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2 / 2)

蠢貨。趙元柔冷冷地揚了揚嘴角。

她一定會為他爭取到鎮北王府,有了兵權,他才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

到時候,這一切都會屬於她!

她原本是想入鄉隨俗,好好過完這一世的,是他們不肯放過她!既然這個世界處處都在壓迫她,那她就親手來改變這個世界好了。

她要君臨天下!

趙元柔的目光更加的堅定,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動搖她的決心。

秦惟心疼地看著她被打腫的臉頰,心裡對蕭朔的仇恨又深了不少。

蕭朔這樣明目張膽的把持前朝和內宮,現在就連太後都不放在眼裡,再這麼下去,大榮朝怕是都不知道還有皇帝了。

秦惟的眸光暗了暗,鄭重明說,蕭朔是嶺南王府的餘孽,這一點,秦惟信,就算不是,他也要讓他變成是。

他深知皇帝最忌諱的就是那幾個藩王了,唯有把蕭朔的身份給落實了,皇帝才會真得厭棄了蕭朔。

想到了鄭重明的那個提議,秦惟本來是覺得太險,有些猶豫不決,可是,為了柔兒……

“王爺,太醫來了。”

“柔兒。”秦惟溫柔道,“先讓太醫給你上些藥吧。”

趙元柔沒有拒絕。

太醫院裡有特質的膏藥,是專門給被掌了嘴的嬪妃們用的,效果很不錯,敷上去也很快就冰冰涼涼不痛了,就是臉還腫著,身上也有些狼狽,她就拒絕了和秦惟一起去宮宴。

秦惟本來也想乾脆不去,留下來陪她的,被她以“謀大事者不能拘泥於兒女情長”,“宮宴可以多結交一些朝臣”等為由,給打發了。

秦惟依依不舍地走了。

宮宴上,皇帝和太後都沒有出現,就連蕭朔也沒有到。

秦惟念著趙元柔的叮囑和期盼,放下架子,主動四處敬酒。

不過,不少人記掛著除夕的祭祀和今日的朝賀皇帝都沒有出現,也不知病得如何,有些心不在焉。

整個宮宴讓人吃得沒滋沒味,宮宴後,一眾馬車就陸續出宮,各回各府。

盛兮顏和靜樂,驕陽在宮門前彆過,上了自家馬車。

等坐定後,馬嬤嬤就稟道:“姑娘。太後的頭疾更重了。”

“奴婢找相熟的人打聽了一下,太後在服了昭王獻上的藥後,一開始頭疾好了不少,沒多久,就更嚴重了,痛到難以忍受,太醫院開的方子全沒有用,唯有昭王獻的藥吃了才管用。”

宮宴的時候,馬嬤嬤被太後宣了過去,問問盛兮顏的情況,她就順道打聽了一下。

盛兮顏並沒有吩咐過這些,不過,馬嬤嬤是個精明,她心知自己要在盛兮顏的身邊立足,光憑會梳頭肯定是不行的,唯有讓盛大姑娘知道她的用處。

她思來想去,她的用處也就隻有在宮裡待了幾十年,有些門路而已。

盛兮顏問了一句:“太後的頭疾很久了嗎?”

“有十幾年了。”馬嬤嬤在宮裡的日子久了,各種各樣的事都是知道一些的,“太後生昭王的時候,月子沒有坐好,那之後就落下了頭痛的毛病。一開始痛得並不十分厲害,後麵就越來越痛,太醫院大多束手無策,開得一些止痛的方子也沒什麼效果。”

盛兮顏心知太醫院應該並不是束手無策,治療頭疾用銀針最有用,隻是,幾個關鍵的穴位都在頭頂,太醫不敢貿貿然對太後用針。

她思忖著問道:“太後用過昭王的藥後,除了頭不痛了,還有彆的反應嗎?”

馬嬤嬤道:“聽慈寧宮裡的人說,太後的精神會非常好,容光煥發。隻不過,過不了一天兩天的,就又會變得有些萎靡。”

盛兮顏默默頜首。

能夠讓這麼嚴重的頭疾一下子就好了,這到底會是什麼藥呢?

至少也該有很強烈的止痛功效,而且還能提神?

蕭朔上次給她的那塊黑色的藥膏,她對照了好幾本醫書,都沒能分辨出裡麵的成份,或許可以去找一些民間的大夫瞧瞧……

有些大夫走南闖北慣了的,見識過許多稀奇古怪的藥材,會比太醫和她這個閉門造車的更有經驗。

思忖間,馬車回了盛府。

天還沒亮就出門,現在也不過是剛過正午,折騰了大半天盛兮顏也著實有些累了。

尤其去宮裡都得盛裝打扮,一整套的頭麵壓得她脖子痛了。

盛兮顏揉了揉後頸,向盛興安和劉氏福過禮後,就回了院子,洗漱完直接睡了一個回籠覺,一覺醒來,才覺神清氣爽。

這大過年也沒有什麼好忙的,等到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盛氏也帶著趙元柔來了。

盛兮顏懶得出去應酬,她和趙元柔也沒什麼可說的,兩看相厭,又何必為難彼此呢。

與其去浪費時間,還不如擺擺棋盤玩。

她打著棋譜,擺了個殘局,正仔細琢磨著要怎麼破局,忽然,小書房的窗被敲響了。

一聽到這“咚咚咚”三下的敲窗聲,盛兮顏就知來的是誰,她放下棋子去了窗邊。

推開窗,楚元辰麵帶憂色地說道:“太夫人發燒了。”

“發燒?”盛兮顏微微一怔,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緊張道,“是高燒嗎?”

“高燒。”楚元辰說道,“昨日還好好的,夜裡三更時突然就燒了起來的,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退。”

現在已經巳時過半了。

“王府的良醫也來瞧過了,吃過藥,沒有用。”

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楚元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找她。

盛兮顏想也不想道:“我過去看看。”

她立刻讓人去備馬車,帶上昔歸,直奔鎮北王府。

太夫人燒得很重,盛兮顏見到人時,她已經半昏半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太夫人在回了鎮北王府後,從敷藥到湯藥,雙管其下,其實已經有些好轉了,傷口雖還沒有愈和,也不再潰爛流膿,每日下午的發燒始終都隻是低燒,精神也一直還不錯,本來連盛兮顏也以為不會再有大礙,沒想到會突然就急轉直下。

盛兮顏拿出針包,先用銀針給她暫時降了溫,然後說道:“隻能試試陳芥菜鹵了。”

傷口外感毒邪引起的高燒不退,用其他的辦法都是沒用的。

隻得冒險一試。

楚元辰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紀明揚親自捧著一壇陳芥菜鹵過來。

這是他當日用剩下的。

後來他們另外找到的陳芥菜鹵年份都不相同,紀明揚說道:“不知道彆的年份的效果好不好,太夫人的病經不起反複折騰。”

這壇是他用過的,效果肯定好!

靜樂說道:“紀明揚。你有心了。”

紀明揚笑了笑,見靜樂略顯疲憊灰暗的臉色,他不禁皺攏眉心,眼底沉沉的。

盛兮顏讓人拿了個小勺來,舀了一些,小心地喂給了太夫人。

太夫人的喉嚨還有吞咽的動作,慢慢地就咽了下去。

盛兮顏略鬆一口氣,一勺一勺地喂著,一共喂了十小勺,才把勺子放下。

銀針的效果,這會兒也起來了,太夫人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

驕陽在太夫人的身邊坐下,捏住了她的手。

“阿辰。”盛兮顏悄悄拉了拉楚元辰的衣袖,低聲道,“要不要讓人去告訴大哥一聲。”

太夫人的情況真得很不好,要是連陳芥菜鹵都沒有用的話,怕是……

楚元辰心知肚明,軍中但凡出現因為受傷而引致的高燒,一般也就能撐個三五天,太夫人年紀又大了。

若真熬不過去……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去一趟吧。”

楚元辰匆匆出去了,等到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太夫人依然沒有醒,燒倒是退了下去,但這是銀針的作用,盛兮顏也不知道陳芥菜鹵到底有沒有起效。

“娘,您帶驕陽回去先歇一會兒,從昨夜起您就沒合過眼。”楚元辰勸道,“這裡有我和阿顏在。”

盛兮顏心領神會,也跟著道:“是啊。郡主,這兒人多,屋裡悶得慌,太夫人也不舒坦。您放心吧,太夫人至少還得再過一兩個時辰才會醒,您睡上一兩個時辰再過來也一樣。晚上,說不定還要您熬夜呢。”

靜樂遲疑了一下,她想了想,晚上確實得熬夜,到時候撐不住就不好了,就應了下來,叮囑了幾句就帶著同樣一晚上沒睡的驕陽走了。

靜樂一走,盛兮顏就問道:“大哥來了嗎?”

楚元辰點點頭:“就在外頭呢,我去領他過來。”

盛兮顏遲疑了一下:“郡主……你們想瞞多久?”

楚元辰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無奈道:“我娘可能已經有些懷疑了。算了,能瞞多少就瞞多久吧。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楚元辰就領著蕭朔進來了,蕭朔一身普普遍遍的玄色衣袍,衣袍還沾了一些雪,他在門外輕撣了一下,把雪鬥開。

一進屋,他就徑直走向了太夫人。

太夫人沉睡著,似乎是因為難受,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響。

蕭朔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太夫人的臉龐,眼底漆黑幽深。

盛兮顏本是坐在太夫人身邊的圓凳上的,這會兒她起身讓開了位置。

蕭朔衝她微微頜首,就坐了下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太夫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更有些沉悶。

“已經不燒了。”盛兮顏說道,“就看一會兒,太夫人還會不會再燒起來。”

若是等銀針的效果退了,還沒有再燒,或者燒得不嚴重,就說明陳芥菜鹵有效,不然的話……

蕭朔聽懂了她的意思,他輕輕拉住了太夫人的手,沒有再說話。

沉睡中的太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的頭朝蕭朔的方向輕輕地動了一下,嘴唇噏了噏。

蕭朔湊了過去,就聽到太夫人在喊著:“曜哥兒……”

蕭朔:“……”

他的尾指顫了一下,素來掩飾的極好情緒,在這一刻快要撐不住了。

明明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久到恍若隔世,為什麼外祖母還牽掛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