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1 / 2)

盛興安滿腦子都在期待楚元辰早日襲爵, 這麼一來,盛兮顏一嫁進過去就是王妃了,王妃的儀製可要比世子妃要隆重的多, 到時候,一個藩王妃從他們府裡出閣, 這該是一件多有臉麵的事啊……

他現在無比慶幸,幸好周景尋不是什麼好東西, 讓趙元柔一勾搭就勾搭跑了,不然他們家還攀不上這等好親事。

可一想到趙元柔, 盛興安就又頭痛起來。

自家多少也和趙元柔沾著些關係, 就連衙門裡, 也有人問他是不是快要當昭王的妻舅了,讓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盛興安在朝為官, 朝中的風聲,他還是能看得明白的。

尤其是這幾天,在恒王府的牽頭下, 已經有人來暗示過他了。未避免落人話柄, 話並沒有說得很明白,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問他意向, 問他是不是要投向昭王。

他們說得含糊, 他答得也含糊, 反正就是半點承諾也不給,見麵還是笑眯眯。

盛興安也不知道他們私底下還問過誰,不過,很顯然,昭王對這個皇位已經起了心思。

在他看來,昭王還差遠了, 還不如顏姐兒看得透徹。

盛興安亂七八糟地想著,思緒也跟著越飛越遠。

“顏姐兒,為父想過了,你的嫁妝還是太薄了些。”

盛兮顏正低頭喝茶,猛不丁一聽,抬頭看了過去,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

剛剛她就見盛興安的臉色變了又變,也不知道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曆程,才又說起了她的嫁妝。

盛兮顏微微一笑:“父親決定了就好。”反正她不嫌多。

盛興安頜首,以他們盛家的家底,再多添一萬兩還是添得起的。

他跟著又想起了一件事,壓低了聲音,說道:“顏姐兒,要是皇上不同意世子襲爵,那不是表示……”表示他上次猜測的那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盛兮顏不置可否,隻作不知。

盛興安的心跳得更快了。

皇帝如今也不知道病成了什麼樣,若真有萬一……就算押寶,與其押一個連蕭朔都鬥不過的昭王,還不如把寶押在有兵權的鎮北王府上呢。

他覺得朝上的那些人都蠢極了,讓他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興奮,就如同一個賭徒,迫不及待地等著皇帝打開骰盅。

不但是盛興安上,這朝堂上敏銳的人也不少。

靜樂郡主的折子,這就像是把一顆石子投入到了本就波濤暗湧的湖泊中,湖水隨之激蕩,讓暗流漸漸化為了明流,不少人心思各異,蠢蠢欲動。

於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鎮北王府上折請封的事。

隻不過,皇帝還在因病罷朝,靜樂的折子遲遲都沒有得到批複,不過這件事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已是板上釘釘了,作為親家的盛府也跟著水漲船高,迎來了不少客人。

這一撥撥的上門,打著的當然不是道賀的名義,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借口都用了個遍,讓盛興安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連幾天,無論去哪兒都是紅光滿麵,昂首闊步。

尤其是盛兮顏的下頭還有兩個適齡的妹妹還沒定親,儘管是庶女,也引了不少人家心思浮動。

庶女又怎麼樣,誰家還沒有個庶子來配的?

一時間就有好幾戶人家上門來向劉氏套口風,其中不乏有公伯侯府的,看得劉氏自己也心動,隻能感歎親閨女年紀還太小。

不過劉氏還是悄悄打聽了這些公伯侯府家裡幼子,琢磨著說不定可以結個娃娃親什麼的。

對於這些種種,盛兮顏看在眼裡,也沒有多管。

除非盛興安會做一些把全家都牽扯進去的蠢事,不然盛兮顏不會去插手盛家的任何事。

尤其是最近,她正忙著投喂驕陽,更沒閒工夫管這些了。

吃了這些日子的藥後,驕陽的風寒已經好了,就是身子虧虛的太厲害,她年紀又小,不能用大補的藥,隻能慢慢溫補,這幾天來,她氣色好了不少,臉上也長出了些肉,戳起來沒有那麼咯手指了。

驕陽對所有人都帶著九分戒備,睡著的樣子就跟被拋棄的小幼獸似,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手上緊緊地抱著被子。

這被子是她剛來的時候,盛兮顏拿給她蓋的。

後來廂房收拾好了,帶她過去的時候,她就抱在懷裡不肯撒手,現在也是,每天都要抱著睡。

盛兮顏也由著她,左右不過是條被子。

隻是看著她抱著小被子才能睡著的樣子,也著實讓人心裡有些酸酸的。

驕陽漸漸恢複後,就跟喜歡跟在盛兮顏的後麵跑,不止跟著她看書寫字打絡子,就連盛兮顏去演武場練騎射,她也會跟著一起去。

盛府裡這小小的演武場是盛琰決定參加武科後,盛興安特意拆了前院的一個院子,給他建的,驕陽的身子骨還太虛弱,盛兮顏沒帶著她一塊兒練,她就乖乖地坐在一邊看。

盛兮顏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學著她說話,學著她笑,學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自以為偷偷摸摸的,盛兮顏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是假裝不知,然後,趁著她不注意,突然轉過去笑吟吟地看著她。

驕陽被嚇了一跳,趕緊彆過頭去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然後,等到盛兮顏再把頭轉回去的時候,她就又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盛兮顏抬手,她也抬手,盛兮顏端茶,她也端茶。

一開始還會因為被發現驚了一跳,後來就悄悄地抿嘴笑,桃花眼也多了幾分光彩。

一大一小像是玩上了癮,一連幾天,一點兒也不知道厭。

昔歸在一旁看著她們倆玩著翻花繩,就靜靜地過去上茶:“姑娘,用茶。”

“我來。”

驕陽從美人榻上跳了下來,不等昔歸避開,就主動接過茶盅,昔歸怕茶水太燙濺傷她也不敢搶。

她學著昔歸的樣子,雙手捧著奉到盛兮顏的麵前。

“姐姐……喝茶。”

盛兮顏沒有去接,昔歸趕緊從她手上把茶盅拿走。

驕陽偏了偏頭,有些不太理解。

這幾天來,她不管做什麼,盛兮顏都沒有拒絕過,這讓她有些遲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不想盛兮顏生氣。

盛兮顏向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正色道:“驕陽,你要記著,女孩子是不能隨隨便便給人敬茶的。”

驕陽不懂,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

見她不太明白,盛兮顏就耐心地和她說著,“隻有是在執妾禮的時候,女孩子才會對著親緣長輩以外的人敬茶。”比如主母。

在大榮朝裡,除了親緣長輩,唯有侍妾對主母敬茶,奴婢對主子敬茶。

“所以,你不能對我敬茶,明白嗎?”

盛兮顏溫溫和和地說著話。

驕陽明白了,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看昔歸,意思是昔歸可以。

盛兮顏抿嘴笑了:“驕陽,你是客人,和昔歸不一樣。”她開玩笑地說道,“我要是想買個小丫鬟,花上幾兩銀子就行了,帶你回來,光藥錢我就花了不少呢。你和丫鬟不一樣。”

驕陽歪了歪頭,盯著她看。

她是長了些肉,可時日尚知,皮膚依然黑黢黢的,相當的粗糙,頭發也毛躁的很,又瘦又小,乍一眼看去就連府裡的粗使丫鬟都不如,驕陽實在不明白,盛兮顏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盛兮顏含笑道:“你想說什麼?”

驕陽就問了。

從被她撿回來的那天起,驕陽就想這麼問,明明自己隻是隨隨便便跳上她的馬車的,還對她說了謊,但她給自己吃東西,給自己取名字,把自己帶回來養著。

她還告訴自己,自己不是奴婢。

驕陽不太懂。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感受過一丁點的善心。

盛兮顏的好,讓她有些忐忑。

“因為啊……”盛兮顏認真地看著她,說道,“看到你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要是當初也有人願意拉我一把就好了。”

驕陽一臉懵懂。

上一世的的盛兮顏雖說不似驕陽這般被人打罵虐待,但也是孤立無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是那個時候,有人能拉她一把,告訴她不需要拘泥於世俗的看法,不需要去相信那些從小學到大的女訓女誡,不要任由彆人在她的身上套上枷鎖,也許,她就不會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在看到驕陽的時候,盛兮影就有點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種拚命地想要擺脫泥沼,求得一份生機的樣子。

驕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慢慢挪了過去,靠在了她的身邊。

“驕陽喜歡你。”

驕陽抬著頭,用嬌嬌嫩嫩的嗓音說話。

驕陽很少說話,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寡言,心思極重的小孩子。

她一說話,聲音簡直好聽到不行,尤其是她認真的小眼神,看得盛兮顏的心裡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盛兮顏笑得眉眼彎彎,她早就想這麼做了,手感果然很好。

驕陽先是有些僵硬,很快就慢慢放鬆了開來,嘴角彎了一個可愛的弧度,把小腦袋往她的掌心中蹭了蹭。

很溫和,就和她的那條小被子一樣暖和。

然後,她就聽盛兮顏問道:“明天我要出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驕陽遲疑了一下,她怕江家人會找到她,又想和盛兮顏在一起,終於還是跟盛兮顏一塊兒出門的念頭占據了上風,她用力點點頭,應道:“好!”

盛兮顏愉快地說道:“明天初瑜要去女學考試,我們先送她過去,我再帶你去華上街玩,聽說那兒來了一個雜耍班子,可有意思了。”

驕陽眼中閃過了一點小期待,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