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毒意,卻也不過一瞬,又重新變得溫潤隨和、。
“罷了,左右太子和公主都不在了。隻一點,你當日既敢算計,今日便該擔的起朕的怒火。譬如你鄭氏,當年既然選擇站隊太子,克扣用以籌兵作戰的錢財,如今付出的東西,且當是贖罪吧!”
溫孤儀轉身將避子湯重新端來遞給鄭盈尺。
鄭盈尺呆呆看著那藥,半晌道,“這麼多年了,陛下既然不想讓妾有孩子,又何必如此麻煩,不若賜一盞旁的藥,一勞永逸多好!”
溫孤儀眉眼含笑地看她,“絕嗣藥嗎?那不行,若哪日朕回心轉意,識得你的好,想同你好好過日子,有個孩子了,結果你不能生,屆時朕豈不痛心悔恨!”
“您……”鄭盈尺眼尾泛紅,“當真會有那樣一日嗎?”
溫孤儀不言語,隻含笑看她,將避子湯喂給她。
唯有鬼魅一樣的聲音回蕩在鄭盈尺耳畔,“你說呢,會不會有那樣一日?朕如此恨你,自然不會有的。但是……萬一呢,是不是?哎,真彷徨啊……”
一盞藥儘,溫孤儀捂住鄭盈尺唇口,不許她吐出來,扔了藥盞道,“其實和你想死一樣,你自個去尋藥一了百了,朕也不會攔你。”
“但休想從朕這討到什麼便宜,朕就喜歡如今這方式,甚好!”
他揀過帕子,給她細細擦淨麵上藥漬,動作細心又溫柔,問道,“朕這般,你喜歡嗎?”
贈你步步高升,許你榮光萬丈,允你統領後宮。
鄭盈尺哪還有思考的餘地,整個人抖如糠篩,隻低垂著頭,想躲又躲不開。
不該問的,不該多話的,不該打破這層平衡的。
他根本連裝都不願意裝!
“以後,彆再說這些了。”溫孤儀仿佛有些累了,衝她笑了笑,“鄭氏銀庫朕得了,驗過,還不錯,是貨真價值的東西。”
“但是朕聞,你鄭氏能人不少,尤其是經商的,遍布四海。得空將名字寫來!”
鄭盈尺猛地抬頭,溫孤儀竟然不僅要物,連人亦不放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溫孤儀起身,穿上衣衫。今晚鄭盈尺這麼一出,他顯然不會在此過夜。
“陛下安心。”鄭盈尺頓了頓,“隻是妾母家堂妹,看中了裴中丞,不知陛下可否賜婚?”
溫孤儀轉身看她,頷首道,“這便對了,有好處你我君臣互得利益,何必非要刨根問底,自討沒趣。”
鄭盈尺點頭道,“陛下教訓的是,妾受教了。”
已經這樣了,她能做的,便是為家族多套一層屏障,多一分保護。
按父親所言,此番世家間動作,雖不曉在預謀何事,但是並不曾叫上他。如此下去,隻怕鄭氏很快便要在五姓之中除名了。
聯盟的世家和頂頭的皇權,他們都得罪不起,如此隻能聯姻寒門起來的裴湛。
“陛下,那裴中丞——”
“你倒是貫會選人。”溫孤儀嗤笑道,“你親妹沒有將他拿下,堂妹便能成了?”
“所以還望陛下做主。”
“裴中丞連退兩樁親,左右是心底有人。朕最多不幫旁人做主,將他留著,至於其他,且看你堂妹本事。”
區區鄭氏,日暮西山的世家,焉能與驕陽東升的裴湛相提並論。
溫孤儀拂袖回了紫英殿。
孤枕冷衾,他合眼卻難眠,腦海中不時閃過盧七的影子。
那樣像,那樣真……
竟然,不是她!
*
晨曦初露,琥珀便按蕭無憂昨夜要求,早早喚醒了她。
蕭無憂睡意不算太濃,洗漱用膳,更衣理妝,一個多時辰過去,她自己感受著,倒也不是太有睡意。
心中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