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琴酒的驚疑在一瞬間,措手不及也在一瞬間。
他常年有著強烈的危險意識,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躲開唐堂的偷襲,並反客為主。
唐堂高估了自己剛剛出院的身體,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搶到琴酒的手|槍,後續的掙紮也不過是拖延滅亡的時間。
於是兩人過手兩三次,虛弱的唐堂便被毫不留情的琴酒劈到後脖頸,暈了。
琴酒也沒有預料到唐堂會暈,察覺到唐堂身體晃了兩下,他下意識上前,扶住唐堂將要摔倒的身體,讓他倒在了沙發上。
於是,等琴酒反應,房間內安靜下來。
他站在朱紅色的地毯上,眼前是被他放倒在沙發上,暈過去的唐堂。
琴酒仔細辨彆,唐堂是真暈了,他的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底,身體處於一種絕對無力的放鬆中。
現在的唐堂絕對沒有反擊之力了。
雖然沒有聽到唐堂的臨終遺言,但是現在的唐堂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裡,等待著他的審判,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死他。
琴酒的目光在唐堂身上遊移,唐堂用一種動物界十分無防備的姿態,平躺在沙發上,略長的黑色碎發落在沙發的枕套上。
即使被暴力強製陷入昏迷,唐堂的眉頭也緊緊皺起,仿佛在對抗著,想從昏迷中醒過來,他的呼吸並不平穩,方才劇烈的爭鬥還殘留在他臉上,白支支的皮膚泛著潮紅。
纖長的脖頸裸|露,細膩潔白的肌膚下,血流在黛色的血管中流淌,仿佛正等著一雙漆黑的雙手攥握,用力,一點點結束他微弱的呼吸。
不止脖頸,他的心臟,柔軟的腹部,雖然有了衣服的遮蓋,卻絲毫無法遮擋任何利器的入侵。
殺死這樣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
而他本來的目的也是為了殺死唐堂。
仿佛受到蠱惑,琴酒的陰影籠罩沙發上的人,他伸出手,如自己所預想的那般,掐住了橫亙在他眼前的白皙脖頸。
柔軟的、帶著熱度的皮膚隔著黑色手套沁入指腹。
那層布料仿佛什麼也不能隔絕,琴酒甚至能夠感受到,唐堂薄薄的皮膚湧動的血液。
他還沒有用力,隻是冷靜地觀察著籠罩在自己陰影下的臉龐,觀察唐堂是否在察覺危險的瞬間,能從昏迷中醒過來。
可是,唐堂依舊那樣靜靜躺著,臉上細小的絨毛隨著呼吸輕微起伏,柔軟的發絲淩亂掛在臉上,在燕窩形成更加深邃的陰影,溫熱的呼吸從他鼻腔虛虛噴灑。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禍臨頭。
血液在他手下奔騰,暖融融的熱度,仿佛在不是何夕的瞬間,已經將他微涼的手套暖熱。
琴酒仔細盯著唐堂的臉龐,然後輕輕收緊手上的力氣。
血液的凝滯,讓唐堂的臉色漲紅,幾乎是求生本能般,他張開了口,試圖呼吸新鮮的空氣,豔紅的舌在口腔若隱若現,水色
一閃而過。
溫熱潮濕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濃烈。
輕微的痛苦在他平靜的臉上浮現。
是的,輕微的痛苦。
琴酒沒有太過用力。
或許殺的人太多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琴酒擁有一種對生命的掌握力,他能預料到,這種痛苦還在唐堂的承受範圍內,如果他再用力一點,唐堂或許就會在死亡的威脅下,掙紮著從昏迷中醒過來。
不想醒也得醒的那種。
琴酒突兀一怔。
手中,細長的脖頸浮現出勒印紅痕,因為失去死亡的威脅,唐堂急促的呼吸有所緩和,眼皮下,不斷顫動的眼珠、掙紮著要醒過來的眼球也慢慢平靜下來。
他靜靜凝視著紅暈還未消散的唐堂。
不,他不應該掐死唐堂。
這是最費力氣,最不劃算的死亡方式。
印在唐堂脖頸上的掐痕會過多的暴露他,在行凶途中,唐堂極有可能醒過來,醒來後,過近的距離,會讓唐堂在掙紮中抓下他身上的物品。
他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最費力的殺人方式?
他有槍,不用掐死唐堂,隻要用槍,一秒就可以解決唐堂的生命。
琴酒冷冷地看了眼唐堂,轉身尋找起他的槍來。
唐堂意圖奪走他的槍,占據對話的主動權,但是他反應迅速,並沒有讓唐堂奪走,那槍在打鬥中,被他們遺落在房間的地麵。
琴酒打眼一掃,很快就找到了落到紅色地毯邊緣的手|槍。
機械的槍身和柔軟的紅金毯格格不入。
琴酒把槍從地毯上撿起來,打開了保險栓。
哢噠的聲音很是清脆。
琴酒拿著槍,重新來到了沙發麵前。
唐堂依舊是剛才的模樣,過於寬大的衣服覆蓋住他的上半身,寬大的部分壓折疊落在他身下,金燦燦的燈光從他頭頂打下來,籠住他的全身,描繪他臉龐的輪廓。
他仿佛等待采擷的花兒,削瘦的臉頰,纖弱翹起的睫毛,脖子上可怖的掐痕,都在闡述他的無辜。
琴酒一步步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用槍口對準了他的下顎。
冰冷的槍口陷入柔軟的皮肉中。
隻要稍稍扣動扳機,子彈就會從槍口彈射而出,穿過唐堂的下顎,上顎……最後讓他安靜祥和的臉龐徹底淪為泡影。
然而琴酒仔細思索,移動槍口,把槍口對準了唐堂的腦袋。
誠然,子彈從下顎射|入是一個很好的角度,可是也有一半的幾率會卡在上顎牙根,到時候唐堂就會在瀕死中徹徹底底體會死亡的恐懼,直到迎來死亡。
沒能讓唐堂說出臨終遺言,作為補償,他可以選擇一個讓唐堂輕鬆一點的死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