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楓來到測試間。
這是由一間訓練室緊急改造而成的屋子,全國各地的處理局彙聚所有研究員的智慧，在短時間內編製出了一套針對現實扭曲者的測試方案。
新方案需要不斷地測試調整，而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同為現實扭曲者的賀承楓身上。
和徐尋歌相比,他更加可靠,也更加穩定。
負責測試的幾名技術員賀承楓都挺眼熟。
他來到Z市分局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挺有限,局長專門安排了他還算相熟的人員負責測試,應該是覺得能讓他的狀態更加放鬆真實。
賀承楓走進完全封閉的玻璃房裡,周圍架著四台模爾尼指數探測儀和現實穩定器。
他在入口領了一片白色膠囊，把膠囊放後槽牙處。
一旦他能力失控，可以隨時咬開膠囊，裡麵的強效鎮靜劑會讓他立刻失去意識。
這間測試房原本是為沈鳴珂準備的。
處理局在沈鳴珂初次投河自殺失敗後才找上的她,那時候沈鳴珂的精神狀態相當堪憂，完全沒辦法配合他們進行各項測試。
“賀督查,接下來我們將會依次展示幾樣物品，請您儘可能對它們作出影響,影響的形式和程度不限，隻需要發揮出能力就好。”
“好。”
賀承楓點頭答應。
履帶傳送,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普通的礦泉水瓶，是處理局集中采購的牌子。
賀承楓連眼皮都沒抬，礦泉水瓶就平白無故的扭曲變形。
瓶蓋“啵”的一聲被強大的壓力生生蹦出,水柱噴出，筆直地升空又筆直地落下，最終原模原樣地回到了水瓶裡，甚至沒有一滴灑在外麵。
研究員額角一跳。
竟然能運用得如此精確？！
要不是資料上明明白白地寫著，賀承楓也承認,誰能想到他兩天前才在2號世界裡成為現實扭曲者呢？
之後履帶又送來了桌上木質書架，合成材料製作的滑板車，還有其他各種亂七八糟的物件。
足足兩個小時，測試才終於結束。
賀承楓對金屬材料的掌控能力最強，同時隻能對比較小的物件起到現實扭曲的作用。
相較於沈鳴珂和護林員，這算非常強大的能力水平。
但和徐尋歌比起來，就顯得很弱了。
最後研究員以徐尋歌的能力為s的標準，寫下了賀承楓的初步評級——A。
賀承楓的所有測試結果也將作為日後的標準，為其他現實扭曲者的能力評判提供參考。
賀承楓簡要說了說他覺得測試中可以改進的地方，和研究員們進一步完善測試內容。
他打電話問過精神診室那邊，得知徐尋歌還在昏迷中，就前去醫務科的看護處。
看護病房裡住著的，大都是在2號世界入侵中受傷的特遣隊隊員，按照受傷的嚴重程度，住在不同級彆的病房。
賀承楓徑直走到最裡側的一間病房處，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他推門進去，自然博物館的館長康尉正躺在病床上，手裡捧著一本書。
見他進來，館長把鼻梁上架著的老視鏡換成近視鏡。
他額頭頂部到左側臉頰的耳根處有一道深紅色的傷痕，已經結成了血痂，形狀猙獰。
還好賀承楓反應非常及時，把徐尋歌拍暈，他傷得不是特彆嚴重，沒有影響到麵部神經。
賀承楓：“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有點疼。”館長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
徐尋歌和賀承楓進入2號世界時，他一直在博物館內幫忙，向異常事務處理局的工作人員提供場館的大量資料，也知道不少隱藏著的內幕。
我的這個傷和2號世界有關嗎？
賀承楓嗯了一聲：“我們在2號世界經曆了一些事情，特彆是徐尋歌，和你有不少關聯，我這次過來，是想問您一些關於博物館工作人員的問題。”
館長正襟危坐：“好的，您問吧。”
賀承楓：“博物館裡有沒有一個名叫黃鸝的員工？”
館長皺眉認真思考了片刻，搖頭道：“應該是沒有的，我們館裡的工作人員不算保安，有差不多上百號人，其中可能有我記不清的人員，但姓黃的就那幾個。”
這和處理局調查得到的結果相同。
無論之前還是現在，自然博物館都沒有名叫黃鸝的女性員工。
賀承楓：“您有養蝴蝶的習慣嗎？”
館長：“蝴蝶？養過，場館二樓有個蝴蝶房，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飼養員，我就親自操辦了。”
這點倒是符合2號世界的情況。
賀承楓又問了館長一些問題，確定2號世界並非現實世界的完全鏡像。
他們從館內帶出來的集體照，隻有站在第一排中央的館長麵容清晰。
經過技術組用計算機分析對照，他們發現照片上的人其實並非現實世界中的館長。
隻不過兩人的臉型很像，又都戴眼鏡，2號世界格外昏暗，也容易看不太清，所以他們才會一直覺得二者是同一人。
從館長的病房出來，賀承楓接過了技術員遞來的報告。
“我們調查了三百二十七名和康尉有過交集的人，以及和他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之前和他在工作上有過幾次合作的一些人已經完全把他忘記了，明明有工作照當做證明，他們卻怎麼都不記得認識康尉。”
賀承楓點頭，被現實扭曲者的特征已經初步顯現出來。
“短時間內一定要看好康尉，絕對不能讓他和徐尋歌再次見麵，不然他很可能會被整個世界遺忘。”
蝴蝶振翅而飛。
藍紫色的翅膀閃出炫目的晶瑩，輕盈地在空中劃過蜿蜒軌跡，最終落在徐尋歌睫毛。
他緩緩睜開雙眼，觸目所及的，隻有一片灰色霧氣。
睫毛根有點癢癢的
。
徐尋歌抬手揉了揉，什麼都沒有。
他好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但在他睜開眼的瞬間，夢境如同被倒入某種溶解液，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尋歌站起身，無比熟練地朝著灰霧中隱約的光亮前行。
很快，他來到了動物園遊客管理中心，推開那扇經過係統升級已經初具檔次的大門。
一進門就看到前台上滾動的光球，兩隻半透明的線條小手從它的身體兩旁伸出，正在空中的投屏上點個不停。
徐尋歌悄無聲息地進去，來到X08身後，探頭看向它麵前的投屏。
是最近某款新開服的二次元抽卡遊戲。
X08正在瘋狂抽卡，但隻可惜它和徐尋歌一樣，黑如非酋，次次保底。
奈何X08抽數多，抽不到？沒關係，那就繼續抽，硬吃保底也能抽空池子。
“你往裡充錢了？”
徐尋歌冷不丁地聲音響起，嚇得X08渾身一哆嗦，差點從前台滾下去。
X08趕忙慌張地關掉投屏：“宿主，你什麼時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