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活。
“兄長用茶!”蕭無憂抬眸輕笑,聲如黃鶯。
轉眼間的變化,從長公主的尊貴到世家女的嬌俏,且不似以往的低眉頷首。
日光攜風過堂,裴湛撞上姑娘明眸,不知怎麼的,握盞的手驀然緊了緊。
杯盞微頓,茶湯輕輕暈出漣漪。
裴湛匆忙掩過,仰頭將茶水灌下。
然這廂,嬌俏的姑娘並未曾想要放過他。
姑娘又飲一口,輕聲道,“不計大人武功,便是文這一項,琴棋書畫詩酒茶,當是皆通的。”
裴湛秉住了呼吸,冠玉麵龐開始一點點發紅發熱。
確是他自己莽撞了。
但是這丫頭,委實厲害,踩著人錯處取笑。
蕭無憂理了理披帛站起身來,裴湛隨她起身,隻是擱下茶盞時險些掀了蓋,幸得他手上功夫好,一轉腕便無聲蓋了回去。
蕭無憂從他身前過,待走近了,方道輕聲道,“大人慌什麼,孤又不會說你牛飲,糟蹋孤的茶。”
裴湛伸手想拱手送人,張嘴想說“殿下慢走”,結果手和嘴都沒到位。待回過神,那女子早出殿了,隻在拐道口回眸,留他一抹忍了許久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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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裡,因得了裴湛來此當值一事,蕭無憂自是開懷。卻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裴湛尚且是溫孤儀近臣。
隻是開心的時辰未有太久,晌午時分,王蘊便再次入府。來來去去是老生常談的幾句話,要她好生侍寢,莫負君恩。
蕭無憂起初還學著盧七樣,諾諾應著。
然她一退,王蘊便頂前些。
到最???後甚至敲桌厲聲道,“姑娘到底是頂著選秀的名頭入的宮門,陛下意思幾何,你恩父意思幾何,你再愚笨,也該清楚。陛下來公主府的頻率亦不算低,且好生把握。父與君在上,皆不是你能躲避和頂撞的。且你生母泉下有知,亦希望你光宗耀祖。”
不提梅氏還好,提起梅氏,蕭無憂便覺可笑。
梅氏可是寧可以死讓女兒守孝三年,都不願女兒入宮的,如何這廂便成了也是她的願望了。
蕭無憂冷嗤,“所以夫人可是遺憾萬分,沒有留個阿姊晚些出閣,讓她們光宗耀祖!”
“你——”王蘊不曾想到,盧七這般伶牙利嘴,敢如此反駁,隻順了口氣道,“我之意,皆是你父之意。若待你父來,怕就不是動口這般簡單了。”
“父親已經動過手了,孤領教過了。”蕭無憂合上杯蓋,“已至午膳時辰,先時不知夫人來此,未曾備膳。”
“你好自為之!”王蘊愣了片刻,拂袖離去。
“夫人莫動氣,老奴會慢慢勸解姑娘的。”宋嬤嬤依禮送客,一直送到府外馬車旁。
“我也來去糊塗了,公爺原讓我備了禮,混忘了,你隨我回府拿吧。”王蘊示意她上馬車。
宋嬤嬤道了聲“是”,轉身讓門口的守衛往裡傳了聲話。
馬車遠去,在外堂處理公務的裴湛擱筆鬆鬆了筋骨。
習武之人,耳力甚好。
縱是再怠慢,送給公主府的東西總不至於忘了。退一步,忘便忘了,還讓回去領。
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