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陳願笑著將頭埋在她懷裡,輕聲說道:“會的。”
天上的星辰閃耀,月亮逐漸偏移,房間裡的聲響也漸漸停息,最後隻剩下院落裡的蟬鳴。
轉天又是豔陽高照,祝陳願醒得早,等陳思陳幸起來後,便一起吃了個早食,去給外祖母請安,那裡麵已經有幾個表哥了。
陳歡和祝清和,兩個人被陳母陳父拉著說話,幾個小的聽著無聊,陳懷用眼神示意門口的方向,“不如我們現在去月湖?”
言外之意就是待在這裡好無趣,幾人一拍即合,也不用等他們開口,陳母早就看到了幾個人的眉眼官司,當即笑著說道:“一群皮猴,讓你們老實坐在這裡比什麼都難受,趕緊去吧,晌午也不用回來吃飯了,自己把自己喂飽就行。”
陳懷一點也不害臊,“祖母,可能晚食也不來吃了,難得歲歲和勉哥兒過來,自然得帶著多玩會兒。”
“你呀,反正這冤大頭你是當定了,趕緊去吧。”
陳母的一番話說得大家都齊齊點頭,裡頭當中就數陳茗笑得最大聲,讓忍無可忍的陳懷在行禮告退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將這個人給拖了出去。
姐妹三個人也趕緊告辭,一個個蹦蹦跳跳出門了。
惹得陳母感慨道:“年輕可真好。”
“娘,你也不用羨慕他們幾個,我們等會兒也一同出遊去,我和嫂子說好了,大家一起去明州塔樓,一是那裡近湖,賞荷花去,二是呀,給歲歲求個姻緣簽去,也給你們二老祈福,我們幾個都去拜拜。至於幾個小的,我們這些人跟他們可不是一路的,誰稀罕跟他們一塊去呀。”
陳二嫂這張嘴,剛開始還說得好好的,越到後頭話語又變得打趣起來,陳祁是邊笑邊無奈地看著自家夫人。
“好好好,都聽你們的。”
大人商量好了,幾個小的是一塊出來,上了馬車就往月湖趕去,也不是現在就去吃月湖船菜,得等到日落邊才成。
陳懷是帶著他們從月湖邊上的碼頭行船出海,他坐在船艙內,一臉得意洋洋等著誇的表情說道:“我帶你們出海,是去邊上的城鎮吃甘菊冷淘的。”
陳幸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略帶看傻子的目光盯著他,“哥,你真不是閒得慌嗎?哪裡沒有冷淘,還跑大老遠去吃。”
大家都拿無話可說的眼神盯著他看,想明白這腦子是怎麼想的。
“你們才閒得慌呢,我還特意讓他們慢一點繞一圈過去,你當是什麼,自從你們兩個成親了後,那是忙著家裡那個這個的,哪還有時間出來玩,現在不趁著歲歲在時大家好好玩一圈,等之後她走了,人哪裡還聚得起來。”
陳懷想著怕孩子吹風沒來的大哥二哥,心裡終歸是有些惆悵,長大真的能帶走很多的東西。
“反正今日是三表哥出銀錢,我是不管他去哪的,隻要把我安排的服帖,去哪裡都行。”
祝陳願看陳思和陳幸臉上表情隱隱有不對,趕緊出來打岔,稍後又指著外頭說:“我們都出去看看,勉哥兒都跟四表哥站外頭好久了。”
幾人便都起身去外麵,明州的海域很遼闊,來往船隻眾多,海商的船艦尤為多,隻載幾百人的叫鑽風,網魚的是三板船,偶爾還有幾隻大灘船,是用來運鹽的,或是木炭。
今日晴好,偶爾有海鳥從船上飛過,祝陳願站在船頭,眺望遠方,那裡多綠山,海水碧藍,且有高塔聳立。
見慣了汴京的風貌,再次見到海時,總會覺得內心震撼且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平靜。
她看著海不斷的後退,心裡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因為看著看著,祝陳願偶爾會冒出個念頭來,要是裴恒昭也在旁邊就好了。
果然,有些東西隻會越陷越深。
她無聲歎氣,懷揣著這種心情,下船到沿邊城鎮上,這個小鎮靠近明州,人不少,出了碼頭就是賣魚蝦水產的,都是近海捕撈售賣,還有從各州過來的船商,在這裡歇腳,有的便將貨物拿出來賣。
而陳懷說的吃甘菊冷淘的鋪子就在不遠處,店麵不大,但是走廊和廳堂裡人很多,他們幾人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陳茗和陳懷坐外頭,祝程勉則坐在祝陳願邊上,看著這店,大家對陳懷口中很好吃的甘菊冷淘都有些懷疑。
“三哥,我現在有些懷疑,你說的好吃是不是真的。”
陳茗他並沒有富家公子的那種嬌生慣養,其實本人很糙也很好養活,隻是對吃的要求還是有些嚴苛。
“不好吃的話,我就把你丟到海裡遊一圈再回去。”
“說話就說話,彆老是夾槍帶棒的,不然到時候看看誰把誰扔進去。”
兩兄弟幼稚拌嘴的時候,幾碗甘菊冷淘便端了上來,祝陳願看著碗裡青綠的寬麵,上麵放著黃白交雜的雞絲,淋上拌好的湯汁,讓人食欲大開。
年年到了夏日,冷淘便上了各大攤子鋪子的食牌,汴京愛吃翠綠冷淘,槐葉冷淘,明州這邊甘菊和銀絲會多些。
這家用甘菊搗成汁和進麵裡,再加澆頭的方法,祝陳願夾起一根麵條,進嘴後第一感覺是涼,麵是過了冷水的,而且甘菊葉本來也是清涼的。
再是滑膩,很筋道,費了功夫揉的麵,嘗起來很爽口,一吸溜,麵就裹著醋酸味、香濃的芝麻味,薑汁的辛辣還有菊葉的芳香,直直滑到嘴裡,格外彈牙。
雞絲也是吸足了湯汁,再配上脆爽的青瓜,這碗冷淘麵下肚,倒是讓人暑氣全消。
“我就說好吃,老四,你吃進嘴裡的給我吐出來。”
陳懷自己一碗下肚,就要去捉弄陳茗,他趕緊護住自己的碗,還不忘扒拉兩口,看得祝程勉在一旁樂得牙齒都露了出來。
吃完了後,冤大頭帶著幾人在街上逛,他指著那些首飾店鋪說道:“這裡也有好首飾,不比明州差,你們逛一逛,要是喜歡就都買了,反正我出銀錢。”
“那我和勉哥兒呢,不能厚此薄彼的,怎麼幾個姐妹都有,唯獨落下了我兩兄弟,三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陳茗惡心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還帶著祝程勉也在後麵喊:“對,表哥不能厚此薄彼。”
其餘三個人看熱鬨呀,反正這錢不花白不花,陳懷有錢著呢。
最後大家心滿意足地離開這個小鎮,坐到船上,隻有陳懷看著自己略顯空蕩的錢袋子,是心疼得直抽抽。
果然還是花彆人的銀子最爽快。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家的生活怎麼樣,我們這裡周邊的城市都有了疫情,所以我們市開始了嚴防死守,什麼活動都得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