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初遇(1 / 2)

第一次見麵,總結出來就是這樣。

但是細論,還是挺不一樣。

尤辰星記憶清晰。

她是欠了雲宛的錢,但……不是以借錢的名義欠上的……

準確說來,她們第一次見麵,和錢壓根沒有任何的關係。

尤辰星還記得那段時間,她剛進特殊軍種,國家的補貼因為今後職業的關係,統一又被調高了不少,然後,尤辰星離開老家前,她在她二叔家的吃穿用度,在村長的見證下,她和她二叔二嬸是清清楚楚結算過的。

尤辰星離開的時候已經成年了,國家的補助金不會再彙入二嬸的賬戶,因此,之前一度二嬸也特彆不想她去上京讀書。

但是在老家讀高中時,補助就是因為她分化成為A了國家給的學業補助。

如果不去上京讀書,高中畢業後,這筆補助金國家也是不會繼續發放的。

故而尤辰星去不去上京,有沒有這筆錢,注定她二叔二嬸都是拿不到的。

兩相權衡,他們知道再拿捏不住尤辰星,最後在尤辰星的提議下,她和他們清算了借住兩年的生活費用,期間尤辰星被她二嬸私下吞掉的補助金,知道沒辦法追回,尤辰星也沒打算去計較過。

最後的生活費用達成一致意見,尤辰星承諾她會每個月彙一筆錢到她二叔二嬸的賬戶上,直到結清這筆費用為止。

要求隻有一個。

生活費用清算了,以後丁是丁卯是卯,她和他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她不欠他們什麼。

他們要有什麼事,隻要不是生死相關,也務必地彆再聯係她。

當著村長和幾個村裡年紀大的長輩說的,鬨得她二叔和二嬸很是下不來台麵,她二嬸雖然刻薄,但是一向要麵子,當著那麼多人,心裡縱然有萬般不情願,但瞧著尤辰星那一臉太過冷淡的神情,她二嬸也隻有咬牙強撐道,“不聯係就不聯係,到時候你要有了什麼,你也彆來找我們。”

自然是氣話。

不過也是尤辰星想要的。

第一年,她每個月從自己的補助裡抽錢,就這樣陸陸續續打了一年。

換到特殊軍種學院,他們學院野外訓練多,下半年開學不久,就是一場野外集訓,為期(記憶中初始計劃是)一個半月。

期間去的地方和外界隔絕不說,更不可能有銀行,和轉完賬給她開具憑證的櫃員了。

那年開學,尤辰星就很急,剛好補貼增加了,她就想著,反正沒剩多少,那兩個月擠一擠,她手頭緊一些,乾脆把欠她二叔和二嬸的生活費全部都給結了,不然拖著,拖到回來再聯係她二嬸說明情況,她二嬸不高興,她也犯惡心。

少年意氣,實在是不想和他們再有多一點的交集。

能用一個標點符號解決的事,尤辰星不想多說一句話。

關係就惡劣到了這種水火不容的程度。

現在快三十的尤辰星想起來,在篝火下隻搖了搖頭,覺得當時的自己行為十足可笑。

總而言之,她那兩個月沒錢。

也就是那兩個月,老嚴一直在訓練他們使用信息素,她的信息素又格外特彆,老嚴每天都會給她加訓。

特殊軍種的訓練強度高,訓完一天回宿舍,尤辰星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遲鈍地感覺到腺體不舒服,是在她給她二嬸打完最後一筆欠款,的幾天過後。

當時尤辰星身上就剩了個生活費。

沈禮知道她的情況,知道她要還錢,頭一年已經想方設法的在幫助她了。

好不容易可以從負債狀態中解脫出來,這種時候,要尤辰星去找她二嬸把錢拿回來再去醫院,她自然是萬般不願意,也懶得去掰扯的,要她找沈禮麼……她又覺得沒必要。

大一的時候沒有分學院,大家住一起還好開口,大二伊始,分了學院,她們也不在一個宿舍了,剛開學,沈禮還忙著認識新的朋友,她拉不下臉,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於是腺體的不適,很拖了幾天,尤辰星實在覺得刺痛,才去掛了個號。

醫生看了一眼就說是信息素代謝障礙,問過學院,問過她級彆,說是正常的,級彆越高越容易得。

這天離開醫院,尤辰星沒開藥。

沒錢。

她級彆太高,要打的針劑也價格不菲,幾針加起來得小一千塊,尤辰星拿不出來。

她當時對信息素代謝障礙認知也不是很清楚,晚上搜索,看科普說不能歸為一種病,她就以為再不濟也不會多嚴重,就想著,忍一忍算了。

實在不行,下個月的補助到了,再去醫院,橫豎她不需要再彙款回老家了。

但是這個月才剛開頭,下個月……其實還挺遠的。

於是尤辰星就這樣,忍著難受……忍到忍不住,在路上暈了過去。

當時什麼感覺她還記得,她是想回宿舍休息,但是走在路上就感覺一陣陣的天旋地轉,頭一次,少病的她都覺得自己這次恐怕撐不住。

然後她就在空曠的學校道路上,遇到了雲宛和夏天。

她們的對話她都記得。

因為內容。

迎麵走來,夏天當時在翻手機,問雲宛:“你覺得這條手鏈怎麼樣,好看嗎?”

兩個omega一看就是世家後輩,都是一身的光鮮亮麗。

瞥了一眼夏天的手機,雲宛眉頭輕蹙,聲音清脆,但是透著omega獨有的柔軟。

“還行,就是這個價位……用料不會很好吧?”

雲宛實話實說,“這麼大個鑽都不過萬,要真是圖片這樣,賣價都趕不上成本價吧。”

尤辰星當時聽了,隻覺得一陣諷刺。

她連千餘元都拿不出。

但在世家小輩眼中,不過萬的首飾,都是殘次品。

合著身體的不適,素日來心中被隱藏的不平達到巔峰,首次,尤辰星沒有低著頭和她們擦肩而過,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兩個omega的模樣。

她抬頭時,麵對著麵,她和她們相距不過七八步路。

不知道兩個omega眼裡是什麼樣的,但對於s級的alpha,視野所及,說一句纖毫畢現不為過。

於是,那一眼,尤辰星將雲宛看得特彆清楚。

清楚到那精致臉龐,水漣漣雙眸,還有嘴唇的紅潤,種種細節,皆刻於心。

雲宛外貌太過攝人,尤辰星也不能幸免,在她和夏天之間,極快的,被她恃美行凶,奪去了視線全部的關注焦點。

Omega神情靈動,對外界的打量並不敏感,反而對看過來的夏天皺了皺鼻子,撇清關係道,“我就事論事,說個事實啦,你想買我沒攔著你呀,天天~”

可愛又俏皮,讓人生不起氣來。

尤辰星當時就想,這個omega一定很會撒嬌。

長成這樣,家世又好,撒起嬌來,恐怕沒幾個人能抵擋得住。

神奇的是,當時她心底一片平靜,想是這樣想的,也認可雲宛的美貌,可這種美好激不起她心底一點漣漪。

雲宛很漂亮,也很靈動。

但這一切,和她沒有分毫關係。

年輕的alpha心底,隻有一片空寂的漠然。

直到兩三步的距離,她驟然感覺到,腺體一陣針刺的痛楚。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這一次,格外的強烈,強烈到,尤辰星意誌上還想堅持,行為上,卻不可控製地一頭栽了下去。

*

“當時不就是,整個人一下子都倒了下去,特彆誇張,我們和她都沒挨到呢!”

“那天把我嚇到了,還以為她怎麼了,你不記得了嗎,我記得你也嚇壞了啊,然後我確認隻是暈了過去之後,你打學校急救,救護車開過來,把她拉去醫院的。”

夏天已經完全地記了起來,並且也把人對上了號。

在電話那頭和雲宛詳儘地說。

說過相遇,雲宛有了些模糊的印象,皺眉思考半天,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雲宛記憶點清奇,“當時你要買鑽石手鏈是不是,我覺得那手鏈老氣,想勸你買其他的,然後謅你鑽不對是不是?”

夏天:“……”

槽多無口,夏天跳過當年的恩怨,隻道,“您能記起來就好。”

憋了會兒,還是沒忍住多說了一句。

“你也知道是謅我,我看不出來嗎!”

雲宛嘻嘻笑兩聲,賣乖,“確實那手鏈不好看嘛,你得相信我的眼光,我隻是不願意你花冤枉錢啦~”

夏天輕嗤,“誰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反正我後來也沒買就是。”

“好了好了,那後麵呢?”

夏天語窒一霎。

“你就真想不起來?”

雲宛:“想起來了一點吧,但是模模糊糊的,不如全部你講了唄,我聽著就是了。”

夏天仔細一想後麵的,又有些明白為什麼雲宛記不住了。

雲宛向來是,隻記高興的事,讓她不高興的,要發脾氣的當場就發了,過後,不管當時有天大的不愉快,都會忘得乾乾淨淨,不知道是隨了父母的誰,總之,是個讓人羨慕的技能。

而後麵,恰好的,可能讓雲宛,不是那麼愉快。

但是這點不愉快,倒不是尤辰星引起的。

斟酌著,夏天講起來。

“後來,就送到校醫院了。”

“醫生說知道那個alpha,說她腺體代謝障礙,然後她應該是國家扶持的alpha,貧困地方的學生,總之,是領救助金的,恐怕這幾天沒來醫院是沒那個錢之類的……”

醫生說了很多。

翻來覆去的,總結起來,意思就一個,尤辰星因為級彆的關係,病情不能再拖了,她信息素已經很亂了,正常的用藥也不行,得打針對s級的alpha的特效藥了,一針就是幾大百。

對雲宛和夏天來說肯定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她們撿到的alpha,卻不啻於一筆巨款。

——“她之前來過,後麵沒治療又走了,應該出不起這筆錢。”

——沉吟片刻,醫生出主意道,“不然我聯係她院係吧。”

——“代謝障礙可輕可重,針劑還是得儘早打才好,現在治好可能易感期和發情期都會有點不舒服,要再拖下去,我怕她人廢了。”

是的,代謝障礙,可輕可重,雲宛和夏天生在AO家庭,對AO的知識從小就了解得比Beta家庭的小孩更全麵,代謝障礙是分化後,家人就特意強調過的,不是病,但是不能拖,拖了,會拖出大問題的。

腺體是現代人身上尤為關鍵的部位,和人的健康直接相關,要是損害了,可就不是那幾個看病錢的事了。

在尤辰星之前,雲宛和夏天的圈子裡,她們還真沒遇到因為這幾個錢,遲遲不進行治療的AO。

醫生話說的委婉,句句都是可能,應該。

但見過那麼多AO學生的醫生,雲宛和夏天知道,八九不離十的,情況應該就是醫生口中的那樣。

——雲宛:“但今天是周六吧,領導都在學校嗎?”

極快的,雲宛發現了醫生主意的不可靠。

說完,也是烏鴉嘴,打過去,果然,辦公室內沒人。

裡麵的尤辰星需要治療,一時間又聯係不上特殊軍種的教務主任,醫生一下子也是傻眼了,半晌,確實沒辦法了,和她們商量,說不然直接聯係尤辰星的老師。

這個提議被雲宛給否定了。

——“彆了吧,她這麼難受了都不治療,可能就是不願意麻煩彆人,說不定遇到了什麼事,差錢呢,你要是多問幾個,她的窘境不就全院係都知道了,算了吧,她未必願意。”雲宛當時這樣說,也很為人考慮了,夏天是認可的,隻不過她沒說出來。

——雲宛:“哎,彆那麼麻煩了,人是我們送來的,醫藥費我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