叫人生出好感。

也不知十三皇子聽懂了多少,隻顧著給舒朗使眼色,得意勁兒瞬間溢出眼眶:還是本殿下厲害吧,說了我請就我請!

舒朗簡直沒眼看,單手遮住眼睛,去臨窗位置稍坐,將空間留給這對兄弟。

榮舒年見狀跟著過來坐在舒朗對麵,小心斟了杯酒雙手遞過去,怯怯的叫了一聲:“二哥。”

這可真是稀奇了,肆無忌憚的榮六爺可從沒在舒朗跟前如此卑微過,換了個舒服姿勢靠在椅子上,舒朗好奇道:

“榮伯爺最近日子不好過,遷怒你了?不對,若隻遷怒你一個,還有張姨娘和舒暖在前頭替你撐著,不至於叫你做到這個地步,所以榮伯爺連張姨娘和三妹一道兒遷怒了?”

榮六一驚,他沒想到舒朗一開口就猜中了事實,不是說對方在國子學消息閉塞,成日被夫子們盯得死緊,日子很難熬,沒空關心外頭的事嗎?到底是哪個多管閒事的將此事告知於他?這叫他一早想好的托辭還如何表演的出口?

舒朗見他麵色忽白忽青,便知猜對了。

喊小二進來給桌上添杯麥茶,聞著鼻尖清幽茶香,壓下去周身縈繞不散的酒味兒,這才接著道:

“我猜,即便沒有今日偶遇,你也要來尋我的,說說看,你想從我身上要什麼?”

榮六今日的表現和尋常反差太大了,就差明晃晃把“我要算計你”寫臉上了,想讓他不多想都不行。也不知榮伯爺究竟如何想的,把心肝兒寶貝養成這幅樣子圖個什麼?

榮六接連被舒朗拆穿心思,過了開頭那陣兒慌亂,反倒是破罐子破摔勁兒上來,索性把話攤開了講:

“二哥,我猜測家裡賬上出了問題,上個月下人的月錢都是從母親私庫走的,父親為此在外頭忙了許久,近幾日便是大哥書房的燈也徹夜不熄,我想那一定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你就算不在乎父親,難道連母親和大哥也不管了嗎?我求求你,你就把祖父留下的私庫交給父親吧,等家裡度過這個難關,我們都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舒朗盯著榮六的眼睛沒說話,榮六一開始還表現的很淡定,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便不自在的垂下眸子。

舒朗便猜測榮六沒說謊。

榮伯爺可能真的麻煩纏身,但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似乎對方還惹上了更加嚴重的麻煩,這個麻煩甚至牽連到了榮夫人和大哥榮舒堂身上。

至於是不是經濟危機就不好說了,瞧榮六那副對他私庫垂涎欲滴,想騙回去博功勞的樣子,這事兒應該和錢財脫不開關係。

見舒朗不說話,榮六覺得他在猶豫,於是用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勸他:

“二哥,其實祖父留給你的私庫,這幾年你為了追求五殿下已經揮霍的差不多了吧?留在你手裡已經沒甚大作用,你沒了它,還有祖母的私產,先帝和陛下賞賜給大伯的私產,手裡根本就不缺錢花。

可那對我們來說意義完全不一樣啊,那能幫父親度過眼下難關,讓母親繼續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雖然你已經過繼出去了,可咱們兩家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們榮伯府倒黴了,你和祖母也落不著好,這個道理你明白的對吧?”

舒朗覺得人有時候無知真是一種幸福,就像眼前的榮六,他定是不曉得祖父當年留下的私庫是多大一筆財富,單是裡頭隨意擺放的小匣子裡,就裝著江南最鼎盛的五大城中,最繁華的數十條街市的全部地契。單是一年的租金,就夠小富之家吃幾輩子,何況鋪子裡做的都是極為來錢的生意,時刻給舒朗提供源源不斷的金錢供給。

當年隨先帝征戰各地時,祖父這種隻要店鋪地契的行為被定義為大老粗沒見識,真正有遠見的直接衝著豪紳富戶家的藏書房,賬房和庫房而去。

即便這樣,祖父留下的私庫在榮舒朗肆無忌憚的揮霍了五年後,花出去的也不過九牛一毛。若不是五公主知曉榮舒朗的家底有多豐厚,憑什麼原身那沒腦子的玩意兒,值得五公主親自挽留?

當然這種事他也不會告訴榮六就是了,隻好笑道:

“若是大哥需要,我直接給大哥錢不好嗎?若事情真有你說的那般嚴重,大哥幫榮伯爺度過危機,便是距離繼承伯府之路更近一步,不管從哪方麵來看,我都沒辦法傻到直接把錢交給榮伯爺吧?

六弟,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榮六被臊的麵紅耳赤,他能想什麼?他就想著說服榮舒朗,叫榮舒朗交出私庫。父親想要那個私庫很久了,說不得父親一高興,他以往在伯府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便又回來了!

沒想到榮二在國子學待了一段時日,竟然學精了。放在往常,他這般說,榮二即便不答應,也會有幾分動搖,或者徹底惱羞成怒和他大打出手,不管是哪種結果對他而言都是好的,反正他也沒打算一次就能說服對方。

熟料對方根本就沒往他預備好的坑裡跳。

榮六陰鷙的打量舒朗,總覺得他這二哥從上次見麵,好像哪裡就變了,可性子還是一樣的討人厭,行事也如往常不著調,整日沒個安分的時候,在國子學鬨出的笑話全京城人都在熱議,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舒朗懶得繼續搭理,心裡琢磨找時間問問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頭剛安靜下來,外麵侍從請示是否上菜的聲音便隨之傳來,十三皇子頓時歡呼雀躍,扔下他哥,拽著舒朗一道兒上桌,眼神灼熱的盯著人傳菜。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的是夢中神女呢。

舒朗也不遑多讓,他還比十三皇子多在國子學待了兩月呢,遭的罪比他還多,眼睛黏在飯菜上根本就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