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裙擺,虞清雨站了起來,紅唇微揚,聲音清晰入耳:“蘇姨,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她既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所有年少情誼都在昨晚的那個雨夜戛然而止。
蘇倪是了解她的,流連過去,向來不是虞清雨的性格,隻是很多事情卻也由不得她們。
重新握住她的手,蘇倪說:“是誰家的新娘子今天這麼好看?”
溫溫而笑:“原來是我家的。”
虞清雨跟著一起笑,閃爍濕光中,有什麼東西已經從她的生活中割離。
拍過一組婚禮照片後,虞清雨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向下看,花園裡賓客來往。今日婚禮的主角謝柏彥正站在鮮花拱門前,和她的父親一起。
站在那裡的男人儀態從容矜貴,合身定製的西裝筆挺,襯得他完美比例的修長身材。
謝柏彥眉眼生得俊美卓然,隻是那雙墨色深眸,淩然冷冽仿若極地冰川,疏遠的距離感。
先前早就聽聞港城謝公子矜貴淡漠,年紀輕輕便掌權謝氏集團,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殺伐果斷。
以至於虞清雨知曉與他的婚事時,憂心忡忡許久。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謝柏彥忽而抬眸,隔著兩層樓的距離,幽然對上了她的眼睛。
黑眸定在她的麵上,似有光華緩緩流動,卻無半點情緒泄露。
虞清雨的目光忽然頓住,從他的麵頰緩緩下移,再度垂到他半插在口袋裡的修長指骨上。
那是一雙過於好看的手。
尤其是手腕內側的那枚紅痣,讓她根本挪不開視線。
其實他們婚前見過一麵,在兩家長輩的安排下。
聽聞謝家祖母身體不好,希望晚輩早日成家,故而才有了這樁聯姻。
兩個人的緣分,就此被締結到一樁婚姻。
大概他也是不願意的。
在見到謝柏彥前,虞清雨看了許多有關他的傳奇經曆。
大學在華爾街創業,三年內納斯達克敲鐘上市,科技新貴一時風光無倆,登上各大經濟報刊新聞。而後回歸港城接手謝氏集團,肅清內亂掌權在手。
短短幾年時間市值翻倍,股價一路飄紅。
弄堂裡的一間私人茶樓,茗香浮動間雙眸對視。
她是沒辦法將這些經曆,和坐在她麵前的這位英俊矜冷的男人聯係到一起的。
盛夏豔陽天,石盤小巷,轎車進不來,虞清雨是踩著高跟鞋轉了許久,方才找到這家茶樓。
薄汗鼓噪,虞清雨也端不出笑臉了,她的肩背微微向後靠在椅背,是天氣燥熱滋長的心煩意亂。
或者也有些其他因素,但已經被她揮之腦後。
“要簽婚前協議嗎?”虞清雨先開口的,語氣微妙,並不太友好的談話開始。
一雙剪水秋眸烏黑清透,瑩光微閃,幾分不耐隱於曈底。
坐在她麵前的男人氣定神閒,瓷白指節撚起紫砂茶壺,慢條斯理給她麵前的杯子倒上熱茶,淡淡的清茶香氣隨著熱氣蒸騰彌漫。
謝柏彥微低著頭,視線定在她的麵上,細長眼眸微挑起,帶出幾分涼薄的冷淡之意。
“應該沒什麼必要。”
虞清雨不由皺眉,這並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但不重要。
她托著腮,指腹比溫熱的杯壁上摩挲,唇角勾起,明燦笑容中牽出幾分嘲弄:“你就這麼相信你的律師?”
自來世家聯姻後一地雞毛的不在少數,分崩離析後財產分割遠比所有情感糾葛更難處理。
沒有婚前協議,謝柏彥真就對他的律師這麼有信心,可以保留所有財產,全身而退。
謝柏彥深暗的視線隻落在麵前的紫砂茶杯上,嫋嫋霧氣模糊了他清雋的麵容,再翻手間卻是將兩杯茶都倒掉。
茶水涼了,味道便折了大半。
杯壁上淺淺雕著竹林山水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再被放下時,是輕得幾乎聽不清的撞聲,還有他平地而起的聲音,淡而清潤。
“既然選擇結婚,我就從沒想過會有分開的時候。”
薄唇微啟,言語間幾分漫不經心。
長眸抬起,唯有淡薄矜然,呈著玉質的冷感。
虞清雨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