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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 風裡話 5347 字 5個月前

那日她在未竣工的公主府和溫孤儀表白,遭拒之後,回宮路上遇見的裴湛,而裴湛便是因她一句話,起了參加科舉的念頭。

“祖母後來回京,如何不回鄭氏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鄭敏的神色有些恍惚,隻喃喃道,“當年我原是被當做女公子教養的,是日後鄭氏的的當家人。可惜年少氣盛,偷出家門,有孕無路後,也曾想過歸家。奈何長兄,便是如今的宣平侯鄭宥獻之父,恐我回去爭權,又以名節困我,不許我回去。便是當年我阿娘離世,我帶硯溪奔喪,也不曾入得府門,隻是遙遙叩首……”

鄭敏拿出那把匕首,輕輕撫摸上頭字跡,“我自負家門,有負雙親。然對鄭氏當家人並無歉疚,他不僅不讓我歸家,還派殺手暗裡追殺過我,如此我才逃到了偏遠的河東,認識了裴氏旁支的一個跛足兒郎,與他姐弟相稱,扶持過日。”

“反倒是後來輔國公主路過河東偶遇我,見繈褓中嬰孩,再算時日,不由潸然淚下。原是想接我與孩子回去,是我自己不肯。她便贈我此彎刀,道是信物。又派暗衛護我。至此,日子雖是清貧,卻也平安。”

願磐如石心。

“我常看這五字,以為公主賜我彎刀,是念我對盧郎癡心一片,要我保持忠貞。原來,原來……”花甲之年的老人雙目通紅,“是了,輔國公主那樣的人物,豈會隻顧情愛,她分明早早向我暗示了盧郎的下落,是他、他的忠貞未變……”

“不過是他七尺身,已許國難再許我。”

……

同裴湛一行接上,是在距離長安城外百裡出的一個關卡口。

許是有情人心有靈犀。

塵滿麵,鬢如霜。

若無盧煜催馬疾行,若無鄭敏出城百裡相迎,???大抵這對闊彆四十五年的戀人,見不上最後一麵。

落日餘暉裡,羈旅漂泊客撐住最後一口氣,擁抱他年少未過門的妻子。

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唯有渙散的瞳孔裡,跌入紅寶石梅雪同歲簪子微弱又璀璨的光。

是年少好模樣。

鄭敏以未亡人身份,扶棺入都城。

發喪前一晚,鄭敏喚來蕭無憂和裴湛,將一對彎刀交予二人,後命白氏理妝更衣。

鳳冠霞帔,雲鬢紅妝。

獨守靈前,一夕乃崩。

*

鄭敏和盧煜同日發喪,同槨入葬。

處理完家喪,便是國喪。

蕭不渝入帝陵的第三日,尚在前衙理事的蕭無憂,起身時一陣暈眩倒地,至此大病了一場。

白氏並著太醫院連番切脈看診,最後一致的說法,道是憂思太甚,鬱氣結於胸,雖身體無礙,但心神耗損。

太醫又道,主要還是鬱氣不得排解,乃心病。

白氏自無異議。

卻百思不得其解,私下問裴湛,可知殿下到底何事不能釋懷,累自己如此傷神。

裴湛看榻上高燒又起,才用藥歇下的人,半晌搖了搖頭。

隻用心照顧她。

她也不是一直昏睡,隻是起不來榻,難得下榻走兩步,半夜不是咳嗽,便是高燒,亦或者夢魘不斷。

一旦驚夢,便總是抓著裴湛不放,顫顫同他說“對不起……”

偶有夢話,裴湛細聽,從衡兒,到輔國公府,到千秋社稷,全是托付之詞。

人在夢中,他的安慰不及,隻得摟在懷中,以體溫給她一點直接的力量。

她睜眼,卻也是叫人心碎的婆娑淚眼。

病去如抽絲。

整整一個月,蕭無憂方才大好。

醒來那天,是晌午時分,秋日陽光落進來,一半灑在伏榻淺眠的人身上。

蕭無憂神思清明了許多,然見榻畔人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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