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司見狀瞳孔驟縮,猛地側過頭。
烏鴉還在繼續報時,嘶啞的聲音像是死神的腳步聲。
“十一點到了!十一點到了!”
但是費奧爾多沒有動,從容不迫的動作有種意外的優雅,阿道司皺眉看他,聲音中帶著一絲很深的惶恐,“為什麼不走?!”
“不用著急,”費奧爾多依然是那句話,他拆開彈夾檢查裡麵的子彈,“說實話,我很好奇一件事——福特先生,您的異能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混亂的樣子呢?”
阿道司:“你什麼意思?”
費奧爾多看向他,嘴角的笑容很淺,阿道司恍惚間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尊巨大的石膏像注視著,完美的笑容之下,是一股居高臨下的嘲弄與漠然。
烏鴉的報時由十一點跳到了十點。
阿道司被嚇了一跳,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開始擔心當數字歸零時,到底會發生什麼——是意味著殺他的人已經到了門口嗎?
阿道司看向那扇緊閉的門,仿佛看到了大門被破開,漆黑的子彈穿透他大腦的樣子。
費奧爾多的聲音輕緩的響在耳側,“福特先生,你看,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之間就不要相互隱瞞了。”
九點。
費奧爾多:“你沒有否認有人要殺你這件事,你害怕有人要過來殺你。此外,你還很怕槍。”
他將槍口對準阿道司,阿道司猛的後撤,撞倒了身後的椅子。
八點。
費奧爾多笑出了聲,安撫道:“放心,這把槍上了保險栓了——所以你是有PTSD嗎?對槍的PTSD?”
阿道司咬牙:“胡說八道!”
七點。
費奧爾多:“是有誰對你乾了什麼嗎?”
阿道司不語。
六點。
費奧爾多斂去了笑容,深紅的雙眸像是某種乾涸的血跡,倒印著阿道司驚惶的身影,“福特先生,時間不多了。”
五點。
一陣風忽然吹動了門扉,發出劇烈的聲響。
阿道司感覺那像是槍響,他猛的一顫,仿佛自己又死了一遍,但仔細看去,那隻是一陣風。
四點。
三點。
阿道司忽然一把抓住費奧多爾袖子,顫抖的開口:“因為他殺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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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奧爾多微笑:“誰殺了你?”
兩點。
阿道司的聲音顫抖的像是風中的落葉,仿佛一刻也不願回想那段過往:“……戶川徹……是戶川徹!他用槍殺了我!”
鐺的一聲。
鐘聲響起。
烏鴉抬頭。
“一點到了!一點到了!”
“啊!!!”阿道司一聲驚叫,狼狽的趴伏於地,雙手死死的捂住額頭。
然而一片安靜,到了一點,什麼都沒有發生。
費奧爾多笑出了聲,他蹲下,安慰似的拍拍阿道司的脊背,“難道你以為會有殺手突然闖進來嗎?這隻是果戈裡的惡作劇而已,你放心,什麼都不會發生,也沒人會來殺你。”
費奧爾多將驚魂未定的阿道司扶了起來,“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他帶著阿道司向門口走去,打開門,明亮的陽光灑了進來,“你看,什麼事都沒有吧?”
“現在說話不太方便,但是希望在路上,你能仔仔細細的將來龍去脈告訴我——對於合作者來說,坦誠,是相當重要的一點。”
費奧爾多的眼睛呈現出一種血液乾涸後的暗紅色澤,恍惚間像是地獄下的深淵。
阿道司看著他,覺得此刻自己正向深淵走去。然而他沒有彆的選擇,他有且僅有的一條路直通深淵。
阿道司張了張嘴,他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響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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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偏西的時候,禪院甚爾摸到了一棟小木屋外,木屋的位置很隱蔽,但經過這幾天的排查,他確信這應該是阿道司·福特藏身的地方。
然而他在暗中觀察了許久,卻沒發現任何有人煙的跡象。
不對勁。
禪院甚爾思索片刻,上前查探,卻發現人去樓空。
地上的紙團裡的字跡和阿道司·福特的字跡一模一樣,而窗台上花瓶裡的花剛換不久,花瓣上還帶著未乾的露珠。
禪院甚爾摸了把椅子,發現椅麵還帶著一點熱度。
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