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兒!”
“什麼事兒?”
“大事兒!”沈欣就是不答,一腳油門就走了。
“不跟你媽說買木炭和木材的事兒?”
“說了她一準不讓。”她才沒工夫和她媽瞎掰扯呢!
“去年你敏子姐婆家的那片山推了建廠房,你爸媽不是打了好些柴回來嗎?我爸都跟著打了三車,還發了朋友圈炫耀。”
“他們的是他們的,我要用他們的柴火,保準拿喬,說我浪費。我要說不想和我嫂子待一塊兒,又要說我不和氣、不懂事,反正有一大堆的道理和說辭等著我。而且,就算我買了柴火,要單獨燒爐子,都要曆經一番磨難呢!說不定,他們要借著說我不會收拾屋子,打著幫我收拾的名義,把柴火搬他們那邊去。以前就是這樣,一邊嫌我買的收納箱多,一邊借著整理衣物的名義,把收納箱給占了去。我這邊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都這樣沒了。還是你聰明,你爸媽蓋好了房,說讓你裝修一下三樓,給你住。你死活就是不裝,轉頭搖號買房。”
沈熙微笑,坦言道:“我就是不想和他們攪和到一塊。況且,一年能回家住多少天?我三樓裝修了,到底是給自己住,還是給他們住?我早就知道,爸媽的房子落不到我頭上,那我何必為他人作嫁衣。三樓說是給我,你信不信?我一裝修好三樓,他們就會死命催我嫁人!出嫁後的前兩年,他們可能還會給我留著房間。等我侄子侄女大一點,房間就歸他們了。我都看得透透的。你呢,幸好是自己買了地皮,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兒,誰也趕你不走,不然就要和他們糾纏。“
“我都後悔死了!早知今日,我就去外頭買房了。我這房子,不包裝修,也花了六十多萬。住外頭,彆的不說,難得的是‘清靜’!不像現在,日日煩,連出個門,都要受盤問。“沈欣說著,心裡就煩躁起來。
“好在你現在立起來了,知道要跟他們分分清了。”
沈欣無奈道:“不然呢?我的氣是白生了嗎?我的架,是白吵了嗎?我都在外頭摸爬滾打好些年了,隻有我爸媽才覺著我是軟柿子好捏呢!”
“不管我們多大,在他們眼裡,我們都是他們的兒女,好拿捏著呢!其實你早該亮亮獠牙了。誰不是隻活一世,由得他人糟踐?你呀,就是性子太軟。換了我,有理說理,沒地兒說理,煤氣閥門一開,大家同歸於儘。我活不痛快,誰也彆活痛快!”
“這……這有點太粗暴了,不符合中庸之道。”
沈熙聞言不禁笑出聲來,“你跟他們還講中庸之道?難怪你總是被他們捏著鼻子走!豈不知粗暴有粗暴的好處。你隻要拿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態度來,誰還敢惹你!”
“我做不到的。我就是我爸媽馴養的一條狗。聽話、懂事、乖巧,這些詞彙已經深入了我的骨髓。說實話,我能反咬一口,偷他們的錢花,我都對自己刮目相看。你知道嗎?那些日子,我在愧疚之餘有一種彆樣的暢快,一種終於做人的暢快。其實,前天我嫂子就罵我了,隻是沒有當麵罵我。我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她就對著空氣罵罵咧咧,含糊不清的,隻聽清‘怎麼不去死’幾個字。我怎麼會去死呢?我死了不正如她的意,家裡什麼都是她的了。我聽她罵人,心裡竟然是高興的,高興那個傷心、痛苦、憤怒的人終於不是我了!後來,她見我不吭聲,就當麵罵我。當時我不知道怎麼就忍不了了,曾經受過的委屈一股腦兒湧上心頭。也許是我規規矩矩用勺子撈火鍋,她卻嫌我吃過的火鍋臟,發脾氣不吃。我爸媽卻裝死聽不見她指桑罵槐,反而討好賣乖再三喊她吃飯吧!那時候,我真的很難過,為曾經受委屈的自己難過。那時候,誰來哄過我呀?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那樣低下三四。我突然就覺得不值得。我爸媽不值得,我哥哥不值得,我侄子侄女也不值得。我就想,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值得的?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答案——隻有自己值得自己。”
“你早這麼想就好了!世間萬般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