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7】(2 / 2)

綾小路文麿用喉嚨應了一聲“嗯”後,還微微朝著我的方向欠了欠身。

估計是上次被我說沒誠意之後,他最近遇到我,不管是說話還是舉止,都帶上了禮節。雖然不算多,但他性格太認真,導致他的態度都顯得畢恭畢敬的。

我覺得這人一定是會把彆人的玩笑話都當真的那類人。

每年五月份的時候,杯戶城市飯店會固定舉行政商名流的酒會。

這種酒會通常是募捐性質的。

這裡牽扯到日本政治家分類和他們的收入類型。

日本的官僚分兩種,一種是國家公務員,另一種則是通過選舉成為議員的政治家。

前者國家公務員像是警察,市政廳機構成員等,他們都是領取國家固定工資的官僚,在法律上他們是被嚴禁接受任何來自企業或者個人的獻金禮物以及宴請。而後者政治家他們沒有任何工資來源。他們的收入名為「政治活動資金」,除了養他們自己之外,還要養秘書,有時候還要資金援助那些無力承擔自家婚喪喜事的選民們。他們的政治活動資金一般來源於「企業或者個人的政治獻金」又或者「募捐酒會」。有些議員一年的政治資金收入就可高達1億日元。

生日會那段時間,白馬大叔其實專門和我討論過參與酒會的事情。

我那會有在想,如果我沒有想過要當警察,要來念警校,白馬大叔應該也不會專門用生日會為渠道跟我聊——十年前,在我父親過世之前,他還有一層身份是臥底聯絡員。因為他突發意外過世,該臥底長期處在斷聯過程中。

白馬大叔也沒有聯係對方的方式,直到我到警校就讀。

因為臥底隻和我爸有聯係,所以白馬大叔想著那人也許也會來接觸我或者我家的房子,想要找回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人。他承認說,他一直有派人留意我身邊的人。剛好年初我開始清理屋子裡麵的家具,出現了一件怪事——有人一口氣把我家全部的家具和家電買了下來,付款八十萬。除非是那個二手店店長自掏腰包,否則這些平均年齡在十二歲以上的家具根本賣不到那麼高的價格。

白馬大叔聽說買整套家具的人是東京市議員北川周平的秘書。而購買的家具全部原封不動地送進了北川周平老家的屋子裡麵。

白馬大叔說這可能是一個信號。大叔的想法很簡單很直接。他重新聯係對方,並且讓對方可以順利擺脫臥底的身份,回歸正常生活。在和我在生日會見麵的時候,他已經和議員北川周平聯係過,確認過對方確實是臥底,但現在他和組織裡麵的人關係錯綜複雜,是不容易脫身的。所以,白馬大叔和我的想法是安排一個好的時機讓對方死遁離開。

我一開始覺得專門為我舉行生日會這種行動過於突兀,也許白馬大叔希望我去做什麼。結果他隻是跟我討論這件事,征詢我的看法,並沒有讓我參與的意思。拋開所有,隻是單純從對方臥底多年,他本人有意願的話,他確實該早點下場。

白馬大叔跟我說,他和北川周平安排在五月份的酒會死遁,到時候他本人去酒店的房間裡麵,配合

白馬大叔的計劃,最後在報紙上刊登關於議員北川周平死亡的新聞。他本人就可以在政府的保護計劃裡麵,換新的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我理解大叔的好意。我牽扯越多,我未來的生活選擇越少。我原本就不想多管長輩間的閒事,但我確實收到了杯戶城市飯店的邀請函。那是從門衛那裡領取的。邀請函的含義很簡單,我依舊可以選擇去與不去。可是這封邀請函希望我過來。

我第一個反應是我爸負責的臥底讓人送過來的。他有話想要和我說,而且這話也隻能對我說。然而,我對他的事情一點都不好奇。我也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種方式來找我。

對我而言,這不是溫情真情的邀請。「素未蒙麵的他」和我在隔著一層又一層的關係網下,這張邀請函對我而言更像是一個危險的陷阱,一個刻意的指名。

詩人山陀爾·裴多菲曾經提過這麼一句話,在匈牙利,有這麼一句話——「誰為彆人挖掘陷阱,他本人就會掉進去」。

我來杯戶城市飯店的原因很簡單。

我隻是來看到底是誰,他或者她要對我打什麼主意,順便證明這句匈牙利箴言的真實性。

晚上七點左右,我在杯戶城市飯店周圍查看地形的時候,看到了一輛熟悉的保時捷。黑色車裡麵有冒著一點橘紅的火光,說明有人在裡麵抽煙。

琴酒啊琴酒…

真希望有人這麼告訴你——

當我們不假思索地認為自己在做合理的事情時,這種想法恰恰可能是最愚昧無知的。

我腳步頓了頓,又大步朝著對方的方向走了過去,順便敲響了對方的車窗。

“嗨,又見麵了,你在這裡等什麼?”

是你約我過來的嗎?

琴酒說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