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1 / 2)

盛兮顏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心道:這麼刺激啊!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沒有婚書就與人苟合, 為妾都不冤。

趙元柔不是一心堅定不為妾嗎,怎麼就能想到私奔呢?

就算她真能得償所願,周景尋又願意補上婚書,可她到底是與人私奔過的,白璧有暇,日後要如何抬得起頭來見人?!

這個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男子私奔, 若是後悔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 多個美妾,女子私奔,這一生就毀了。

而且, 她和昭王的親事早就定下, 轉頭她又跟彆人私奔, 就算昭王不計較,大榮朝還有皇帝和太後在……

就算他們倆從此隱居, 可趙家和周家還在京城呢,他們就絲毫不顧及父母家人嗎。

這也太離譜了吧!

盛兮顏實在無法理解趙元柔的行為。

明明他們倆可以順順利利的, 為什麼就偏要折騰成出這麼多的波折。

見盛兮顏果然還沒有聽說, 程初瑜就壓低了聲音,與她咬著耳朵說悄悄話:“聽說昭王磨了太後很久,才讓太後應下見趙元柔一麵,他興衝衝地去趙家接人,趙家這才發現趙元柔不見了,還特意留了一封書信給昭王。”

“趙家人不知道那封書信上寫了什麼, 就轉交給了昭王,昭王一看信,臉色當場就變了。”

程初瑜說得眉飛色舞,跟親眼見到一樣:“昭王本來還想瞞下來,再偷偷派人去找,結果,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捅到了禦前,皇上和太後都知道了。”程初瑜越說越興奮,眼睛放著光,“太後勃然大怒,請皇帝派出了禁軍和錦衣衛,必要把人抓回來。”

程初瑜說完了悄悄話,又忍不住道:“顏姐姐,你說這兩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啊,要說他們是情深意重吧,先前還非要鬨什麼分分合合,下聘下了兩次都沒成。可要說他們彼此相憎吧,趙元柔先是千方百計地給周景尋求情,這會兒居然還私奔了。太後如今隻怕更恨她了。”

盛兮顏深以為然。

的確。太後本就不願意昭王娶趙元柔。不然,當初也不至於非要趙元柔並嫡,以絕了昭王的心思。

這道賜婚的聖旨,顯然已經讓太後非常憋屈,怕是很勉強才忍住下來。

不管怎麼樣,趙元柔已經賜婚給了秦惟,三書六禮都過了一半,她在這個時候,跟人私奔了,換作是誰也接受不了。

尤其還是皇家!

這簡直就是把皇家的臉麵往泥地裡踩。

昭王對趙元柔是一心一意的,趙元柔卻一再踐踏他的臉麵。

這叫什麼呢。

愛情至上?

可也沒有人阻攔過他們啊,要是沒那麼鬨騰的話,婚書都寫了,還需要這麼反複折騰嗎。

盛兮顏覺得,這三個人的想法,她是真的理解不了,興好這輩子她不用摻和進去了,不然想想就累。

“算了,不管他們了,我們買話本子去。”

程初瑜興衝衝地拉著盛兮顏進了書鋪,又大手筆地把新出的話本子全買了,還分了一半給盛兮顏,說好了交換著看,這才興衝衝地出來了。

這會兒,大街上已經有很多錦衣衛在盤查了,路上的行人一個個查過去,路過的馬車一輛輛的勒令停下。

大街上,人人自危,讓搜就搜,讓查就查,不敢得罪了錦衣衛。

武將家的孩子膽子向來大,程初瑜隨便掃了一眼,就說道:“顏姐姐,東大街新開了一家繡莊,我們要不要……”

“站住!”

一個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朝她們走來,然後,拿著一張畫紙比對著她們兩人,問道:“你們是哪家的?”

盛兮顏朝畫紙看了一眼,畫上是一個姑娘,臉畫得有點認不出來,就發式打扮來看,應當是趙元柔沒錯。

他們估計也是認不清容貌,就逮著年齡相仿的姑娘一個個問。

“我們是……”

盛兮顏正要回答,就有人遠遠地的喊一聲:“小周!”,隨後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這人盛兮顏曾見過一次,是錦衣衛的王千戶。

王千戶快步過來,拱手道:“盛大姑娘,得罪了,這小子不知道是您呢。”他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小周,低聲道,“這是盛家大姑娘。”

小周連忙見禮:“盛大姑娘失禮了。”

盛兮顏:“……”

好吧,她又一次體會到在京城裡頭橫著走是一種什麼滋味了。

盛兮顏向他們微微頜首,在他們恭送的目光中,跟程初瑜說道:“我們去繡莊。”

程初瑜親熱地挽著她,說道:“錦衣衛還在京城搜,說不定人早就跑遠了,都已經私奔了,誰還會繼續留在京城啊,像他們這樣拿著畫像一個個問,能找得到人才怪呢。”

盛兮顏心念一動,問道:“初瑜,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錦衣衛隻是在拿著畫像找人,並未大肆宣揚,似乎還沒有趙元柔和人私奔的消息傳出來,應當是皇帝下令壓住了。

“是薑叔叔領了差事。”程初瑜怕她不認得,又補充道,“他是三千營的參將,從前是我爹爹手下的。他過來找我爹爹抱怨,我不小心聽到的。”

“領到這差事還真是倒黴。”

但凡和趙元柔扯上關係的差事,肯定沒什麼好事。

抓不到吧,皇帝的怒火也杠不住。要是抓到了吧,知道了皇家的陰私,肯定也討不了什麼好。

盛兮顏眉梢挑了挑,臉色沉了下來,話鋒一轉,問道:“初瑜,太後會不會在打你婚事的主意?”

程初瑜怔了怔,不明所以。

“不然,薑參將又怎麼會特意跑這趟呢。”盛兮顏沉吟道:“照理說,這種醜事皇上會設法壓下去才是。”

薑參將根本不需要特意去趙家,抱怨一遍差事,除非,他是品出了什麼意思,才特意去提醒。

盛兮顏分析道:“薑參將莫不是想暗示說,昭王並非良配,要是太後跟你爹娘說起婚事,讓他們彆輕易同意?”

程初瑜呆住了。

她又回想了一遍薑參將說的話,好像還真是這樣。

“薑參將後來還說,說是昭王大發雷霆,讓他們一定要找到趙元柔,又萬分叮囑不許怠慢了她。還說,昭王此人不是良配。”

程初瑜在北疆長大,性子更直,不似京城貴女般彎彎繞繞。她又基本已經定下了和武安伯世子傅君卿的親事,兩人青梅竹馬,壓根兒不會去想到她的親事還有彆的可能。如今聽盛兮顏這麼一說,這才後知後覺,薑參將確實是話裡有話。

程初瑜挽著盛兮顏的手不由緊了緊,生怕捏痛了她,立刻放鬆了下來。

“初瑜,不如趕緊和武安伯府把親事定下吧。”

盛兮顏和程初瑜要好,索性也不避諱,直接道:“就算武安伯世子還要守孝,你們也可以說是在熱孝時就已經定下親事了,一直沒有宣揚。”

武安伯府和程家關係好,隻要兩家通了口風,也不是瞞不過的。

“太後一向瞧不上趙元柔,原本就有給昭王挑選側妃的打算,現在這事一出,不管是正妃還是側妃,也不顧昭王願不願意,太後必是會趕緊指一個人過去。”

摻和進這三個人之間,絕對沒有好下場,更何況,程初瑜已經有了青梅竹馬的武安伯世子。

程初瑜似是被驚到了,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頻頻點頭道:“我現在就回府跟我爹爹說。”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顯然是被嚇到了。

盛兮顏放柔了聲音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們過幾天再去繡莊逛。”

她哄著程初瑜上了馬車,又叮囑了程初瑜的丫鬟多看著些,又安撫道:“你不用擔心,程伯伯應該能聽得明白薑參將的暗示。”

隻不過,這種事總得早所打算才是,免得事到臨頭,反應不過來。

程初瑜的馬車走了,盛兮顏也沒有多逗留就回了府。

錦衣衛把京城翻了個遍,依然一無所獲,一連幾天,就連出京搜尋的禁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京城裡有如風聲鶴唳,帶著一種風雨欲來。

秦惟魂不守舍,每天是茶不思飯不想,覺得是錦衣衛和禁軍都沒有儘全力,說不定還巴不得找不到人呢。

他等了幾天,實在等不下去,就跑進宮裡跟太後告狀,讓太後再找皇帝多要些人一起。

太後氣不打一處來,一見到他,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趙元柔是跟人私奔!私奔了,你知不知道?!你還一心惦記著她做什麼?還嫌她不夠給你丟人嗎?”

秦惟沉默地站在下頭,等太後罵完了,隻說道:“母後,這一切是誤會,柔兒沒有私奔,您彆聽信了傳言……”

見他直到現在都還在維護趙元柔,太後更是怒火中燒,手指著他繼續罵道:“趙元柔到底是什麼樣的狐狸精,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為了她,不但和你皇兄置氣,還非要去給周景尋求情,看吧,她現在跟周景尋私奔了,她就是在利用你,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太後的胸口一陣憋悶,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癡情種子。

皇帝把趙元柔賜婚給秦惟,她已經很不樂意了,偏偏皇帝跟她說,秦惟被趙元柔迷得七葷八素,幾乎都恨上他了,若是再不同意,怕是會讓他們兄弟反目。

太後這一輩子也就生了兩兒一女,秦惟又是老來子,自然是多偏寵幾分的。

太後也知道,她自己終究是要死的,秦惟將來能依靠的也就隻有他大哥。

太後不想讓他們兄弟為了趙元柔反目成仇,這才勉強應了下來,本來還想著在大婚前先挑上兩個側妃,琢磨著兒子這是一時被迷暈了頭,再加上一直得不到才會魔怔,等大婚了,也就沒有這麼癡迷了,再有側妃在懷,應該很快就會淡去的。

她都已經挑好了程初瑜,還不等她把程夫人宣來,趙元柔居然就私奔了,趙元柔竟然敢私奔!

“母後。”秦惟堅持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他不相信柔兒會和周景尋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