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向儀被砸了!
陳子豪怒了:“兄弟們!六班的人看不起我們就算了,還砸我們班女生!欺負到我們頭上了!”
謝日新擼袖子:“臥槽!搞死六班!”
猴子文雅人,一聲不吭地在走廊邊上團了個球,狠狠砸在林航身上。
一場大戰就此拉開帷幕。
秦荔還在和段嘉歲月靜好地堆小雪人,樓上吵吵嚷嚷的,她隨口道:“哪個班瘋了?”
旁邊有人驚奇叫道:“看啊,五班和六班打起來了!”
什麼?
是她們班瘋了??
秦荔和段嘉對視一眼,忙仰著頭看。
那已經不是普通的高二五班門口了,儼然是三中的局部熱戰地區,雪球滿天飛,砸得快準狠,飛起來殺氣凜然,不斷有無辜路人遭殃,抓起把欄杆上的雪含恨加入。
秦荔看激動了,抓起雪人的腦殼往樓上衝:“我來了!”
段嘉把沒了頭的雪人身體抓起來,邊摁緊邊小跑跟上:“等等我呀秦荔。”
到了樓上,秦荔的腦袋冷靜了點,抓住陳子豪問:“為什麼跟六班打起來了?”
陳子豪已經殺紅了眼:“六班拿雪球砸溫向儀!”
砸她姐妹?!
秦荔瞬間冷靜不了了,劈啪把雪人腦袋摁在六班人後脖子上,冰得對方嗷嗷叫。
都在同一層,七班和八班無辜挨砸,很快被砸出火氣,跟著打起來。三樓的雪急速告罄,追逐間戰火往上下樓擴散,成了高二整個年級的集體混戰。
到後來誰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可能是看到高二瘋了,另兩個年級也不甘示弱,有樣學樣,短短一個大課間,老師都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全校打雪仗戰爭以班級為單位,在灌滿走廊的凜冽寒風裡打得如火如荼,整個三中宣告淪陷。
李老頭儘量快得慢騰騰走到走廊,朝亂成一鍋粥的學生們厲喝:
“乾什麼呢!知不知道在走廊打鬨多危——”
啪嗒。
混亂人群裡,一直尋找最好時機的段嘉將她捏得實實的雪人身體甩出去,脫手而出的實心雪球不偏不倚,砸到李老頭圓禿禿的腦袋上。
段嘉嚇得瞪圓眼睛,又趕緊捂住臉。
李老頭好半天沒說話。
大家都怕了。
站得最近的宋澄有點擔憂:“李老師?”
李老頭顫顫巍巍伸出手:“扶住我……我怎麼有點頭暈啊。”
五班的班主任被砸得腦震蕩了!
這個消息通過陳子豪的嘴飛出去,李老頭圓溜溜的腦殼成為這場曠世大戰圓滿的句號。
後遺症是,從這次起,李老頭的腦袋成了個有故事的腦袋,是三中的神秘傳說之一。每次下雪,都會收獲學生意味不明的注視。
隻有極少數人知曉大戰最初的起點。
林航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溫向儀星座不合,怎麼每次靠近溫向
儀事情的走向都會奇怪起來?他懊喪地回到六班,決定回去研究一番星座博主的微博,另行決策。
教導主任氣瘋了,挨個批評各班級。因為李老頭的頭,批評到五班時有種感同身受的痛心,分外嚴厲!
聽說班主任在校醫務室躺了兩小時,五班人都鵪鶉一樣乖巧聽訓,隻有玩爽了的快樂因子無聲彌漫在空氣裡。
講台上,教導主任唾沫橫飛。講台下,極少數沒有參與大戰的溫向儀安然做著卷子,一心二用,思緒飄至雪仗大戰裡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宋澄。
宋澄哪是她口中不能玩雪的樣子。混戰中朝她們麵前飛的雪球全被宋澄擋下了,往回砸的雪球密度極高,準確率也直接拉滿,把對方砸得嗷嗷叫,直接清空她們周身一小片區域,劃出圈外敵不可侵犯的領地。
連帶著總想靠過來的六班班長,也在走位裡離她們越來越遠。
現場實在太混亂了,人影幢幢間亂飛的雪球又都長差不多,溫向儀不確定地回想,沒看錯的話,六班班長還被宋澄砸了好幾次?
後座,宋澄神情舒展,眉眼飛揚,肉眼可見的心情好。
又把林航趕走了。
宋澄得意地揚起腦袋。
哼,就他還想拉著溫向儀早戀。
溫向儀對她那麼好,這次有她在,狂蜂浪蝶彆想打擾溫向儀學習。
有雪仗事件在前,緊跟而來的聖誕都黯然失色了。不過,讓聖誕乏味起來的主要元凶是月考。
考完月考才能迎來元旦小長假,以及假期前的聯歡會。
五班後排窗戶邊,秦荔和一個女同學在空調外機上堆了個高高的雪人,雪人是個瘦高個,身體是壘高的雪球,木質鉛筆鼻子尖尖的,眼睛是藍色和粉色的的小橡皮,枯樹枝充當嘴巴。
樹枝弧度不標準,宋澄覺得雪人笑起來誇張諷刺,對同學們不太友好,但可能因為秦荔,溫向儀說雪人挺可愛的。
香烏的氣溫總在在0度徘徊,忽高忽低,雪人便一直探著頭往班裡瞧。
考試考多了,學生們都被磋磨皮實了,按部就班地學著複習著。
宋澄已經適應高中的學習節奏,和自己的學習計劃磨合得越來越好,沒有麵對期中考試時那麼慌張。
元旦聯歡會要報節目,還要準備零食什麼的,籌備工作交給了文藝委員何念瑤,班費從班長溫向儀那裡支,於是溫向儀和何念瑤就成了這次活動的主心骨。
每天下課,宋澄周遭都是她們討論聯歡會的聲音。
何念瑤很關心群眾的需求,讓她們想要什麼就提。
段嘉很積極地提名愛吃的怪味豆和奶味超足的奶糖,秦荔要求水果不能隻有最便宜的橘子,去年吃上火了都。陳子豪問能不能讓心愛的籃球出現在節目裡,被路過的女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還有男生扭捏問溫向儀有沒有節目,溫向儀還沒說話,宋澄直接說了“沒有”。男生看了眼宋澄,不敢吱聲地走了。不知怎麼的,宋澄在班裡很
有威信。
何念瑤捂嘴笑了下(),繼續和溫向儀做預算?()_[((),像節目什麼的,陸陸續續從12月初就在準備了,現在隻是做最終確定,以及開始采購布置。
五班好久沒收班費了,溫向儀手裡剩下兩百多。
寄宿學校的學生大部分家境都挺好,對聯歡會期待很高。自然,元旦聯歡會的預算無疑超出了餘額,而且超出不少。
何念瑤欲言又止:“嗯……要不我們再壓一壓?還是給秦荔吃砂糖橘吧,不買其它水果了。”
秦荔立即抗議:“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什麼嘛,就這點錢,我自己全出了也行啊。”
溫向儀餘光朝後座看去,宋澄還沉浸在物理大題的世界,像進了迷宮出不來,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她涼涼看了眼秦荔:“那就你全出?”
秦荔:“好啊好啊,我冠名讚助,把菠蘿蜜車厘子加上。”
何念瑤:“啊?你是多愛吃水果啊。”
玩笑話說說就過了,肯定不能讓秦荔全出。
溫向儀思索片刻,讓她們先討論著,曲指叩了叩宋澄的桌子。
宋澄雙目無神地抬起腦袋:“什麼事?”
溫向儀道:“我和何念瑤之後要去采購聯歡會的物品,東西太多,我們得找幾個幫手,你要一起嗎?”
嗯?
宋澄當即道:“我力氣大,帶上我。”
溫向儀怎麼能拎重東西?回頭還把手勒紅了,觸目驚心的,這種活她來就行了。
溫向儀頷首道:“可能還需要你幫忙布置,沒問題吧?”
宋澄道:“當然。”
溫向儀一身懶骨頭,翻個身都會累著,怎麼能做那種爬上爬下的辛苦活。
溫向儀微微笑起來,好像解決了一樁煩心事般:“好,工作人員名單上加上你。”
宋澄當仁不讓地點頭點頭。
即將轉身看向彆人時,溫向儀忽然想起來般道:“對了,你義務勞動,元旦聯歡會的班費就不用交了。”
宋澄愣了愣。
溫向儀道:“我和何念瑤的也免了。”
她說著看向何念瑤,何念瑤反應過來,笑道:“是啊,出力的就不出錢了,這樣才公平嘛。”
秦荔開心道:“我也一起采購,那是不是不用出錢。”
溫向儀道:“嗯?你不是要冠名讚助出四十五份班費嗎?”
秦荔為自己鳴不平:“怎麼這樣嘛……”
幾人的說笑聲充斥在周遭空氣中,宋澄的筆在手裡轉了幾轉,視線落到溫向儀臉上。
溫向儀依舊笑吟吟的模樣,自然地回視,彎成新月的眼中帶著輕盈的詢問:
“物理題做不出來了?”
?
看不起誰呢?
“五分鐘後一定做出來給你看。”
宋澄的鬥誌熊熊燃燒。
十分鐘後,自習課上。
過分安靜的班級
() 裡,溫向儀毫不費力地聽到身後那個小小的悄悄的聲音:
“段嘉,這道題你會嗎?”
段嘉同樣小聲:“我也不會啊,要不……問問溫溫?”
又安靜了會兒。
溫向儀背後的衣服被輕輕揪了揪,節奏裡帶著點不忿。
她無聲彎起唇,連自己都沒發覺唇畔這悄然升起的笑意。
三中很快對月考和元旦做出安排。
這次月考本質上和其它月考有區彆,是香烏市八校聯考,所以很重要。
假前的最後兩天考試,最後一門考完後學生回到自己班上舉辦元旦聯歡會,聯歡會後各回各家,開啟為期三天的小長假。
去采購那天正好是平安夜,宋澄深切懷疑何念瑤是想平安夜出來玩,“假公濟私”選了今晚。
總之,其他學生悶頭做作業的晚自習,她們光明正大地出來采購了。
一通買東買西,幾家店逛下來後,宋澄手裡多了兩個大袋子,裝滿了氣球彩帶等零碎東西。
這個時間點真不錯,節日氛圍濃鬱,她們挑了很多物美價廉的節慶裝飾,平時清秀文雅的何念瑤氣勢洶洶地殺價,節省下不少班費。
路過家飾品店,秦荔要進去逛,大家跟著。
何念瑤邊看邊和溫向儀商量:“我們不是有抽簽嘛,可以買點小飾品作為幸運獎品?”
溫向儀道:“男生抽到了呢?”
何念瑤卡殼:“男生喜歡也可以戴。”
秦荔:“他們真乾得出來。”
何念瑤想象了下那個畫麵,一陣惡寒:“為了我的眼睛還是算了。”
秦荔:“我想買這個鹿角發箍,溫溫,你和何念瑤要主持聯歡會,也買兩個動物發箍嘛。”
何念瑤有些心動,拿起個三花色貓耳發箍試戴,很喜歡的樣子。溫向儀興致缺缺,不過何念瑤明顯意動,她不會掃興,準備隨便買個。
視線逡巡過一堆各色耳朵,有隻手比她更快地拿起其中之一,在自己頭上比對起來。
鏡子裡,宋澄站在她身後:“這個適合你。”
溫向儀先從宋澄眼中看到了不甚明顯的笑意,才看到頭上與她發色相差無幾的黑色貓耳。
好奇怪,人怎麼會長耳朵呢,多麼違和。
她指了指:“適合我?”
宋澄確信地點頭。
溫向儀什麼語氣?她能騙人嗎?
她見過的,長黑貓耳朵的溫向儀,超級可愛。
宋澄想說服溫向儀,放下手裡沉甸甸的袋子,直接上手幫溫向儀戴。
溫向儀甚至來不及說完拒絕的話:
“我……”
“彆動。”宋澄低聲,“勾著頭發了。”
溫向儀抿了抿唇,顧忌宋澄動作,隻好不動了。朝前的視線自然落在鏡子上。
鏡中,宋澄做這件事時說不出的專注,那份溫柔細致簡直不像宋澄身上會有的,溫向儀呼吸聲輕輕的
,淹沒在秦荔和何念瑤的絮語聲裡。
夜晚的路邊小店光線不甚明朗,店裡放的聖誕歌喧囂吵鬨。
某個瞬間,溫向儀忽然發覺,鏡子裡她和宋澄靠得這樣近。
宋澄輕輕撥弄她的頭發,手背擦過她的耳廓,而她竟不再反感宋澄的觸感與體溫。
包裹著纖秀指骨的肌理平滑,像火柴頭擦了下火柴盒,因太輕,可能還沒貼緊就已經離開,於是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隻有周遭氣體被灼了個洞。空氣的餘溫烘著溫向儀泛涼的耳垂。
“好了。”宋澄放下手,朝鏡中的她道。
溫向儀倏然驚醒。
黑貓耳朵和她的黑發融為一體,猛地一看有點逼真,尤其現在光線不好,就更像了。
秦荔隨意一瞥,驚呼起來:“溫溫,你可愛到犯規了。”
何念瑤跟著點頭:“就買這個吧!”
宋澄很滿意她們的反應。
算她們有眼光。
她得意於自己的審美,揚起下巴問溫向儀:“怎麼樣?”
她簡直比溫向儀本人還會挑。
溫向儀抿抿唇,摘下發箍塞到她手裡,轉身就走,拋下一句:“就那樣。”
“?”
宋澄兜著發箍,被溫向儀深深傷到了。
溫向儀變了!現在都不願意戴耳朵了!
何念瑤拿著三花貓的不舍得放下:“那還買嗎?”
宋澄:“買。”
溫向儀肯定會為了何念瑤戴的,她還是能看到,一樣,哼。
等走出店,冷風一吹,宋澄反應過來,現在溫向儀心裡她還沒有何念瑤重要?
這哪兒一樣了!
宋澄陷入難以言述的惆悵,都不怎麼想說話了。溫向儀對此視若無睹,真是好狠的心。
她完全不去想自己原本就天天寡著個臉,心裡吐槽10萬字了嘴巴還閉得比蚌殼都緊,彆人怎麼發現得了。
沒幾天,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愁雲慘淡,月考開始了,沒幾個人能笑出來。
各科輪流著,你方唱罷我登場,被磋磨整整兩天的學生臉色都快和操場的雪一樣白了。直到30號最後一門英語考完,大家才漸漸活了過來——
成績假後才下來,先玩了再說!
回班開元旦聯歡會咯!
宋澄在八班考的試。
八考場彙聚了整個高二的吊車尾。
差生心態一般都好,不僅睡得香,考試的時候宋澄還見一女生偷偷在人家八班的氣球上畫魔法少女。
等考完出來,大家臉上洋溢著對吃喝玩樂的喜悅與期盼,步伐虎虎生風,不知道的以為這個考場都是年級前50呢。
宋澄用平時速度走著,忽然就被襯得慢騰騰了。
她走著,有人超過了她,又回頭:“宋澄,走快點啊,回去搬桌子清場地了。”
宋澄一看,是畫魔法少女的那個女同學,齊岫。
她神色
有一瞬詭異。()
其實,以前齊岫是她班裡唯一比較熟悉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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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彆原因,主要因為齊岫也成績差,位置在後排遊蕩,她們經常前後桌,沒事總要遞個東西什麼的,漸漸的能說說話。
結果溫向儀她有——算了——溫向儀記憶力太好了,和自己在一起後,有天忽然翻起高中舊賬,問宋澄有沒有暗戀過誰。
宋澄當然說沒有啊,她確實沒有動過這個心。高中她天天在外麵體訓,是能暗戀個球?
溫向儀撫摸著她脖子,視線捉住她目光,輕聲問:“你不是總跟齊岫待在一起?”
宋澄當時都無語了。
她和齊岫最多搭夥吃個飯,溫向儀還和小姐妹一塊上廁所呢。(結合眼下宋澄細致入微的觀察,溫向儀有時候還會和其他班女生結伴,按溫向儀的邏輯來說,她本人罄竹難書。)
因為太無語了,她就說:“啊對,對對對,我和齊岫有過一段。”
不誇張地說,那天她差點被身上的溫向儀咬死。
後來說清楚了,溫向儀有時候還會用這事兒打趣她。比如高中同學聚會突擊檢查她有沒有和高中初戀見麵。人家齊岫壓根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