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修)(1 / 2)

就像他從容地出現一樣,太宰治若無其事地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降穀零沒有阻攔。我想他大抵是不大想讓旁人知道自己曾經來過我這裡這件事情。

“所以你又是來做什麼的呢?”我歪了歪腦袋:“該不會就像是那家夥所說的一樣,想要把我帶走吧。”

“奈……”他抬起頭,在對上我視線的時候,眼底的陰暗便徹底消散了,餘下的隻是一片柔和,但他終究還是改了口:“伊達小姐。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當麵與你說清楚比較好。”

一麵說著,他不容分說地扯過了我的手腕。

我低聲驚呼了一下,拚儘全力想要從降穀零的鉗製下掙脫。

然而降穀零顯然完全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反而將自己的手收得更緊。

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可我卻又不敢過分聲張——畢竟我們一個是被國際異能組織聯合重點盯防的要犯,另一個是潛入不法組織的臥底,都不是可以隨意曝光在陽光之下的人。

說實話,我不是沒想過用自己的體術對付他,可我在警校裡學得那些招式,不管是在他麵前,還是之前在太宰治麵前都不會奏效。

感覺自己當年十個月的努力仿佛就是學了個寂寞,這樣想著,我不免有點頹喪。

但最終,我也隻能認命地任由他拉扯著我離開了房間。

降穀零走得很快,我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他微垂著視線,一張麵孔也透著種從前我幾乎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陰沉。

他沒有多說一個字,而我也不敢吭聲,就這麼任由他拉著我一路沉默著往前走。

直到他終於停下了腳步——

看著眼前的風景,我甚至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這裡是離我家最近的一座小公園,在我的麵前,正排著兩排低矮的秋千架。

從高度就可以看出來,這個秋千架是給學齡前幼稚園的小孩子準備的,但高中時候的我也經常會趁著深夜時分偷偷跑到這裡來“鳩占鵲巢”。

坐在搖擺的秋千上,背著拗口的古文或者數學公式,我曾在這裡度過了許多愜意又愉快的時光。

因為知曉我這個習慣,航哥他們從警校

畢業了之後,到了深夜時分,那群年輕人總會以加班為借口輪流“路過”這裡,然後“恰巧”看到坐在秋千上背書的我。

——也是在這個地方,我第一次跟降穀零提出了自己想當警察這件事情。

當時萩原研二才離開沒多久,我正處在情緒最不穩定的時期。

那天我並沒有帶著要背的書——說老實話,在殘酷現實的衝劑之下,我也沒有心思再去背什麼古文和公式了。

“零哥哥,我不想去東大當什麼醫生了。”降穀零站在我背後的時候,我小聲地囁嚅道:“雖然這是爸媽的期待,但是……比起考東大什麼的,我更想去警校。”

“我哥覺得我是在說胡話,可我是認真的。”

“我想頂上研二哥哥的空缺。我想替研二哥哥保護這個國家。”

我越說聲音越低。

因為這樣的話我跟航哥和爸媽都曾經提過,但他們無一例外地覺得我是在說夢話。我害怕降穀零也會說出同樣的評價來。

可降穀零並沒有那麼說。

他從秋千架的後麵輕輕抱了我一下,然後說了句:“既然這是你的願望,那麼就放手去做吧。”

“不是誰的替代品。如果是奈奈的話,一定會成為最好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

“安室先生,您到底有什麼事情非要帶我到這裡來說呢?”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秋千架上,我問了句。

降穀零沉默了一下,而在他沉默的時候,原本鉗製著我手腕的力道也終於放鬆了。

“奈奈。”

他終於還是叫出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我沒有看他,也沒有做出更多的回應。

而在叫出了那個名字之後,降穀零似乎也陷入了短暫的猶疑——他想要開口,卻又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樣。

踟躇了許久,他最終也隻是說出了一句:“這些年過得……”

“還好嗎?”

“我們之間已經到了需要用這種沒有營養的寒暄來打開話題的程度了啊。”

竭力讓語氣顯得更平靜些,我緩緩地轉回視線看著降穀零。

“嘛,不過也是。對於我來說,‘安室先生’應該是一個沒有什麼關係的陌生人才對。”

我是想扯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的,可當我試圖去牽動自己的

唇角時,卻赫然發現麵部的肌肉竟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於是在降穀零的眼睛當中,我隻看到了一張似笑非笑的猙獰倒影。

——與當年天真又明媚的麵孔截然不同。

這些年實在發生了許多事情,以至於在不知不覺間,我也變成了這副不討人喜歡的樣子。

我說不出這些年究竟過得是好還是不好,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年,我始終在向著自己願望所指的方向行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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