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鎖秋(2 / 2)

可他們的關係一旦發生改變,她的榮耀就要變成他的枷鎖。

榮耀變枷鎖……

榮耀變枷鎖……

“在想什麼?”

孟鵑恍然回神,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她忙往旁邊坐給他讓了位置:“沒想什麼。”

“和丁商玥約的幾點?”他剛坐下,就見她又往旁邊移了一些,視線在她微垂的側臉上停留了幾秒後,他低頭笑笑:“這次回來,感覺你好像比以前怕我……”

以前,她喜歡抱著雙腿坐在沙發裡看電視,他坐過來,即便身上的衣服布料擦到她,她也不會說什麼,偶有嬉皮笑臉的時候,她甚至會伸手搡他一下,小性子般地咕噥:“你擠到我了!”

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對他避之不及。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過半年的時間,就變了。

孟鵑笑笑:“其實,”她扭頭看了他一眼,就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她低頭,揪著自己長及手麵的毛衣袖口:“我以前也挺怕你的。”

他一直在看她,像是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是嗎,”他淺笑,嘴角的弧度並不明顯:“以前沒覺得……”

她以前很乖巧,不知是本性乖巧,還是被他“養”的乖巧,還是說那種乖巧是因為“怕”他。隻不過“怕”這個詞,從未在他腦海裡出現過。

氣氛開始尷尬起來,是過去他們在相處八年的時光裡從未出現過的。

孟鵑從沙發裡站起來:“我、我行李還沒收拾,”她指了指她房間的方向:“我、我先回房間了。”

他沒說話,隻抬頭看她,短暫的視線交彙,他便看見她眼神閃躲地繞過茶幾,從另一邊走了。

他想起不久前,其實也很久了,他坐在沙發裡,翹著腿,腳尖觸到茶幾的邊緣,明明她可以繞過茶幾從另一邊走的,可她卻拿腳尖搡他的腳,會一點都不怕他地說一句:“我要過去。”

這些小細節,都如潮水般湧現在他的記憶裡,鮮明的對比下,他不由輕蹙眉頭,還是說她在英國發生了什麼……

*

深冬的天總是暗得特彆快,剛六點,還沒完全暗下去的城市就被璀璨的霓虹點亮。

一輛騷紅色的跑車停在斑馬線前,副駕駛的女人伸出纖纖玉指,漂亮的食指指尖在方向盤下的那條腿上勾著圈。

“丁少,你乾嘛老看手機嘛……”女人委屈,嬌滴滴地說:“手機比人家還好看嗎?”

主駕駛的男人輕笑,一臉匪笑的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路上彆玩火。”

女人不收手,在繼續:“人家可以幫你..”

丁商宇那原本慵懶地靠著椅背的後脊突然繃直了幾分,滑動手機頁麵的拇指突然頓住。

直到手機屏幕暗下去,他才恍然回神般地扭頭,嘴角的笑意沒了,逢場作戲的柔情蜜意也沒了:“我還有事,改天再約。”

腿上的那隻白嫩小手突然一僵,女人咬唇,楚楚可憐:“可你說好了帶人家去吃飯的。”

剛剛還一臉正色的他突然又輕笑了一聲,他抬手,大拇指的指腹在女人微微嘟著的烈焰紅唇上一抹,女人的下唇頓時花了。

他看著沾了一指尖的紅色,慢條斯理抽了張紙巾,他擦手的動作很優雅,卻又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他嘴角微勾,“下次彆塗這麼紅的口紅,”他將紙巾揉成團,扔在了中控台,扭頭看副駕駛的女人,聲音雖溫柔,音色卻冷:“更彆咬唇。”

這個男人花名遠揚,沾染過他的女人卻總摸不清他的喜好。

明明上一秒還溫言細語極具寵溺,下一秒就對你棄之如敝。

女人有火不敢言,乖巧聽話地下了車,車門剛被關上,一個油門,低沉卻又炫耳的引擎聲蓋過了從女人嘴裡跑出的一句“混蛋”。

今天是周日,哪個酒吧不在縱穀欠,唯獨“勿忘我”酒吧逢周日的時候會關了舞台上方的鐳射燈。

輕緩悠揚的英文歌在酒吧裡飄飄蕩蕩,一身黑色得體西裝的丁商宇推開厚重的玻璃門,目光睃視了一圈,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四人卡座裡。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蜷起,原地駐足了近兩分鐘才抬腳。

距離一點一點拉近,他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他看著兩米遠的地方,那個消失了有半年的姑娘的側臉,忽然就紅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丁商宇:你可以像她,卻又不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