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琅,你的律師來了。”
半夜,林威趕到了警察局,新一輪的審訊開始了。
不過這次警察沒有再難為顧琅,在林威犀利的攻勢下,警察放了顧琅。
“對不起小姐,我來晚了。”一出警察局,林威對顧琅恭敬道。
“剛下飛機吧?”顧琅看了看林威有些褶皺的西裝,淡淡道:“辛苦了,走吧。”
“是,小姐,”林威給顧琅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後車座,然後自己坐上副駕駛,剛要對司機說顧琅的去處,但是想了想,他問道:“小姐,送您過去童小姐那裡?”
“恩。”
“好的,去榮業家園。”
沒有人會想到林威不僅是顧琅的心理醫生,還是一個律師。
或者說,他先是一個律師,然後再是一個心理醫生。
林威是沈蓉芳的父親沈津山的心腹律師,雖然還沒大學畢業、經驗少,但是他值得信任,因為林威從初中開始就接受沈津山的資助,所以對他十分忠心。。這事除了沈蓉芳,誰也不知道。
顧琅出生時,小小的一隻,粉嫩粉嫩的,十分討人喜愛,尤其討沈津山這個女兒控的喜愛。
沈津山死前特意將林威叫到床前,讓他暗中保護顧琅,那時林威剛大學畢業,顧琅才三歲。
由此林威才以家庭醫生的身份打入了顧家,在顧琅十四歲回到顧家那年告知了她自己的身份,這麼多年來,林威一直在法律方麵幫助著顧琅和聚意。
受人之恩托,忠人之義事。
到達榮業家園時已經淩晨三點了,顧琅下車對林威道:“你回去吧,譚晗那裡需要你。”
“小姐,那您……”林威下車擔心的看著顧琅。
“他不敢起訴。”
顧琅身上是中午換下來的短袖襯衫,在初秋的半夜裡是很容易著涼的,正好一陣風刮起,林威趕緊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想要幫顧琅披上卻又猶豫了,隻是把外套遞到顧琅麵前,眼神有些閃躲:“小姐,天有些冷,您彆著涼。”
“我沒事,林叔不要著涼才是。”顧琅淡淡的一句話,擊碎了林威閃躲背後的夢幻。
“啊……”林威尷尬的好像剛反應過來一般笑了笑,將外套收了回來,手指緊緊捏住外套:“是,天確實有些涼了,多謝……謝小姐關心。”林威說到後麵四個字時,眼眸裡的光化為灰燼墜入海水,響起微不足道的響聲,除了海水,沒人聽得見。
“恩,”顧琅轉身往小區裡走去。
林威看著顧琅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小區的夜燈裡,臉上浮現一絲苦笑,隨即消失。
二十三年了,他從青年步入中年,下巴上的胡茬換了一茬又一茬。
唯一不變的是信念——守護著她。
從她出生到現在,他都在一旁心疼著。
心疼她從純真笑臉到脆弱堅強,心疼她從畏縮懼怕到徹底崩潰,心疼她從恐慌失望到自閉沉默,心疼她從白手起家到事業壯大,終於,他等到了她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他為了這個孩子連婚都沒有結,一直都是孤單一人。
但每當他看到她的笑顏時總覺得這條路,他選的值。
林威沒有在門口待很久,他歎了口氣,坐進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已經保護了她二十年,再護她二十年,又有何懼?
人,總要有所守護。
顧琅輕手輕腳的打開門,看到童雅打的那些電話,她應該擔心壞了吧?
門開了,顧琅愣住。
沙發上,童雅雙手放在身旁,身子依靠著沙發背,眼前呆望著前方,坐在那裡,將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
聽到顧琅回來了,童雅呆滯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看向顧琅。
“怎麼沒睡?我不是說明天回來的嗎?”顧琅心疼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她趕忙上前將童雅抱在懷裡,“走,我們去睡覺。”
童雅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擁抱她,而是問:“吃飯了嗎?”
聲音很淡,很清。
顧琅愣了下,點了點頭。
她撒了謊,公安局隻有不合胃口的盒飯,她挑食。
童雅推開她,轉身直接往臥室裡走,在顧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童雅已經關上了臥室的門,並且落了鎖。
顧琅趕緊的追上去,擰了擰門把手,沒有擰開,她輕輕拍著門:“寶貝?開開門好嗎?”
門紋絲不動,童雅靠著門滑坐在地上,抱住膝蓋,眼淚不受控製,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被動的接受。
她對顧琅有情,卻不能為她做什麼,這種無力感讓童雅覺得自己很沒用。
抽泣的聲音在安靜的深夜裡總是格外清楚,顧琅在門外聽到,疼的心如刀割。
“開門好麼寶貝?”顧琅又道,“彆哭。”
童雅的手抬了抬,還是放下,她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個這種事情,她不能放任自己這樣心軟。
一道房門將兩人隔開,童雅在裡麵背貼門,顧琅在外麵額頭貼著門。
兩人的心情沉沉。
漸漸的,顧琅的手捂上胃部,一直挺直的後背也略略躬了起來,嘴唇緊抿成一條蒼白的線條。
晚上不吃飯,更容易犯胃病,尤其還是在熬夜的情況下。
其實在警察局就開始胃疼了,但顧琅一直忍著,可胃疼並不是忍忍就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