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
……
從身影到聲音,都是他。
嵌在她的睡夢中。
如同那樣深厚的過往,糾纏入生命骨血裡。
然而蕭無憂再次從夢裡掙紮醒來,是因為小腹寒涼餘痛發作痛醒的,她甚至痛呼呻|吟了兩聲。
上夜的琳琅匆忙入內,問她安好。
她抬眸看露出一抹曙光的天色,攏在被衾中的手捂著小腹,喘息道,“讓司膳給孤備碗薑湯。”
*
裴湛原本以為蕭無憂都能入宮了,自也可以理事,不想就好了一日,公主府傳出消息,永安公主又病了。
而公主這一病,便又是大半月。
這日,裴湛正值休沐,回來自己府宅中。
工部來了個同僚,邀他去看新府邸的初步規模。
他以不善規製為由,又道近日家中瑣事繁瑣,婉拒了。
同僚道,“不若問問永安公主的意思,以後總是兩頭住,天家公主可不似你這般隨意。”
裴湛道,“公主在府中養病,不擾她了。”
同僚晲他一眼,歎氣走了。
裴湛浦一回首,白氏正端著草藥站在他後頭,“家中有何繁瑣事?縱是有,你還不是公事為主,十天半月回來一日?”
“阿娘!”裴湛接過竹簍,幫白氏將草藥撲在地上晾曬。
“公主病了,你怎不去看看她?”
“府中有的是醫官,太醫院也緊著她用。”裴湛分撥著手裡的草藥。
“沒讓你去給她治病!”白氏奪過竹簍,嫌棄地推開他。
忍不住又白他一眼。
裴湛挨上前,衝母親笑了笑,繼續乾活。
白氏將竹簍扔向他,自個坐回凳上。
半晌,終於仰天長歎了口氣,咬牙壓聲道,“裴硯溪,你滾過來!”
裴湛走上前。
“你和公主十月初一的婚期,先前她纏綿病榻如此延期,自也無話好說。如今縱是身子還不利索,你且去看看,你去問問商量商量,這婚事怎麼個說法?”
“你要麼像個陀螺一樣不停地轉在任上,要麼像塊木頭一樣杵在家裡,你要作甚?”
“等著給我養老送終嗎?”
“你再這幅樣子,且告訴你,不耽誤你功夫,今個日頭落下,你就可以把我送走了!”
“阿娘……”
“彆喊我娘!”
“阿英——”內堂傳出陸氏的聲音。
白氏渾身一顫,對著裴湛更怒,聲音卻更低了,“托裴大人的福,你祖母又該訓我了!”
“我就是生了尊佛,壓根不是兒子!”白氏彆過他,嗔了聲匆忙入內。
裴湛也沒吭聲,隻俯身繼續手中的活。
一竹簍草藥,原以十見方、根須往左的順序鋪呈,五六歲的稚子都能乾的活。這廂他卻反複出錯,不是一排多一少二,便是根須左右混了。
他重新擺好放錯的草藥,動作卻有些遲緩。
眼前恍恍惚惚出現蕭無憂的影子。
獨自一人,他便無可抑製地想她。
他從懷中掏出那個繡囊,撚在指端摸青絲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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