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種田山頭火以羂索殺害了異能特務科的成員為理由向高層們發難,要求雇傭幾個咒術界的咒術師來幫助抓捕羂索。
高層對此不約而同采取了一種打太極的方式,隻除了加茂家。
他們將加茂憲倫視為家族史上的汙點,對於造成這一切的羂索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因此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種田山頭火的請求,但是就私心而言,他們更希望咒術界的事能在內部解決,確切的說,最好能在加茂家的成員手中解決,一雪前恥。
出於這種擰巴的心態,加茂家並未將真正的精銳派出去,挑挑揀揀一番後,最終選定了一位名為加茂葵少女,她的實力勉強夠到三級術師水平的邊,但因為是某個家族成員的側室所生,並不受重視,派出去給種田山頭火正好。
以加茂家為突破口,之後種田山頭火又帶走了幾個咒術師,不過因為都是家族中的刺頭或者邊緣人物,高層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他們就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那些被種田山頭火帶走的咒術師幾乎都不怎麼跟家族聯係了,雖然以前那些咒術師跟家族的關係也不怎麼樣,但唯有這次他們有種似乎有什麼即將脫離控製的預感,似乎連接著咒術師和家族間的那根無形絲線正在緩緩消散。
高層們隻是腐朽,他們高高在上、頑固守舊,為了眼前的利益會輕易陷入爭權奪利的漩渦,但絕不是愚蠢。
一旦心中升起了懷疑,那些因為貪婪、仇恨而遮蓋在眼前的迷霧就會緩緩消散,回憶過往的一些細節,他們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推動這一切,而他們是蒙住眼睛,眼前吊著胡蘿卜的驢,正一無所知的往胡蘿卜指引的山崖而去。
隱約意識到這點後,高層們背後立刻滲出一陣冷汗,以加茂家為首的幾個家族迅速召開了臨時會議,太宰治跟著加茂寬人步入了屏風後麵,正巧正對著五條悟的位置。
加茂寬人是加茂家的大長老,長著一張刻薄的臉,他將咒術界的現狀點明後,現場的人立刻隱隱的躁動起來。
“這會是誰乾的?”
“不論是誰,肯定對咒術界很了解!”
“但是仔細想想……整件事最終得利的似乎是異能特務科——難道是種田山頭火往我們這兒安插了間諜?”
太宰治微笑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理解加茂寬人的想法,但以目前咒術界的情況,想要回到以前那樣麵對外敵時齊心協力的情況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為仇恨是會累積的。
或許戶川徹一開始隻是淺淺的挑撥了一下,但是當有人因為挑撥真的做出反擊的行為時,那麼從中產生的仇恨就是真的了。
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
仇恨疊加仇恨,仇恨催生仇恨,或許千百年後他們會忘記最初的仇恨來自於何處,隻是單純的繼承了來自父輩的恨意,最終構成了一種家族間名為世仇的關係。
——雖然現在還沒到這種程度,但是經由仇恨累積後形成的裂隙已經存在了。
這種裂隙會讓高層們即便聯起手來,也會形成一種合作中夾雜著猜忌的關係。
角落中忽然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會不會是羂索?一切都是羂索乾的,異能特務科隻是意外的漁翁得利了。”
此話一出,周遭商討的聲音微弱下來,一道道視線或隱晦、或正大光明的看向加茂寬人。
“如果真是羂索乾的話,那可能會跟加茂家有關聯吧?還有柳田家?”禪院家的長老慢吞吞的說道。
加茂寬人聞言一哽,忍不住微微提高了聲音,“我和家主早已將家族內的人排查了一遍,絕無可能是我們做的。”
他又頓了頓,接著道:“但是我心裡確實有個懷疑……”
“整件事會受益的隻有羂索和異能特務科,但是反過來想想,在最近一段時間中,誰受到的損失最小?”有人打斷了加茂寬人的話。
當然受到損失最小隻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其言下之意是——誰在這場人為操縱的爭端中獨善其身,離漩渦中心最遠。
於是眾人又安靜了一瞬,目光隱晦的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正在和夏油傑通話,夏油傑的咒靈庫存先是被茂夫削了一半,又在和遺誌黑打的時候被削了一半,現在過的確實有點慘,而且要他一個人找到菜菜子和美美子也不現實。
於是五條悟提議,“你去找異能特務科的……”
話說到一半,周遭忽然安靜了下來,五條悟閉嘴,聽到了加茂寬人警告的聲音,“五條悟!”
五條悟一愣:“啊對對對對,都是我乾的。”
加茂寬人:“五條悟!你認真一點!”
五條悟:“我很認真啊,都這麼乾脆的承認了還不夠認真?對,沒錯,羂索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他不想把作為本家的五條家扯進去,所以搞事的時候特地大慈大悲放了我們一馬,我真的好感動。”
加茂寬人臉黑了。
夏油傑沒忍住笑出了聲,笑聲雖然隔著手機,但是在這個寂靜的房間內依舊特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