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盈尺搖首,“妾跟著大人,今歲已是第七個年頭,大人就是妾的家。”她的目光越過男人,望向外頭空曠的道途。
仿若看到他每隔五日便遙望的馬車。即便如此,她也認了。
數年相伴,雖不能走近他心裡,但她能清晰感受他的情緒。譬如這兩日裡,他雖時有靜默,但她能感受到他心緒的緩和。
知他心情尚好,膽子便也大些,又敢同先前一般,主動些。
這廂遂笑了笑,“便是殿下,也盼著您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日在鋪子裡,是妾的不是,不該再說那些挑釁殿下的話。”
她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為何不能嘗試眼前人呢?”
“你能這樣想很好。”溫孤儀頷首,“但候寧三年隻是大鄴朝的一段插曲,史書不會記載大寧國,我為君的三年便不複存在。”
“你懂我的意思嗎?”
鄭盈尺懂的,卻還是搖頭作不知。
溫孤儀本就不欲接這人入府,如今念從心起,便索性將話都說了。
他道,“不存在我為皇的三年,自然不存在後妃。你便不會同我綁在一起。便是這段時日你在我處住了些日子,也沒什麼,我不曾迎納,你便始終隻是鄭家女兒。”
“如殿下所言,往前走,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去遇見新的人。”
“不!”鄭盈尺頻頻搖首,又上前一步,“妾此生,難動二心,且隻要大人一人。縱是無名無分,大人都不要趕妾回家……”
溫孤儀往後退開,合眼歎息,“且隨你。隻是你要清楚,我亦隻要一人!”
“下雨了,大人莫染風寒!”鄭盈尺咬著唇口,托上傘,“隻是一把傘而已,大人……”
她的話沒有說完,也來不及說完了,驟然睜大的瞳孔中映出淩空射來的弓弩,隻一把推開了麵前人。
一箭貫胸。
她手中沒有送出的雨傘跌在雨地裡,原本為她撐傘的侍女因要扶她,手中傘晃晃悠悠亦散落在地……
這場雨未幾便停了,隻是門口堙入泥土的血???跡依舊十分深豔,府中亦彌散著濃重的血腥。
蕭無憂入府時,看見的便是這般場景。
一把撐開許久的傘,一把永遠攏住的傘,隔著鮮紅門檻,沒有同淋雨的緣分。
鄭盈尺沒法挪動,就仰躺在門邊。這輩子頭一回除榻上外,靠進溫孤儀懷裡。
數位醫官忙了兩刻鐘,吊回她一口氣,容她話彆這人間。
“不想還能再見殿下……”她衝蕭無憂抬了抬手。
“你說,但凡宣平府人事所行,律法之內,孤權勢所達,皆為你保。”蕭無憂看那胸膛插著的箭矢。
這日若無她,死的便是溫孤儀和自己。
卻不想,鄭盈尺搖了搖頭,“族人自護,各安天命。妾……便是太仗著家族,不知天高地厚,折煞了福氣。”
她緩了緩,抬眼看過溫孤儀,轉首又看蕭無憂,“第一,殿下的孩子……不是妾做的……再、再者,也是極重要的,當年是妾用藥惑了大人,非大人移情,殿、殿下……你且看眉心朱砂便知,大人他一直愛的是你……”
“你說的孤都知曉。”蕭無憂俯身頷首,須臾道,“我與他之間,根源從來不是你。你不必抱歉。”
念故人次第凋零,念少年手帕情意,蕭無憂抬手觸到她眉宇之間,輕輕擦拭。
卻不想鄭盈尺瞥挪了頭。
“你不想做回自己嗎,孤給你做主。”
鄭盈尺搖首,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