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暫時脫不開身。”
嘶啞的聲音平靜回複,聽不出一絲波瀾。
月光鳴奏曲已經接近尾聲,但野獸般的怒吼依舊此起彼伏。
火牆的高度正好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到那邊正在發生什麼。
許然這才想到,他那邊的邪神信徒,沒有越過火牆,仍然活蹦亂跳。
而在談話的十幾秒間,血色防護罩裡的頭目,不管在乾什麼,都已經完成了,速度快得令人絕望。
防護罩的顏色迅速變淡,然後發出輕微的破裂聲,“啪”地一下,頭目的身影重新浮現。
許然深吸一口氣——他看上去毫無變化。
這可不是好事情。
“我剛才既然選擇不去冒險打破防護罩,肯定有對付他的自信。”衛之琢貼近許然耳邊,腔調很是認真,“等一下如果感受到體力迅速流失,一定要斷開‘血脈相連’。”
許然剛想問“那你呢”,突然愣了一下。
這句囑咐衛之琢剛才已經說過了,他也同樣已經問過“那你呢”,衛之琢並沒有正麵回答。
或者說,她已經回答過了。
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點了點頭。
頭目顯然深諳“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從最開始到現在,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此時也是一樣。
他輕輕晃動脖頸,骨節哢哢作響,似乎在適應目前的新軀體,然後他雙手張開,伸成一個十字。
已經死去的邪神信徒們,屍體上一絲微弱的暗紅色閃過,然後鋼鐵般堅硬的屍體,像歸巢的寒鴉,朝頭目飛去。
許然吃驚地看著樓頂上的屍體,像重
新活過來一樣,歪歪扭扭殘缺不全地朝頭目飛去,死不瞑目的眼睛大睜著,閃著詭異的紅光。
頭目站定,似乎在閉目養神。
衛之琢沒有動。
她手中的劍在急速震顫,似乎在雀躍。
許然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麼沒有動,這個空檔,明明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奮力將手中的劍,向邪神信徒頭目身上擲去,“當”的一聲響起,下落的劍似乎碰到了什麼阻礙物,從劍尖開始,片片碎裂,落在頭目腳下。
血紅色的防護罩再次出現,劍撞擊造成的微小漣漪,轉瞬即逝。
“很聰明嘛,沒有騙到你們。”
頭目不再假裝,他緩緩睜開眼睛,嘴角肌肉抽動,扯出笑容。
原來防護罩從最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過。
許然露出一絲明悟,他轉頭看向旁邊的衛之琢,月光勾勒出她輪廓分明的側臉,她清亮的眸子裡,銀色光芒一閃而過。
不知何時,她已開啟了“窺靈”,可能在她眼中,頭目的周身強度從未減弱過。
屍體像樂高積木的零件,以頭目為核心,一件一件拚裝起來,從手臂,到腿部,頭目的身體一點點增高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