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僅是老師祖往他身後直看,其他幾個宮主也麵露納悶神情。
“喂,你後麵是什麼?”
汱華仙尊還以為他們又要祭出無稽詭計,防備著一回頭,同樣愣在原地。
此處地勢低緩深陷,是兩山之穀。
而往東方去,山路逐步抬高,一路蜿蜒至群山之後。
雖然霸鯨樓來了上千人,但不影響人縱觀高處遠景,此刻一眼便可以看見那大紅的車隊。
如果是尋常人家娶親嫁女,最多也就是幾十人架馬趕驢,對當下之事沒法有半點作用。
可現在——現在是數百紅衣金馬颯遝而來,一路直衝月火穀!
程集被嚴方疾護在身後,人都看呆了,不僅喃喃出聲。
“這,這算什麼啊……”
有霸鯨樓弟子衝過來請示仙尊,滿臉惶恐。
“仙尊,咱們的人擋著人家的道了,是不是得下令讓一下?”
“讓?!”汱華仙尊怒氣衝衝罵回去:“管他什麼來路,霸鯨樓有讓路的道理!”
“可是,可是……”弟子踟躕道:“這來的人,衣袍聘禮上都有抱樸府的桐花紋!”
仙人跟著一愣,如同吃了蒼蠅般忍怒道:“讓半條路給他們!”
霸鯨樓在北方如何跋扈,到底僅僅是分出一路人馬過來問責。
抱樸府可是近處大派,近幾百年均是排名二三,他們冒犯不得!
軍令一下,半條路慢慢被讓開。
數千霸鯨門人本都準備大戰一場了,這會兒聽見越來越近的鐘鼓絲樂,也是跟著滿臉驚愕。
現在,現在怎麼辦?這些人來乾嘛的?
還真如他們所見,這是前來下聘的浩蕩車隊。
有數十匹花驄馬身披紅緞步踏金蹄,馱著九十九箱聘禮在山間遍行長路,好似泛著金光的拖遝蛇線。
眼見這聘親的車頭終於穿過狹窄通路,叮當奏樂著即將來到他們麵前,最後頭的車尾才不急不忙地收縮向前。
迎麵而來的兩位,皆是身穿華袍頭頂玉冠的抱樸府道人,年邁者肅容斂神,年青者桃花粉麵,笑帶春風。
沒等月火穀的人嘀咕出這父子兩是誰,汱華仙尊已快速行禮。
“二府主遠道前來,譚某失禮,還望見諒!”
他雖是仙人,此刻反而謙遜許多,都不敢直視麵前人的雙眼。
被喚二府主的人微微點頭,馬步不停地掠過他行至更前方,父子皆對著昊乘子下馬行禮。
“抱樸府聘親而來,打擾則個。”
嚴方疾麵露驚異,塗栩心緊急補習親戚關係:“怕不是來求娶小霧的?該我這個當師父的出麵,還是你這個當爹的說話?”
昊乘子同樣沒反應過來,看見此刻綿長車尾才慢悠悠停步,茫然道:“這些都是……”
“在下抱樸府傅清波,這位是犬子傅光崇,家中排行第二,乃是嫡子。”
“得聞曇華宮姑娘芳華,今日特來下聘。”
姬揚低聲道:“她才多大。”
傅光崇耳力極佳,笑道:“在下二十四,尚未婚娶,今後也絕不開院納妾。”
“如果貴家覺著談婚太早,也可先議再禮,不急這幾年。”
塗栩心掐指算了算:“小霧再過幾個月就十七了,確實可以談婚事了?”
“不過……”他笑盈盈地看向傅家身後的霸鯨樓眾人。
“今日似乎太熱鬨了些,客人多到照顧不過來,沒法談啊。”
話點到這裡,傅清波才冷麵回眸,看向那尷尬站立的汱華仙人。
一個來找白事,一個來求紅事,正眼看看都覺得晦氣!
你一階散仙,無職無廟,也敢在這叫囂惹眼?
“還有事嗎?”
“譚某本也是帶著弟子前來切磋一二,”汱華仙人忙抬手作揖,乾笑著往後退:“就不打攪各位細談喜事了,告辭,告辭!”
他後退太快,差點撞到身後的高登雲。
那弟子本來想來報複個痛快,回去以後更能趾高氣揚地奚落一陣子汅惟道人,今後設法叫師父搶了他的吞山鯨。
連環好計被這麼打斷,高登雲都不肯走,哀聲想求師父再考慮一二。
“師尊……”
“走!”汱華仙人怒衝衝道:“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山路狹窄,霸鯨眾人再想外撤都頗廢了些功夫,強行擠著出去找水路了。
一路人氣勢洶洶的來,灰頭土臉的走,再過些日子,必然會成段笑話,捂都捂不住!
汱華仙人咬著牙帶人走了,那些個馱著厚重聘禮的車馬才終於能慢慢站開,先前箱子都快叫擠壞了。
放眼一看,車箱儘是金玉琳琅,誠意十足。
老穀主也是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哭笑不得。
“請進,穀中粗茶淡果,還請不要嫌棄。”
“哪裡的話!”傅光崇又拜一回,溫和笑道:“我抱樸府是真心而來。”
“還望求得一段良緣,結得千秋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