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氣氛尤為沉默,管家幾乎是從小看莊臨欽長大,也罕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隻有喂莊小雪吃飯時,他僵硬的表情才有片刻緩解。
但也僅針對莊小雪一貓。
當早餐結束,孟恣意跟在他身後也想進屋時,他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剩下一人一狗在門外一臉懵逼。
“哎,媳婦兒!”孟恣意抱著孟哼哈敲門,“你怎麼鎖門了?孟哼哈還想和莊小雪玩兒呢,它們一直都是一起睡的,你忍心看它們分開嗎?。”
過了兩秒,門從裡麵打開,莊臨欽抱著莊小雪站在門口。
孟恣意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話還沒說完,莊臨欽就把貓塞進他懷裡,又咚一聲關了門。
孟恣意:?
孟恣意臉上有些掛不住,軟著聲音求饒:“老婆,臨欽,親親,讓我進去吧!這還在拍綜藝呢,我們這樣冷戰,被彆人看見了多不好?”
莊臨欽直接反鎖門,下了最後通牒:“你想清楚了再進來。”
此話一出,門外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莊臨欽冷笑一聲,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他太了解孟恣意了,要是這人心中沒鬼,一定在黑料上線的第一時間就會向他解釋,在網上痛罵造謠的人,然後再撒嬌耍賴裝可憐,順便在他這裡討要好處,逼他答應一些他平時根本不允許的荒唐玩法。
但這一次,孟恣意隻是默默撤掉熱搜,向他解釋也支支吾吾的,明顯有事瞞著他。
偏院裡,副導演看到這一幕人都懵了,其他工作人員也麵麵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出。
剪輯師坐在剪輯室,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綜藝是邊錄邊播,也就意味著每拍到一個視頻,就會同步到他們這邊進行剪輯。
一些日常他還可以自己決定,但這種大方向是萬萬不敢自己做主。要是惹惱了這兩位霸總,整個劇組都吃不了兜著走。
他打開微信搖人:“副導演,這一段兒要怎麼處理?”
副導演:“……”
媽的,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
副導演也拿不準,又問導演該怎麼辦。
過了幾分鐘,顧傾回了微信:【他們沒額外交代就如實剪,有事兒我擔著。】
副導演:【導演牛批。】
剪輯師:【導演牛批。】
顧傾:【另外,明天的直播彆忘了,你記得通知他們,到時候我也會過來。】
副導演:“……”
讓他在這個緊要關頭通知這對吵架的夫夫明天直播?
他會不會被殺了啊?
副導演點了支煙,真心覺得這個B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
主院,主臥,莊臨欽接到了孟恣意合夥人楊帆的電話。
“孟恣意讓你來當說客?”莊臨欽同樣沒給他好臉色。
“也不全是,”楊帆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這件事兒其實都不算黑料,就是有人看孟哥成功了嫉妒,拿著雞毛當令箭呢。當時我就坐在他旁邊呢,根本不是網上營銷號寫的那樣,孟哥去是辦正事的。”
“正事?”莊臨欽涼涼一笑,“你管抽煙喝酒打牌叫正事?”
那邊靜默了一瞬,再次開口時聲音沉了下來:“真不是,但孟哥這個人你也知道,他死要麵子,不讓我說。”
“那就沒必要解釋了。”莊臨欽冷冷掛斷電話。
抬頭時透過窗戶看到窗外的景色,卻讓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們臥室在二樓,窗外長著一顆枝繁葉茂的古樹,透過樹叢能看到一片屋頂和天空,孟恣意此刻就背對著他坐在屋頂上,吹著夜晚的涼風。
他們剛結婚時孟恣意還在創業初期,經常應酬喝到半夜,又不想讓他知道,於是大冬天自己在外麵吹風,吹得酒氣全散了才敢回來。
現在孟恣意不用應酬彆人,爬屋頂基本都是為了捉貓,已經很久沒在窗外看見他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背對著他的孟恣意回過頭。
“……”
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發酵。
莊臨欽卻已經收回視線,抬手關窗。
然而孟恣意卻從屋頂跳到樹上,粗大的手掌強勢插進窗框,一把按住了他想要關窗的手。
莊臨欽以為孟恣意要使苦肉計,整張臉都氣白了:“孟恣意,你給我鬆手!”
孟恣意卻說:“媳婦兒,我想清楚了。”
莊臨欽愣了下,漂亮的眼睛裡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他以為孟恣意至少要彆扭到明天。
孟恣意伸手揉了揉他頭頂,往日裡那張不可一世的俊臉,此刻卻露出了幾分自嘲:“就是我說了,你彆嫌棄你老公沒用。”
莊臨欽冷哼:“不說就算了,你以為我非要聽?”
說完他轉身就走,被孟恣意拉住了手腕。
“是我的錯,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的,”孟恣意動作強硬地拉著他,卻不敢看他的眼睛,隻是低著頭說,“你很敏銳,我確實沒說實話,彆看我視頻裡裝得像個大爺,但我當時根本不是去玩的,我是去酒吧陪酒。”
“陪酒?”莊臨欽連瞳孔都收縮了。孟恣意竟然還做過這種事情?
“當然不是你理解的那種陪酒,”孟恣意自嘲一笑,“不過區彆也不大,我是去拉投資陪投資人喝酒的。”
莊臨欽恍然大悟:“所以楊帆也和你一起去了?”
“他也在,我們那時候就一起創業了,”孟恣意點點頭,緩聲道,“我第一次創業時有兩個合夥人,可惜在項目中期,被另一個合夥人卷走了項目和資金。”
“被卷走了項目和資金?”莊臨欽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孟恣意:“那時候我們幫一個超市做自動收銀係統,事發時距離截止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我們隻能一邊找人,一邊招人重新寫程序。”
找人要錢,招人也要錢。
莊臨欽:“所以你們去拉投資了?”
孟恣意點頭:“當時也是沒辦法了,聽說有人投資就去了。沒想到對方是個傻逼,打著投資的幌子讓我陪煙陪酒,最後甚至想讓我嗑藥□□。”
莊臨欽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那你最後……”
“放心,我沒事兒,”孟恣意揉了揉他頭頂,安撫道,“最後我給他腦袋一下跑了,當然,這場投資也徹底告吹了。”
雖然孟恣意後來又從彆的途徑募集到了資金,但對他來說,這依舊是一次令人難堪的失敗。他從未對他人提及,更不想讓莊臨欽知道這件事。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孟恣意垂下眼眸,語氣前所未有的低沉,“我隻是不想你覺得我沒用。”
他的小先生像月亮一樣乾淨,他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落魄的曾經。
“可是孟恣意,”莊臨欽仰頭看他,月光下的雙眸透亮清澈,“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
孟恣意怔住,漆黑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
莊臨欽踮起腳尖,隔著窗戶給了他一個擁抱:“很抱歉從未告訴你,但我一直覺得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