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需要被解決的，而不是回避。
回避，不看不不去想，問題並不會消失，它仍舊存在。
“害怕什？”雲父聲音變得發啞，顯見談及這個題，他也並不好受。
“很多。”
雲宛坦然，“生活裡，少了我媽，一切都好像還是那樣，但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我不知道該怎麵對這些改變，經常在想的時候，會感覺到很無助。”
“你和我外公外婆的爭吵，也讓我感覺很陌生，從前，你關係明明很好的。”
雲父垂目，眼下投出一片陰翳：“那是因為有你媽在。”
“是的，後來我知道了，但是時，我不知道，時我隻是……”雲宛想擠出個笑，卻沒笑出來，“我隻是不想讓局麵更混亂了，我希望回來的所有都好好的，既然我媽不回來了，我希望，我生活中剩下的其他，都最大程度，還和以前一樣。”
“然我現在知道了，這個念頭從一開始，很幼稚，是不可實現的。”
“不過時，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而且雖然你沒和我提過我媽的事情，我經常感覺到，你很痛苦，家裡阿姨也讓我儘量不要在你麵前提，讓我不要多問，說你也很難受……”
“我經失去我媽了，希望你，還好好的。”
語質樸，卻內含摧枯拉朽的力量。
雲宛瞧見爸眼眶難得的紅了。
但讓爸難受，並不是此行的本意，隻是……隻是覺得時機到了，有些深埋心底的，可以說了……
也想說了。
“後來，我變得很渴望家庭，然後認識了沈禮。”
“沈禮，符合我所有的期待，甚至不是最優秀的那一批這一點，也是。”
“我覺得這樣的讓我更安定，不像您，以後，想來也不會因為過分優秀，麵對一些非常的抉擇。”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不過現在看來，有時候，越是執什，好像越是難得到什。”
沈禮沒有和爸一樣麵對艱難的抉擇，但是背叛了。
“我對的要求一直很低，隻是我沒想到，連這種基本的，也沒有做到。”
眼神失焦片刻，雲宛又輕歎道，“不過，或許是從一開始，是我錯了。”
雲父皺眉，“你錯什了！”
這件事要他說，責任全在沈禮，和雲宛一點關係都沒有。
雲宛的回答卻讓他失語。
雲宛道，“我不該把生活的意義和期望，寄托在除了己以外的和事上。”
“以前我不覺得，但是這件事之後，我經常會感覺，的渺小和無助。”
家庭曾經是雲宛的整個世界。
而有一天，精心維護的世界，並不是因為，而是因為另一個，轟然坍塌了。
雲宛知道的那一刻，感覺己從上到下被全然的敲碎了。
好像……
過去曾經，從那一刻起，全部失去了意義。
所有的付出，都變得可笑。
變成了一個笑。
雲父語窒。
無它，隻因雲宛這一番，是對的。
雲宛：“這段婚姻我想過很久，開始總是帶很重的情緒，用了很久，我才慢慢的不再責，慢慢的，走了出來。”
“往回看，我想是因為我媽的事，對我的影響。”
“我可……太渴望回到過去了。”
然而經破碎的生活，是不可修複的。
雲宛永遠也回不去的。
滿室靜默，頓了頓，雲宛嘲扯了扯唇角，“所以我想，過去的事情，一定要找機會和您說一說，今天，算是碰巧剛好了吧。”
和沈禮婚姻的失敗，讓雲宛意識到，有些東西，屬於原生家庭的一些傷慟，逃避是逃避不掉的。
它根植在骨子裡，是不可回避的。
算是不去想，不去看，它仍舊會在的渴望，在的言行舉止中存在，深植。
今天，變相的也算是找到時間，說一下吧。
雲父低頭，晦暗道，“所以，你今天是想和我說這個？”
出乎意料，雲宛再次搖了頭。
“不是。”
這兩個字，竟然讓雲父有一瞬間的驚疑不定。
頭一次，他覺得向來外向的雲宛，讓他感覺到了難懂。
雲宛：“我來，是想和您說，我準備去震中這件事。”
雲父猛的抬頭。
雲宛平靜，肯定道，“嗯，我想去找尤辰星。”
“但是……”
下意識的，雲父想反駁，雲宛卻沒給他機會，顧道。
“一個去不安全，我知道。”
“本來我是想跟單位一起走，不過今天和竹二小姐說了下算，說尤辰星的副手也算己去，最後商議，讓我跟對方一起，幫我安排下行程。”
“對方是個a級的alpha，我和他也算是相熟。”
“在野外的求生技巧，應該沒有比他國安局訓練得更勤的單位。”
“走竹二小姐的路子，明天跟一區軍部物資調派的一班軍用機走，飛到震區外圍，然後換汽車，進震中。”
每一個算都有條不紊。
安排得……雲父也挑不出錯來。
國安局的情況雲父大概了解，跟周定或者跟單位，確實，都沒有跟他的走來的安全，來的好。
但是……
但是…………
雲父深深看雲宛，目光閃爍，艱難提醒道，“萬一最後的結果，不是你……”
語委婉，斟酌用詞，怕刺傷雲宛。
卻被雲宛直白地接過，回答道，“我沒有預想過結果。”
“沒有預想過，任何的可。”
“我隻是……如果還好好的，想第一時間見到，如果……不幸遇難，那我也想成為第一個見到屍體的。”
雲父久久失語。
半晌，雲父問，“為什？”
隻有三個字，雲宛卻知道他在問什。
為什嗎？
雲宛己很是想了一刻，笑了笑，笑容淺淡，苦澀中又帶奇異的釋然。
“或許是，我想把己做的做完。”
“這樣不論最後結果是什樣的，我都不會再怪己。”
“我媽去基地的時候，我一直想跟去見你，但是把我留了下來。”
“出事之後，你一直在吵，我……第一時間感覺很害怕，沒有問過為什……”
“後來，回了上京之後，我又從來沒問過你和有關的事情，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底，但是很多事情，隱藏，並不代表消失……”
雲宛垂目，漂亮的臉上現出悵惘，擰眉一霎，抬頭兀繼續道。
“爸，其實我一直覺得己很懦弱。”
“我接受不了離開的事實，但是，我又無法質問你。”
眼內蓄起清淚，雲宛看眼眶深紅的雲父，陳述道。
“每次想起過去的事情，我無數次問己，如果初我跟一起去見了你，如果在你和外公吵架的第一時間，我多問一句……又抑或……”
“又抑或回了上京，我不是什都不做，我多問問你問問外祖……”
“會不會，一切都會不一樣？”
會不會媽的結果不一樣？
會不會，爸和外祖家的關係，也不是現在這樣？
這些疑惑，無數次在雲宛的腦海裡冒出來，按不下去。
雲父沒有回答雲宛，但他看向雲宛的眼神，讓雲宛感受到了心碎。
時間被拉長，安靜的留白，讓氣氛逐漸凝滯。
雲父最終道，“這不是你一個小孩子可以改變的。”
雲宛點了點頭，“嗯，後來我想通了，我知道。”
“但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
“我想去找，不論結果如何，我不想讓己有遺憾。”
雲父閉目，終於懂了。
雲宛今天不是來和他商議的，隻是來通知他的。
而他的感覺也是對的，雲宛經下了決定，不會因為雲父的態度而改變。
好久，雲父難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對你有那重要嗎？”
雲宛雙眼失神片刻，輕聲回答，“我不知道。”
有多重要，是要在失去後才知道的，現在的雲宛，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也希望己永遠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是，我在一起，其實一直都是主動的。”
“的身份，還有和沈禮的關係，您知道的，我一開始是不會有這種考慮的……”
“期間，也產生了很多誤會……”
“一直對我很包容。”
“也正視上一段婚姻帶給我的痛苦，給了我很多時間。”
“我覺得……”
腦海中想尤辰星那張冷豔的臉，雲宛忍淚水，翹了翹唇角。
“覺得，既然一直都是主動的，經朝我走了九十九步，我……”
“這一段關係裡，或許我也可以，可以往前走一走。”
如果尤辰星被現實困境綁縛住。
其實，
也可以走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