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最多三日,便徹徹底底一入宮門深似海。
按禮被送出宮,蘇茗伊瞧著站在宮門口等待的貼身丫鬟連翹,腳步頓了頓。
手指頗為不安的摸了摸迦南木鑲金手鐲,她止住回想入宮前跟父親的爭吵,鼓足了勇氣慢慢走出宮門。登記過後,她聽得一聲“大小姐瘦了”的疼惜,笑了笑,視線環顧在宮門外等候的馬車:“先回府。”
“您這邊請。”連翹撞見自家主子的黯然的神情,立馬引著蘇茗伊走,邊小聲解釋道:“侯爺還是念著大小姐您的,隻不過侯爺躊躇了一會,因此咱們爵車沒能趕得上第一波能在禦街上占個好位置。”
蘇茗伊聞言身形一僵,連翹這話說的竟是父親親自來接她?
有些不敢置信,蘇茗伊步伐都急促了些。
等見超品榮國侯府的徽印引入眼簾,蘇茗伊視線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抬眸睥睨禦街上一輛比一輛煊赫的馬車。
若是按著禮法規矩,誰敢越過超品侯府的爵車?
可命運捉弄人。
父親安分守己,謹小慎微至極的,可繼爵時,逢皇子奪嫡,便有朝臣利用他的身世謀自己這一派的利益。導致父親繼爵,卻也得了先帝的厭惡,直接賜了個七品守陵官,斷了人從武戍邊的路,也斷掉了蘇家軍中所有的經營。
甚至先帝一次次壓著父親,讓他整整十五年都沒挪過位置。
而她的叔父們先前卷入奪嫡鬥爭,哪怕是邊緣人物,也被泰興帝斬了個乾乾淨淨。雖泰興帝礙於開國的禮法規矩,留了蘇家主脈,但鑒於這些過往,蘇家仕途上是徹底出頭無望。
所以她不後悔自己進宮搏一搏!
想著,蘇茗伊挺直脊背,蔥白一般的手指自己緩緩掀開青簾賬。但想歸想,她望著一身爵服端坐的父親,眼圈克製不住一紅:“父……父親。”
“才在宮裡呆三月,連爹都喊的這麼躊躇?”蘇侯說著,看著相比在家消瘦的女兒,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歎息:“總歸是……是我也無能,也……也是想著富貴的。所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爵服,蘇侯苦笑著:“穿著爵服,可臨了還是不敢進宮朝太後求個恩典,求她為你指一門好婚事。”
“父親,是女兒自己心野,不願講究。與其伺候公婆在侯門蠅營狗苟,倒不如進宮門搏一搏。”見父親這般落寞,蘇茗伊心中一疼,立馬開口:“不是您無能,是兒先前以死相逼,逼您給我機會!”
她爹哪怕被嘲窩囊廢,但作為戰神的兒子能幼年扛過先帝猜疑,能曆經先帝朝奪嫡的昏暗時期,帶著家族小心翼翼存活下來,又熬得住泰興帝登基後的排擠,已是能耐了。
全京城文武百官除卻罵一聲窩囊廢,卻也抓不住蘇家任何的把柄,都無法攻訐蘇家!
看著閨女一副與有榮焉,以他為傲的模樣,蘇侯愈發羞愧。
他也不知是好命還是苦命,明明是庶子,卻被抱養嫡母名下,成了嫡子,成了世子爺;哪怕嫡母早早離世,卻也慈愛心腸為他鋪設好一切;哪怕他孱弱不得父親喜愛遭受生母厭惡,可憑借爵位嫡長子繼承製還是順順遂遂活了下來;哪怕仕途不順,可衣食不愁,哪怕無數人嘲諷但礙於禮法又不敢當麵罵他……
“為父不行,”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