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心裡不是滋味,斟酌著字句問道:“大師可記得是如何磕的腦袋?”
“不記得了。”
薑月沒再開口,兀自沉思著。
車內的夏風卻瞪圓了眼睛,一向寡言清冷的小姐怎對一個和尚如此上心?雖然這和尚確實生得好了些,但在長安城裡也不是獨一份的。
從小跟隨薑月的冬葉卻是悲喜交加,喜的是魏世子還活著,憂的是魏世子失憶了,小姐可怎麼辦?
天色漸暗,月上柳梢,一行人為了減少暴露的風險,選擇了原地駐紮,吃完了乾糧,夜色已十分濃重,今日暫且先由未受傷的玄空守夜。
帳內,冬葉正給薑月梳著頭。
燭光昏暗,燭影搖曳,薑月開口道:“冬葉,明日你去趟樓裡,查查青雲寺的雲裡方丈…”
等冬葉退出去,薑月起身掀起帳簾,定定瞧著在樹下閉眼打坐的玄空。
今日發生的事有些多,她得理理。
黑衣人是否是幕後之人派來的?
當年魏南風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他又為何會恰好失憶?
······
但,不管怎樣,他回來了,無論失去的記憶能否恢複,她萬萬不會讓他再離開了,她不能失去,也再承受不起。
記得,那就重新認識,沒有感情,那就重新培養。況且,她並不覺得,魏南風真的就一點也不記得她了,記憶會消散,但感情不會。
無論什麼身份,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失去記憶,她正好可以趁虛而入不是嗎?若他未失憶,指不定還會因那些事拒絕她呢。
薑月眼前的迷霧逐漸散開,擺在她麵前的不過兩件事,重新整合線索查找真相,與搞定魏南風。
樹下的玄空似感受到薑月灼灼的目光,抬眼看去,站在窗前的薑月一襲白衣,一頭烏黑長發披散,月光映照下,小臉精致美豔,氣質卻清冷,猶如月色下的鬼魅,隻一眼便能攝人心魂。
玄空克製自己移開目光,閉上雙眼,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遂退下念珠,念了一整晚的清心咒。
第二日一早,天剛微微亮,冬葉準備好了熱水與乾糧,便侯在薑月帳子外等著。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冬葉頓感不妙,但掀簾進去一看,薑月隻是安靜的睡著。冬葉驚訝不已,遂退出賬外繼續等候。
這時,其餘人也已起身,看見冬葉仍在賬外候著,不免上前詢問,得知緣由,個個喜上心頭,不由就放輕了手腳。
玄空看著此景,卻沒有心思多想。
這一等,便又是半個時辰。
待薑月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被日頭刺了下,薑月閉上眼緩了緩,才慢慢睜開。
這是她很久都沒感受過的舒快了,薑月反應過來時,便是一愣,以往都是天剛微亮,她便會被夢魘折磨得頭痛欲裂,不得不醒來。
或許是人在身邊,心結已解,薑月整個人都明媚了幾分。
但眾人卻沒敢多想,畢竟無數大夫都束手無策,隻以為是薑月白日受了驚嚇,晚上才會罕見的沒有夢魘。
但一連四天都是如此後,眾人便覺得情況不對了,紛紛將目光投向玄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