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便說,好歹把親成了,你再讓她去。”
“或者你陪她一道去,速去速回。你倒好,說是送她去,結果就用眼睛送。你閉嘴,少一天到晚搪塞我,什麼那廂時日無多等之不及,這處天下大事需有人處理……”
“這怎麼三月過去,就不見人回來?音訊全無的。”
“哎,要是當年那個孩子還在,殿下大抵也不會走,你啊……”
白氏如今貴為太後,然訓起貴為帝王的兒子,依舊半點不饒嘴。
隻是對方不開口,她便堵得抑鬱;對方一開口,她又說不過他。便十天半月嘮叨一頓,也懶得等他應答,隻拂袖離開。
並非沒有音訊,上月裡原是傳來了信件。裴湛起身至書案,抽出看信封。
還未拆。
他不敢拆。
離彆一場,回來便罷,何須傳信。
他怕看到他接受不了的東西。
譬如,她不回來了。
譬如,她……
他以為自己可以的。
那麼多年她亡故的歲月裡,他都等過來了。
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然事實證明,當真一日三秋。
因為見過陽光,食髓知其味,便難忘情滋味再守不得深夜孤枕。
一月二月,他鏟雪清道,等她歸來。
三四五月,他在殿中爐火不斷,熬煮梨羹與她清肺。
六月七月過,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獨酌無相親。
九月裡,菊花滿園,他釀酒埋土下。
十月至,是她離開正一年,四季風景看遍,他搬回公主府,看寢殿內,她曾經為他疊的衣衫,高掛的彎弓。
十一月,初冬落雪,雪滿長安道,他便又開始日複一日,私服潛行,掃雪清道。
……
“他昏迷已近一年,並無蘇醒的跡象。若他不醒,你便一直等他嗎?”藥師穀中,亦是白雪皚皚。
師姐妹二人圍爐煮茶,蘇眉不禁問道。
“梅花都開了,等雪小些,我就回去了。”蕭無憂捧茶啜飲,目光落在那頭的梅林處,“我的夫君,他等我實在太久了。”
她回來穀中一年,沒有喚醒溫孤儀,但救活了他最愛的白梅。
足矣。
“也好。”蘇眉亦看梅雪爭春,頷首道,“待他醒來,我會告訴他,你來過。”
四日後,暴雪驟小,唯剩細雪瀟瀟。
蕭無憂未再遲疑,踏上歸程。
漠河畔,被急來的人喚住。
風雪茫茫中,竟是溫孤儀從馬車內出來。
他披著厚厚的大氅,一邊袖擺空蕩蕩,雪花將他的頭發染的更白,他抱著一物向她走來。
“醒了?”蕭無憂問。
“索性還趕的上。”他頷首,掩口急咳了兩聲,“這個給你。”
蕭無憂不明所以,捧來接過。
是一個兩尺見方的金絲楠木盒,打開盒蓋,裡頭是細細的灰□□末。
“這是?”
“是你。”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