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好意思。”
溫向儀說,“朋友間也會吃醋的呀,宋澄,你不知道嗎?”
宋澄張了張唇。
她想習慣性地否定這樣的字眼和潛藏其下的情緒,而溫向儀先一步道:
“其實我也吃醋了,宋澄。”
布滿粉紫霞色的天空前,風輕輕帶起溫向儀臉邊碎發,她的左臉輪廓融化在晚霞裡,連帶看過來的目光,都像
是飽含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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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你是不是吃醋了?()”
朋友間也會吃醋的呀,宋澄,你不知道嗎??()_[(()”
“其實我也吃醋了,宋澄。”
三句話,在宋澄腦子裡循環播放,一刻不停,腦子都快給燒壞了。
她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學校。
回到709時,宿舍人很齊,她一進來就收獲了三道目光。
師婧:“宋澄你回來了。”
彭杭杭:“你缺席了709第一次集體活動誒。”
嶽斯雲:“從燕大回來的?”
宋澄:“嗯,是。”
三人互相看看。
能和宋澄聊下去的都是狠人,她好像缺少和人說廢話的能力,完全不懂“閒聊”兩個字的魅力。
彭杭杭:“出門了一天,你和溫溫去哪玩了?”
“……”
一聽到溫向儀的名字,那三句話又開始循環了。
宋澄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耳朵好燙。
該不會真的燒壞了腦子吧!
又是吃醋,又是朋友的,這樣的字眼同時出現,真讓人消化不良。
她洗了個冷水臉,總算壓下去點。
但晚上躺在床上,意識拉長流動緩慢時,這幾句話又竄到了腦海裡,跟著宋澄進了夢境。
宋澄驀地睜開眼。
入目是純銀流線型的吊燈,映在眼中波光粼粼,是宋澄國外無意間看到買回來的。
她很喜歡更換家裡的軟裝,已經記不清這盞燈是哪年換的了。
“是醒了還是沒醒。”
伴隨著悅耳的嗓音,一具溫熱馨香的軀體俯身而來。
橢圓形泛著輕粉的指尖輕輕撥弄著她的睫毛,狎昵又惡劣。
宋澄把這隻手抓到手心,觸感柔滑又溫熱,真實感很強。
溫向儀任她攥著,饒有興致地等她說下去的模樣,宋澄定了定神:
“溫向儀,我做夢了。”
“嗯,什麼夢?”
“我夢到……”
夢的前半截已經不清晰了,宋澄隻記得仿佛殘留在腦海裡還未來得及完全消退的最後的片段。
片段裡,夢裡的溫向儀對她說了些話。
她完全不能理解的三句話。
“我夢到你說,我們是朋友。”
宋澄抿了抿唇,後麵的話讓她愈發覺得奇怪,每句的尾調都忍不住上揚,“還問我是不是吃醋了,說……你也吃醋了,之類的話。”
鼻息裡帶出的笑聲逐漸在宋澄耳邊變得明晰,夾雜晨醒的沙啞,那些輕綿的氣體打得宋澄脖頸鎖骨發癢,她想躲開,被子下的身體卻被溫向儀壓得死死的。
“宋澄,你夢到我了。”
是夢到了沒錯,溫向儀至於這麼高興嗎。
宋澄不自在地撇開臉,沉默著,腦海中仍盤亙那寥寥幾句話。
() 她總是在一些地方很執拗,儘管隻是個夢。
像是知道她在糾結什麼,溫向儀低聲詢問:
“還在想那個夢?”
她的手從宋澄手中抽離,遊蕩在宋澄臉周。
“吃醋了這種話,我怎麼會說出來?宋澄,你該是最清楚的。”
是啊,跟著溫向儀的聲音,宋澄默默想,溫向儀有的是辦法讓她知曉。
她的醋意,或者說占有欲,從來不會簡單溫和地鋪陳在言語中,而是場狂烈甚至憤怒的暴風雨。
宋澄喃喃:“還有‘朋友’。”
“朋友?”
溫向儀忍不住笑了,沒有輕蔑嘲弄的意味,反而有些讚許,“宋澄,你夢裡的我看起來很有耐心啊。”
宋澄麵容一僵。
她們從遇見起,就不是所謂的“朋友”。
多年前那天的溫向儀,是場讓宋澄的世界翻天覆地的颶風。
是了,“朋友”和“吃醋”,哪個,都不會從溫向儀口中說出來。
溫向儀的每句話背後都有意圖。
如果她說了……
“我以前對你說過,‘重要的不是看到什麼,而是聽到了什麼。’但比起聽到什麼。”
溫向儀的指尖劃到宋澄致命的喉管,靜止,宋澄呼吸一停。
溫向儀眼睛在笑,若無其事般,將手緩緩移到她心口,隔著皮肉,肋骨,撫摸她的臟器。
“宋澄,你該好好想想,我想要的是什麼。”
她順勢匍匐在宋澄胸口,纏綿得像某種依附纏繞的軟體動物,雙眼深若幽潭,合著宋澄急促蓬勃的心跳聲,語調甜蜜而好奇:
“所以,宋澄,夢裡的我這麼說時——你竟然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