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說(2 / 2)

“師父,我的眼下是有一顆紅色的淚痣嗎?”上一世他臉上是沒有的,怎麼突然長出一顆痣來了。

鎮元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難得有如此語塞的時候,“不……這是我不小心點上的,你的臉上並沒有痣。”

原來是這樣,可能是師父大人畫的太快了吧,畢竟這個速度畫出來的,有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失誤也很正常嘛。

“師父,你太厲害了,這麼快就能畫好,我太喜歡了。”

黃昏的晚霞籠罩著五莊觀,後院掛著的小竹燈一個一個亮起,幸好光線不是那麼明朗,鎮元子的一張如玉俊臉臊得緋紅,也沒讓元渺看出來。

“我先回去了,你們早點休息。”把畫好好卷起來,鎮元子就抬步準備離開。

元渺聞言有氣無力的提起枝芽和師父拜拜,“昨天我還睡大軟床呢,今天就又幕天席地了。”

師父的大床多舒服啊,還能在上麵打滾,連被子都是香香的。體驗過紫霄苑的床之後,元渺對於自己這種天天在“野外”睡覺的生活更欲哭無淚了。

清風明月隻是兩個懵懂的小果子,比起睡在前院的房間裡,他們更喜歡貼著元渺睡在小吊床裡。

鎮元子聽他這麼說腳步頓了一下,差點都要鬆口讓他再以人參果的樣子繼續去紫霄苑住了。

“如果你喜歡的話,等你化形以後可以把那張床放到你的房間,我會在紫霄苑再給你準備一間房。”

元渺認真想了想,他喜歡的可能不是那張床,好像隻是因為床上有師父身上的香味。

不過這件事元渺羞於說出口,說出來會顯得他像沒斷奶離不開娘親的小娃娃,他現在對師父的依賴性有點太強了,雖然他並不打算改。

“準備房間的事還是等我化形了再說吧,不急哈哈不急不急。”他隻想在師父那多蹭兩天床,一點也不想一個人睡。

回到紫霄苑,鎮元子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昨天剩的冷茶一飲而儘。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隻覺得腦子沒有以前冷靜,心裡有點堵還有點熱,有些氣惱還有些羞臊,各種情緒繞成一團,把他整個人淹沒了。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麵對,更不知道這種感覺背後代表的是什麼樣的情感。

如果清懸在這裡,他就會告訴鎮元子這是鐵樹開花的征兆。

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腦子裡突然都是元渺坐在他床上睜著水盈盈的眼睛看他的模樣。

拿出那副畫放在桌子上,鎮元子伸出手觸摸了那顆多餘的紅痣,這顆痣仿佛是他作惡的鐵證,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這種不可宣之於口的情緒是因為元渺而存在。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鎮元子把這畫裝上了檀香木的畫軸,鬼使神差般的把它掛在了床邊的象牙鎏金屏風上……

元渺今天給清風明月講了改良版白雪公主的故事,並且由此告訴了他們小朋友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清風靠在明月身上支棱著一隻小短腿,“渺渺,白雪仙子的娘親為什麼這麼壞呢?”

元渺想了一下,“因為王後不是白雪仙子的親娘呀,如果是親生的母女就不會嫉妒白雪仙子的美貌了。”

“那渺渺是我們的娘親嗎?”明月好奇的問道,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從人參果樹上掉下來的,如果給予孩子生命的就是娘親,那渺渺不就是他們的娘親麼。

這個問題問住了元渺,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層親子關係。

清風撓了撓自己的小臉,“可是我們是觀主變出來的,難道觀主才是我們的娘親麼?”

明月覺得清風說的有道理,“那渺渺是我們的父親麼?”

聽到這裡元渺實在繃不住笑了,他想象了一下清風明月叫師父娘親的場景,實在是太滑稽了。

“其實一個家庭裡不是一定有父親母親,有父親母親也不一定就是代表完整的家庭。但是無論我和師父是什麼樣的身份,你們隻要記住我們四個永遠是一家人,這就夠了,知道了嘛?”

這一段有點繞口令似的話讓清風明月消化了好一會,他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渺渺,我們知道了。”

欣慰的戳了戳他們的小臉蛋,慢慢的給他們搖晃著小吊床,不一會兒玩了一天的兩個崽就睡著了。

元渺覺得今天修煉完之後精神狀態還很充裕,於是召出犀夢又運轉了兩個時辰才漸漸睡去。

夜已經很深了,鎮元子平躺在床上,看著屏風上掛著的元渺的畫像,還是一揮手把畫收了起來。

雖然還是想不通這種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他知道源頭在元渺身上,在弄清原因之前,還是少做奇怪的事吧。

把小徒弟的畫像掛在床前的屏風上這種荒唐事,居然是他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