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刻坐在這的是神魂俱在的盧七,鄭四姑娘大抵也不會埋骨黃土。
盧七會乖順聽從父母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悶聲咽下委屈。
這、涉及生死的委屈。
隻是如今魂魄換成了蕭無憂,她自沒有這樣的胸懷。
半晌失神,原也不是為了糾結此事。
而是盧文鬆最初論及鄭氏宣平侯府的話,讓她想的多了些。
鄭宥獻子嗣單薄,如今嫡係一脈斷絕。
加之不久前她自個的推論,鄭氏在君前已經無甚價值。
如此兩廂結合,當是逼狗入窮巷,怕會咬人。
縱她如今鍍了層長公主的金身,怕眼下也已經入了險地。
畢竟她曆過類似的事。
當年在突厥時,挑撥老可汗墨勒的兩個兒子內鬥,之後將鍋扔給他的庶母左閼氏,致使左閼氏三族被夷。
後來宗室子藍祁上位,俟利發曾言,若非當年墨勒可汗膝下嫡係兒孫滅絕,他無論如何不會動左閼氏。
畢竟左閼氏餘威尚在,母家亦有雄厚的兵甲。
實乃斷人子嗣,將老可汗逼急了。
蕭無憂眺望窗外朗朗白日,雖說她懲治鄭盈素時未曾手軟,但不得不承認心中總覺她不至於這般溺亡,還有便是鄭宥獻兒子早夭亦不是她所知曉的。
如今若是鄭宥獻真有殺心,她防不勝防,唯有破之乃是上策。
蕭無憂素指扣著桌案,開口道,“琳琅,你和常姑姑帶著丫頭們都下去吧,我一人躺一躺。”
“那奴婢在外頭守著您,這四月天您睡著了偶有咳嗽。”
蕭無憂搖頭,“你同常姑姑去後頭西廂房給我備藥浴,仔細些,我醒來泡湯解乏。”
“還有!”蕭無憂攔下琳琅,“去把侍衛首領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侍衛首領來得很快,蕭無憂吩咐的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繁瑣些。
讓他們去府門口清道。
一來素皤播散門前,她忌諱。
二來喪儀隊伍免不了還要從她門前過,且行與方便。
首領道,“如此內院衛兵尚且留著,外院的去打掃即可。”
“都去!”蕭無憂蹙眉道,“早完成,孤早些心眼俱淨。”
午後陽光熱烈,微風輕擺。
轉眼,內院隻剩了蕭無憂一人,靜得可以聽清風吹花瓣的摩挲聲。
蕭無憂立在院中,看周遭地形。
院門在南,其餘三邊皆是矮牆,東西兩邊是弄堂,北邊是個空院,有一扇隱門,出門不足一裡是朱雀街後街,再往後便是平康坊。
時下女子好胡風,多作男裝打扮,盧七自有不少成套的胡服。
蕭無憂換下一套,腳上踏著大一碼的雙彎頭靴,戴帽遮紗提氣往東邊牆躍去,四下觀過牆外無人。遂翻牆掉頭,控著力道往院中梧桐樹上射出一柄彎刀。
隻是刀並不曾盯著樹乾上,隻沿著樹乾落在地上。
蕭無憂甚是滿意,從牆頭跳入院中,換好原本的衣衫後,奔去撿起彎刀站在寢殿門口將自個左臂劃破,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