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扳倒了鄭氏,奴婢……”
翡翠頓了頓,貼上崔守真耳畔悄聲密語。
“當真!你給衡兒喂了毒?”崔守真側首看她。
“奴婢未曾提前告知,望主子恕罪。”翡翠噗通跪下,“但彼時實在是好時機,奴婢不忍心錯過……若非後來琳琅得了溫孤儀之命上來尋衡兒,這根針都能拍神鬼不知的拍入,如今隻刺了他肩頭,左右針上有毒,這麼些時日也能入他肺腑了。就是不知……”
崔守真抬手止住她話語,示意她起身。一張麵容重新展顏,甚至愈發明麗,連著鄭氏未被賜死的遺憾都斂儘了。
“怪不得那日,他在本宮身側莫名抖動了一下,他道是被蚊蟲叮咬,一時不曾在意。後來未幾琳琅上來,他便伏在她身上睡著了,本宮還當他是被嚇到了。”
崔守真抬眸掃過榻上還未醒來的孩子,想他醒了原也和沉睡無異,都是什麼都不曉的木訥模樣,隻輕哼了一聲,“你做的很好,蕭家人死剩阿垚一個方才是最好的。那個衡兒能蹦能跳,小小年紀已經學六藝,練騎射,如此擋在阿垚前頭,本就是該死的。”
“如此正好,讓他下去,一家三口團聚。”
話至此處,崔守真尚且溫柔的麵龐上,唯有一雙眼睛帶著刀劍的寒光,未幾卻又複了如常柔和模樣,眉宇釀出一絲疑惑。
按理,那日派去的人手並不是十分精銳,在裴湛手中當是討不到便宜的,這廂竟能成功行刺?
可是偏偏死的卻是豫王妃,不是武陵!
“他們認錯人也是有的。”翡翠試著解惑,“畢竟聽聞豫王妃和武陵公主都瘋了,兩個瘋子也難辨清楚。又或者,是豫王妃救了武陵公主。您不是以往便說了嗎,那豫王妃成日當自己是菩薩,一味心軟,卻是連王府都不會治理,也就豫王寵她,後院就她一人,但凡多個妾室,她還不知怎樣呢!”
崔守真一時無話,似在想些什麼,陷入了沉思。
不遠處床榻上的孩子低哭了一聲,翡翠聞聲趕緊過去,見並沒有蘇醒的意思,隻輕輕拍撫安慰。
崔守真顯然也聽到了聲響,走過來坐在榻畔拍著孩子。
“主子,眼下二公子脫險,鄭氏倒台,豫王妃身死,豫王世子中毒,七姑娘流產算是讓裴湛與那溫孤儀生了嫌隙,蕭家皇室中統共就剩一個瘋癲的武陵公主。局勢於我們大好,我們不若緩一緩。”翡翠將話頭回到最初,“畢竟眼下都不曾聽到豫王世子毒發的消息,若是不慎被人識出,還有便是您的那個繡囊尚未被銷毀,這些都是我們外露的痕跡……”
崔守真搖首,“正因如此局勢,我們更要趁熱打鐵。你說的隻是表象,實際上形勢並不理想。”
崔守真合了合眼。
“首先,武陵乃皇長女,一貫有野心,焉知她真瘋還是假瘋。”
“其二,盧七流產,但是溫孤儀禁止消息外露。這裡頭的嫌隙便沒有種下。試想,若這隻是溫孤儀的意思,他就不會放盧七出宮,讓她接觸裴湛。這二人一碰頭,她該什麼都說了,禁止消息的意義何在?”
“是故,這根本就是盧七自個的意思。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先前我一直覺得是裴湛在她身後點撥調|教她,這廂來看,她主意大的很。能這樣一刀切中要害,忍下喪子之痛維係那兩個男人的君臣關係,你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府裡嬌羞膽小的七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