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向往(1 / 2)

含淚做1 小檀欒 9335 字 4個月前

“溫向儀?”

宋澄眨眨眼,不明白為什麼她說完後溫向儀就開始發呆。

不會是不想給吧!

溫向儀不給也沒關係,她本來就會背。

就是不知道溫向儀高中後有沒有換過號,她記得的那個能不能讓現在的溫向儀收到祝福。

宋澄七想八想間,麵前的溫向儀像終於回了神,看過來的視線沉著宋澄看不懂的東西,宋澄正愣神,溫向儀笑起來,她笑得分外清麗:

“好啊。”

溫向儀身上沒有帶筆:“你有筆嗎?還是等你開機?”

宋澄書包裡有,不過不需要:“你報給我,我記得住。”

真的?

溫向儀半信半疑,於是唇齒間念出的號碼勻速而緩慢。

等她報完,宋澄流利嫻熟地重複了遍,溫向儀真的相信她能記住了,而且,每個數字間絲毫不用遲疑猶豫,幾乎是滾瓜爛熟。

溫向儀看了眼馬路邊,駱顏已經降下後車窗,正朝這邊看來。溫向儀對宋澄揮了揮手,笑吟吟道:

“宋澄,我等你的短信。”

宋澄點頭,很認真地說:“好。”

她目送溫向儀走向她家的車,不期然和後車座裡穿黑絲絨裙的女人對視。

是……駱顏?

宋澄霎時渾身緊繃,她竭力穩住自己的神情,直到溫向儀上車、後車窗緩緩上合,宋澄都仍覺得駱顏那雙眼睛在後麵尋著自己的錯處。

直到車子離開,她才徹底鬆了口氣。

朝溫宅疾駛而去的賓利裡,暖氣開得很足,讓溫向儀有種過分燥熱的不適感。她更喜歡剛剛商場裡的溫度。溫向儀解著圍巾,將羽絨服脫掉,露出裡頭的杏色打底衫。

駱顏問她:“和你站一起個頭很高的女同學,是你帶回家的那個?”

溫向儀嗯了聲,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

駱顏對她消極的反應不太滿意,於是收斂笑意,淡聲道:“下次彆再因為和同學玩鬨,耽誤了家裡大事。”

“什麼叫大事?”

溫向儀想,對駱顏來說,溫家的家宴就是大事,因為關係到家族的利益分配。

對宋澄來說,能給她的朋友發新年祝福就是大事。她沒有錢,不知道捏在手裡攢了多久的錢,可憐巴巴買了個二手的滿身劃痕的手機,來找她要手機號碼,而她險些沒有等宋澄回來,就因為駱顏催促她去趕她口中的“大事”。

溫向儀從來不是以叛逆標榜成熟的孩子,但此時此刻,她覺得駱顏的“大事”乏味透頂。

駱顏對鏡不緊不慢補著唇膏,本就姣好出眾的容顏愈發精致。

“你爸爸現在在溫宅。”

她合上唇膏蓋,看向微微蹙眉的溫向儀。

溫翰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已經多年沒有在家過年,老爺子往年表現得對他心灰意冷,揚言他回來就把他趕出去,但到底是親兒子,溫翰今天早早歸家,老爺子

拿拐杖打了幾下,年節裡親戚們都在勸,便過去了。

駱顏攬著溫向儀的肩頭,柔軟著聲調道:“好了,媽媽在呢,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陪媽媽回去,好嗎?()”

兩張相似的臉靠得很近,溫向儀聞到駱顏身上的香水味,成熟典雅的花香調,在溫度過熱的車裡讓人有些反胃。

溫向儀慢慢道:我當然會跟媽媽你一起。?()_[(()”

駱顏滿意地笑了。

溫向儀垂著眼,心神紛亂間,她空茫的視線落到膝頭的手機上。

不知道宋澄還記不記得她的號碼。

宋澄坐了近一個小時地鐵,又轉了公交,這才回到家。進家門前,她把手機妥善藏到書包裡。

她的書包總是隨身帶的,睡覺也放在床尾。

家裡沒人知道,她奶奶去世前給了她一筆錢,有三千多。

奶奶握著她的手讓她彆告訴她爸媽,自己藏好。宋澄不懂,但她從小聽話,奶奶留給她的她不舍得花,藏了好些年。在她高三時,這筆錢被偷翻她書包的倪光翻出來,她挨了宋榮劍一頓打,倪芸擰著耳朵罵她,她緊緊握在手裡的錢也被掰開手指奪走了。

重生回來後,宋澄日常把錢放在宿舍櫃子裡鎖起來,比家裡安全得多。這次寒假,因為放假時間長,她才放書包裡隨身攜帶。

今天,她花356元買了部二手手機。

可能從小苦慣了,跟在溫向儀身邊堪稱奢靡的日子沒有根治她的窮病,重生回來,宋澄省吃儉用也不舍得花這筆失而複得的錢,手裡沒錢心裡就沒底,對成年人來說尤其如此。

可如果不買,今年過年,她連一聲“新年快樂”都不能跟溫向儀說,那也太難受了。

如果仔細算來,她已經和溫向儀在一起不到十年,隻有九年零一個月零十九天。

她們在一起過了九個年,這是第十個。

第十年,溫向儀不在她身邊。

宋澄的心情莫名低落。

儘管大過年的,宋榮劍和倪芸沒有發火,一家人坐下來吃了個安生飯,宋澄依舊高興不起來。

家裡沒人發現她的異常,宋榮劍給倪光剝著瓜子仁,攢了小半把。倪芸在看春晚的小品笑得樂不可支,倪光看不懂,迭聲問:“爸爸,媽媽為什麼笑?”

宋澄獨自坐在沙發的一邊,看著他們三個,覺得此時給他們拍張照片,那他們一定和春晚宣傳片裡的人家一樣,是再和和美美不過的家庭。就是取景時得控製好,彆把她拍進去了。

她漫無目的地想著,外頭的煙花炮竹聲激烈不休,跟打仗似的。倪光鬨著要去放炮,宋榮劍帶他去了,倪芸坐在電視前回著各路祝福,十點多,玩儘興的倪光累了,肯睡覺了,小房間終於屬於宋澄一個人。

她借口睡覺,把房門關緊,坐在自己的上鋪,用膝蓋支出個高高的圍擋,拿出手機。

空空蕩蕩的通訊錄裡,唯一的姓名是“溫向儀”。

在回來的地鐵上,宋澄便存好了溫向儀

() 的號碼,還在短信界麵編輯了好幾次。

[溫向儀,我是宋澄。]

[我是宋澄。]

[溫向儀,知道我是誰吧]

她刪了打,打了刪,就是沒發出去。專門發個短信跟溫向儀打招呼是不是很怪?

而且,而且,溫向儀是被駱顏接走的,那肯定是回去應付她的豪門家庭及一眾親朋了,哪有時間搭理自己這個同學?估計發過去溫向儀也不會回。

宋澄想不明白,思緒到處打結,手下寫寫刪刪,時間飛速流逝。

屏幕上左上角的時間寫著“23:31”。

宋澄心一狠,不管了,先跟溫向儀打個招呼。

她點擊“發送”。

再過半小時就到跨年了,她現在打招呼,一定顯得很從容不迫吧。

宋澄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這樣,唇角不知不覺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