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來,就是要和你告彆。”
她站起身,轉著圈給他看自己身上的日冕光華。
“很快,再努努力,我就可以衝破玉衡境,離你越來越近了。”
“到那個時候,如果還沒法解決這個本魔,我就去成仙,如果成仙還不行,我就去跟它殺個三天三夜,叫它徹底服了我為止。”
“師兄,我再陪你一會兒L就要走了,師尊和闞前輩還在等我。”
姬揚輕聲應了,問:“再抱一抱你,好不好?”
宮霧不假思索地摟了過去。
他們用力擁抱,許久都沒有鬆開。
“感覺怎麼樣?”
“感覺……”姬揚低聲說:“痛得要命。”
宮霧飛回月火穀時,塗栩心一行人都在山穀口等她。
“姬揚還好嗎?”
“還好,”宮霧點點頭:“走吧,我們抓緊。”
第一站便是淮南慈州明河莊。
此處水患不止,河妖做亂到讓官府一度求助各大門派出手。
但河妖真身躲在深深水下,而且狂浪暗流極為陰損,這些年人們都對它無可奈何。
聽說他本是人胎俗身,後來陰差陽錯修了邪道,能靠汲取妖血提升體質,漸漸就變成了蚌精般的邪物,早已麵目全非,形貌恐怖。
闞寄玄帶
() 路時說起明河莊的舊事,也是嘖嘖稱歎。
“尋常洪澇已是恐怖,會摧垮河壩,毀田推屋,讓幾代人的基業都毀於一旦。”
“這明河莊如今人跡全無,是因為那洪水會直奔人去,拽著腿往漩渦底下拖,要一個個吸乾他們的血才肯罷休。”
塗栩心聽得蹊蹺,察覺出了些什麼:“前輩從前說,好像也有些道修來過,試圖除妖什麼的?”
“他們都隻敢誘騙他真身上來,可人家早學精了,都躲在暗流深處,誰來誰死。”闞寄玄道:“再好的避水咒,一被掐破,水流悉數灌進肺腑裡還怎麼活?”
塗栩心立刻掏出自己早早煉成的避水丹,自己吃了兩大粒,又要分給她們兩。
宮霧搖頭:“我不怕水。”
闞寄玄搖頭:“我不是人。”
塗栩心:“……”
我就多餘問。
宮霧雖然沒有受過水牢的苦,但她先前中毒時,肺腑已經被百般狠毒煉了又煉,如今便是徹底閉氣也能自如行動,提前有了屏障。
三人飛到地圖標記處,果真四處水漫良田,過去的房屋莊子都被淹得隻剩簷角。
有遊魚在瘋長的野草裡遊弋,更深處能望見舊人修築的台階石凳,一樣樣都被陰影籠在水底,還有一兩隻破舊草鞋散落著。
除此之外,再無人煙敢踏足於此,舊住民早早攜帶妻兒L搬遷離開,不敢長留。
祠堂,住處,磨坊,均淪作遊魚草蝦的住所,水草更是長得蔥鬱茂盛,一眼望去仿佛稻田。
闞寄玄看見西南角的巨大漩渦,下巴往那一揚,道:“閨女,被水鬼困死可不是個好法子,你要是被他纏煩了,一刀結果了便是,大不了咱們換個地方再去尋死。”
塗栩心說:“我怎麼聽著那麼不像好話呢……”
宮霧怕他們出事,說:“我一個人下去吧,兩位在這等等我?”
“不用,一起。”
宮霧點點頭,飛到漩渦中心,試探著伸出了腳。
不等她的腳尖碰到水麵,那漩渦好似有自我感知般猛然抬升,有湍流倏然揚起,在卷走她的一隻腳的同時瘋狂加速,轉瞬便把她拽下傘去重重拖走!
激流好似繩索般緊勒她的咽喉,方才的清水陡然變得渾濁不堪,要堵住她的所有孔竅,還要她被死死勒住四肢,再無反抗之力!
宮霧此刻其實靈台一片清明,雖然在水中身形並不算靈活,但也象征性反抗了一下。
她在墜入深流的同時清晰看見有無數骸骨隨著亂流被蕩起,其中有人頭獸骨,還有許多她分辨不出的魚骨。
如同被強抓入亂葬崗的深處,無形水牢囚住她的腿腳,不許她呼吸動彈,便是要直接斷絕所有反抗的可能。
不等多時,宮霧清晰看見有蚌殼在深水裡緩緩打開,虛白的長長須角探出來,對準她的脖頸便紮了下去!
塗栩心此刻也被卷下了水,隔著數裡對她悄悄傳音:“小霧,你先假裝昏死過去,讓他吸乾你的血,你死了我再殺了他!”
宮霧此刻已經在閉上眼睛裝死,片刻後傳音給他。
“師父,有點困難。”
“它那個觸手,紮不進來……”
塗栩心急了:“你不要反抗,放鬆一點!”
宮霧也很想早死早飛升,一邊忍著戳來戳去的癢一邊傳音回去:“我有努力了,但是刀都紮不透,它那觸角上的牙更紮不透啊?”
闞寄玄此刻已經配合著在河底扮演死屍了,暗裡加入他們的對話。
“實在不行你把自己手指咬破了給它吸?”
塗栩心怒道:“這麼明顯人家才不會中計!”
話音未落,宮霧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場:“哈哈哈哈哈!!彆撓了真的好癢!!”
河妖&闞寄玄&塗栩心:“……”
事情好像本來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