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1 / 2)

馬車一路奔馳, 很快就到了城門附近,車夫在外頭說道:“王妃,城門好像已經關上了。”

現在還遠不是關城門的時辰!

盛兮顏撩開車簾, 果然, 城門的附近圍了不少百姓,都是沒能出城的,他們把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過去看看。”

盛兮顏吩咐了一聲, 馬車就緩緩地開了過去, 車夫拿出令牌,說道:“我們是鎮北王府,裡頭是我們王妃, 想要出城一趟。”

城門校尉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令牌, 冷哼道:“城門已關,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鎮北王府也一樣。”

車夫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位軍爺, 現在還沒有到關城門的時辰。”

立刻就有百姓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怎麼這麼早就關了呢,我們還要出城呢。”

“我家還在城外呢,軍爺就通融一下吧。”

城門校尉對著車夫道:“鄭大人有令, 今日城門提早關閉, 還請王妃趕緊回王府去, 不要在外頭瞎晃悠, 若是被衝撞就不好了。”

他說話毫不客氣,這高高在上的樣子, 就是壓根兒沒有把鎮北王府放在眼裡。

也不等車夫再說什麼, 城門校尉就一抬手,說道:“王妃,請回吧。”

“堂堂王妃可不要在城門前鬨事, 逼我們親自把你送回王府。”

他抬了一下手,四周的幾個城門守門腰間佩劍立刻出鞘一寸,動作整齊劃一。

周圍的百姓們嚇了一跳,驚得連忙閉口不敢抱怨。

很顯然,誰都看到的,鎮北王府的馬車並沒有擅闖,隻是問了一句,城門怎麼關得這麼早而已。

今天提早了一個多時辰關城門,多少家住城外的人被攔下來啊,連問都不能問一句嗎?

就算滿腹不滿,百姓們也生怕會被殃及池魚,紛紛往後麵躲了。

馬車裡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如果本王妃一定要出城呢。”

城門校尉冷笑道,“鄭大人有令,擅自出城者以叛賊論處,格死勿論!”

“王妃還是不要任性,免得刀劍不長眼。”

說完,他虎視眈眈地向著馬車的方向踏前了一步。

“大膽。”

隨行的王府侍衛一聲喝斥,他們翻身下馬,護衛在馬車前。

他們一個個都神情凝重,隻等盛兮顏一聲令下,就會突圍而出。

城門附近充斥著一種劍拔弩張之氣。

百姓們全都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幕,也不敢亂動。

一陣淩亂的馬蹄聲在這時響起,有一匹白馬從街道的另一頭狂奔而來。

“王妃!”

馬上的青年猛地拉住了韁繩,對盛兮顏抱拳道:“王妃,王府被禁軍包圍。”

盛兮顏一把扯開車簾:“禁軍?”

“是!”青年回道,“約有四五百人。”

盛兮顏看了一眼城門,斷然道:“回王府。”

她一聲令下,馬車立刻調頭。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向著鎮北王府的方向急馳而去。

城門校尉冷哼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道:“京城徹查叛賊,你們趕緊散了,在這裡吵鬨不休,是想當叛賊的同黨嗎?!”

百姓們麵露驚容。

叛賊?說的是鎮北王?

這不可能!他們看著彼此,這一刻,都意識到了一件事:

鎮北王府被包圍了!

城門前不由騷動了起來。

鄭心童的馬車是一路跟著過來的,這會兒正遠遠地停靠在街邊,直到盛兮顏的馬車消失在街口,才收回目光。

她差一點又被衛修給騙了。

若不是她發現,去盛府給盛興安看診的百草堂大夫和盛兮顏頗有淵源的話,說不定真就信了衛修。

鎮北王府確實是跟鐵桶一樣密不透風,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但是盛府不是!

盛興安壓根兒就沒有病倒,他隻是躲著裝病。

既然盛興安裝病,那就代表了衛修打從一開始就知道盛氏的意圖,偏偏他還裝作一副貪利的樣子,獅子大開口。

鄭心童乾脆順水推舟地全盤應下衛修開出的條件,要求衛修把盛兮顏帶出京城,並告訴他她計劃在清淨寺山腳動手,讓他準備接應。

她在衛修的身上吃過太多虧了,不會再這麼輕易信他了,所幸,她的防備是有價值的!

如今,鎮北王府的人怕是已經去了清淨寺附近設伏,而京城的王府,守備空虛。

“蕭朔真以為用兵符就能讓三千營聽話嗎?沒有掌過兵的人,就是這麼想當然。”

鄭心童淡笑地搖了搖頭。

爹爹任這個京營總督已經整整十年了,禁軍上下都是他的心腹。

就算如今由三千營接管京城城防又如何,他們依然隻聽爹爹的話!

鄭心童氣定神閒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馬車裡耐心地等著。

不多時,就有人過來回稟說:

“姑娘,鎮北王妃的侍衛和禁軍發生了衝突,並強行進了王府。”

“靜樂郡主來接應鎮北王妃時,曾試圖率人突圍,但王府侍衛不足,被禁軍攔下,他們暫且都退回了王府。”

“禁軍依命沒有強行破門,現已將王府團團圍住,連隻蒼蠅都彆想飛出來。”

“很好!”鄭心童頷首道。

聽聞鎮北王府的人突圍未果時,鄭心童徹底放心了。

鎮北王府的侍衛總共不過三百餘人,如今至少有大半已經被她利用衛修引出城去。

此刻,鎮北王府在這京城裡孤立無援了。

鄭心童正色道:“讓禁軍暫且圍著,不要出手,且等爹爹那邊的消息。”

“爹爹應該已經快到行宮了。”

明天就是太後薨逝的第七天,無論如何,皇帝今天都必須得回京,不然就連祭禮都趕不上。

所以,禮親王讓鄭重明帶他們去行宮。

禮親王一直惦記著蕭朔的那句未儘之言,又叫上了林首輔,內閣眾人和軍中重臣,說的是這麼多人一起勸,皇上總該回來。

鄭重明對此並不在意,態度極好,仿佛是知道禮親王在擔心什麼,又問心無愧。

於是,一眾人等一同出京去了園子,蕭朔抽調了五百鎮北軍隨行護衛,有數十東廠番子在側,甚是浩浩蕩蕩。

園子就在京郊不遠,距離京城約一個時辰。

等到了園子的時候,也就剛剛黃昏時分,半邊天空被夕陽的餘暉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先去見皇上吧。”禮親王說道,“這天都快暗了,得趕緊回去,不然城門也該關了。”

禮親王隻是隨便找個借口。真是皇帝要回京,就算城門關了也是能敲開的。

鄭重明不以為然,隻道:“先等等吧,皇上這會兒怕是午歇還沒有醒。”

他隨口敷衍了一句,就叫人去通傳。

皇帝來園子,就連身邊的總管太監宋遠都沒有帶來,如今在園子裡頭伺候的,全都是園子裡頭的宮女和內侍。

鄭重明吩咐後,一乾人等就先去了重華殿小坐,等待皇帝宣召。

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時辰。

蕭朔耐心極好地噙著茶,反倒是禮親王先不耐煩了,問道:“怎麼還不來!”

他說的是去通傳的下人怎麼還不來回稟。

鄭重明笑了笑,隨口安撫道:“王爺稍安勿躁,皇上這會兒許是午睡還沒有醒,您也知道,皇上病倒了以後,精神始終不濟,這覺呢也就更長一點了。從前在宮中時也是如此吧,蕭督主?”

他這話看似尋常,就是透出來的意思,就想說蕭朔不過是個伺候人。

蕭朔放下茶盅,含笑道:“鄭大人伺候皇上,本座還是放心的,連皇上午歇的時辰都知道,你也是儘心了。”

輕飄飄地又把話帶了過去。

鄭重明的眯起眸子,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蕭督主,好說。”

瞬息間,這兩人就交手了一個回合,周圍的人全都看得冷汗直冒,不敢插嘴。

殿中更靜,隻有輕微的茶蓋碰撞茶碗響起的聲音。

終於,外頭有人進來了,打破了殿內的寂靜,不少大臣都鬆了一口氣,想著一會兒見到皇帝,就能趕緊回京了。

“皇上有旨!”

來的是一個著禁軍服製的小將,他的手上還捧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

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是來接皇帝回京的,皇帝到現在人都還沒出來,怎麼突然傳了旨?

小將把聖旨在手中一展,直接念道:“蕭朔與鎮北王楚元辰串通謀逆,罪證確鑿,令禁軍拿下蕭朔,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殿內瞬息間變得更靜了。

鄭重明道:“蕭督主,跪下接旨吧。”

蕭朔撣了撣衣袖,坐著不動,雲淡風清道:“這道聖旨,是真是假?”

鄭重明笑道:“自然是真的。假傳聖旨這事,蕭督主敢做,本都督可不敢。”

這道聖旨當然是真的,是皇上親筆所書!

鄭重明抬手拿過聖旨,說道:“眾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一看。”

聖旨在眾人的手上傳了一遍,這朝上幾乎沒有人是不熟悉皇帝筆跡的,隻不過,這道聖旨上蓋的不是玉璽,而是皇帝的私印。

鄭重明義正言辭道:“玉璽由司禮監把持。”解釋了皇帝手上隻有私印。

他說道:“當日在太廟時,皇上親口告訴本都督,蕭朔勾結太醫對他下了藥,並對外宣稱他中風,好將他禁錮,進而把持朝政。”

“蕭朔甚至勾結了鎮北王楚元辰妄圖顛覆大榮江山!”

鄭重明抬手指向蕭朔,正義凜然道:“皇上沒有回宮,就是為了避開蕭朔,讓蕭朔無法再拿捏他。”

“如今,皇上有旨,誅奸佞,正清明!”

“眾位大人都是見證。”

鄭重明隻說蕭朔是楚元辰同黨,絕口不提他是薛曜。

這裡在座的如時安等武將都是從嶺南軍中退下來的,若是他們知道蕭朔就是薛曜,隻會讓局勢失控。

蕭朔撫掌笑道:“旨意在此,那皇上呢?皇上何在?”

眾人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心道:是啊,皇上呢?

到現在為止,誰也沒有親眼見到皇帝,誰也沒誰能親耳聽到皇上說上一句話。

這道聖旨,到底是真是假?!

“鄭大人。”禮親王顫著聲音說道,“皇上到底在不在園子?”

“皇上當然在。”鄭重明回答的理所當然,“眾位大人稍後,待鏟除了蕭朔後,就帶你們去見皇上。”

蕭朔收斂起笑容,隻道:“本座若不束手就擒呢?”

鄭重明說道:“皇上有旨,格殺勿論。”

他一抬手,殿外響起了一片淩亂的腳步聲,有近百禁軍包圍了重華殿。

站在蕭朔身後的一個小將見狀上前半步,擋在了蕭朔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