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是門又被輕輕推開，一隻小熊懷中抱著頭冠，兩隻小短腿一蹦一蹦地跳到鐘離身前，歪了歪胖乎乎的身子，笑得豆豆眼眯成了一條縫：“^_^”
雖然馬克休斯沒有說話，鐘離也能鮮明地感知到它的喜悅，微笑著蹲下身，接過它懷裡的花冠，放在一邊，溫聲道：“謝謝你，馬克休斯。”
小熊原地轉了兩圈，撲到鐘離懷裡。
就在這時，窗子被人敲了兩下，萍兒懷中抱著古琴，和留雲借風真君立在窗前，透過花雕的窗子往裡看。
萍兒淡淡道：“吉時就要到了，摩拉克斯，你最好快一些。”
鐘離溫和地對萍兒笑了下，點了點頭。
萍兒看著鐘離的笑意怔了下，平靜地移開視線，道：“我和留雲先去歸終那了，你們儘快。”
留雲借風真君也衝鐘離點了點頭，笑道：“彆高興到連時間都忘了，歸終不會和你計較，她家的那隻史萊姆可不好惹。”
說罷，留雲借風真君和萍兒一齊消失在了窗外-
申時三刻，大吉。
嗩呐銅鼓聲陣陣，一頂花轎穿過歸離原的暮色，在無數琉璃百合的簇擁下，搖搖晃晃地前行。
葉芝芝護在花轎的窗口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送嫁：“嗚嗚嗚……養大的姐姐成了彆人家的白菜了……嗚嗚嗚……”
白皙的手指輕輕挑起轎簾，歸終偏偏頭，從簾子縫隙中瞧著葉芝芝，調笑道：“哭得挺真情實感的，我給你這氛圍組打滿分！”
“新娘子不能隨便往外邊看。”萍兒也走到歸終身側，淡淡道。
“都是仙人了，哪來的這麼多條條框框。”歸終抱怨道。
“摩拉克斯對典儀極其看重，等下知道了，又要說你了。”留雲借風真君雙手抱在胸前，斜睨了歸終一眼。
“摩拉克斯嗎……”歸終笑了笑，還是輕輕放下了轎簾。
葉芝芝汪汪汪地一路哭著，一行人就這樣到了天衡腳下的禧月閣。
這處全歸離集最正式的大堂，第一次被用作婚禮用。
整個歸離集都在為這場神明的婚禮慶賀，無數的煙花在白日升騰而起，到處都是烹飪的炊煙嫋嫋，小孩們在張燈結彩的屋簷下歡笑著跑來跑去……
花轎停在了禧月閣前，很快有人挑起緋紅的轎帷，歸終透過蓋頭，低頭循著台階，提著厚重的裙擺，正一搖一晃地艱難下轎，忽地被人輕輕扶了一把。
歸終抬頭，隔著蓋頭看不清鐘離的模樣，卻隱約見他也是一身的火紅，眉宇間似有淡淡笑意。
就這一扶之後，兩人很快被雙方拉開，歸終在葉芝芝的攙扶下跨過火盆後，葉芝芝跳到了一旁守著的魈身邊，咕吱咕吱和他訴苦。
歸終則緩步走到鐘離身側，和他一同向明堂走去。
若陀作為主婚的司儀，鄭重地吟唱著各式祝福的話語，然後就是簡化後的拜堂——
明堂之下，親友之前，他們相對著彼此下拜。
這千年的糾葛，無數的愛和悲哀，都消弭在此刻的喧囂中-
接待完賓客宴席後，鐘離走入洞房。
龍鳳花燭垂淚，火紅的羅帳微微搖晃，歸終難得乖巧地獨自坐在床榻前，繡著鳳凰的紅蓋頭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鐘離輕輕一歎，從一旁的桌上拿起稱，另一隻手輕柔地提起寬大袖口，緩緩挑起歸終的蓋頭——
女孩清澈的眸子帶著笑意，就這樣直直對上他的雙眸，正要開口：“鐘——”
“噓。”鐘離輕聲道，將蓋頭掀起，從桌上撚起兩盞合巹酒，遞給歸終一杯，“先喝酒。”
“哎，這不太好吧。”歸終期期艾艾地說，瞧了瞧了鐘離一眼，“我的酒量你也是知道的……一口下去直接醉了，我們這還怎麼說話？”
“那便醉了。”鐘離溫和地答道，“那便彆說。”
“你呀……”歸終帶著笑無奈地搖頭，隻得接過酒盞，順著鐘離，和他一同飲下了這杯酒。
一杯酒下去，歸終覺得有些暈乎，扯著鐘離的袖口，趁著酒意還沒來得及上來，拉著他說：“哎，今夜我答應你，無論你問我什麼，我都如實回答你——怎麼樣？”
鐘離輕輕“嗯”了一聲，伸手替歸終取下鳳冠，溫和地凝視著她，柔聲道：“既是成親，既是按著璃月的禮數來，那便一環一環做徹底。”
歸終的思維早就被酒精剝奪，歪了歪頭，很努力地想了想，迷迷糊糊地說：“鐘離，你今天好像比以前溫柔好多……”
鐘離失笑，伸手將歸終擁到懷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然後便是紅燭昏羅帳，燭火搖曳至天明。
……
翌日清晨是一個好天氣。
若陀、葉芝芝等人都消失了無影無蹤，歸終和鐘離又換回了常服，走在琉璃百合的花海中，看著這歸離原千年前的景致。
二人靜默走了許久，來到一處高地，順著地勢坐在琉璃百合之間，眺望著炊煙嫋嫋的歸離集。
“這是我做的幻境。”歸終側過頭，對鐘離道。
鐘離嗯了一聲，“我知道。”
“這段時間‘天理’應該在修養的關鍵期，我感受不到它的任何氣息……趁著這個空檔，我才敢來找你。”歸終百無聊賴地笑著，對上鐘離平靜溫和的燦金色瞳眸，調侃，“怎麼樣？我昨天設計的那場婚禮？”
“略有瑕疵。”鐘離溫和道，“若還有機會，我可為你設計一回。”
“哎，我已經參考了很多了……就不能誇誇我？”歸終懊惱道，眉眼卻仍然帶著笑，“我隻是覺得，一直到‘最後’，我都沒能嫁你一回，挺可惜的。”
鐘離靜靜地看著歸終，問道：“你想讓我為你做些什麼？”
“這是個好問題。”歸終想了下，才道，“不如我先問……你猜到了多少？關於我的事？”
“你初次見到我，應該是在你第一次準備帶子民出逃的那天夜裡。”鐘離溫聲道。
……那就是基本上全猜到了。
“是，是這樣沒錯。”歸終無奈道，“既然你猜到了我就不多說了……要是‘天理’像你這麼聰明，我都不用和她打了，直接投降算了。”
鐘離失笑，道：“並非如此，我隻是根據你留下的蛛絲馬跡進行合理推測罷了。你所設計的計策，能護璃月千年平安，海晏河清，比我而言，應當更高一籌。”
“說起這個啊……這麼多年來，真的辛苦你了，帝君。”歸終笑眯眯地道，“聽說你最近打算休息了？哎，其實我早就想勸你了。真正高明的治理是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你做的這麼好，早該歇著啦。”
鐘離眸光又柔和了些，道：“多謝。”
“哎，這麼好的日子，我們商業互吹些什麼呢。”歸終笑罵道，雙手承載身後，抬頭望著高遠的蒼穹，扭頭對鐘離道，“你應該知道，你是我計劃中的‘錨點’。”
鐘離默默聽著。
“我是‘世界意誌’的代言人，掌管著世間人的信仰和願望……但我本身確實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並不是提瓦特人。”歸終輕聲道，“這樣的好處是我不用受提瓦特規則的製約，壞處是我永遠無法真的執掌‘提瓦特人’夢想的力量。隻能收集，不能使用。”
停了停，歸終笑眯眯地望向鐘離，說道：“所以呢，你，我的‘錨點’，將會在最後決戰的時候，代替我，使用我收集好的力量……給天理最後一擊。”
“如果成功了，你就把所有的神之心和神之眼轉化回民眾的信仰和願望，從此世間再沒有神靈，無人能使用元素之力。”
“如果失敗了，你就會死，你怕嗎？”歸終歪了歪頭，看著鐘離。
鐘離搖頭，淡道：“比起這，我更怕你死。”
歸終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震了下，半晌，才磕磕絆絆地說：“這是情話嗎，鐘離？”
“並非，”鐘離平靜道，“是陳述。”
“……行吧，這麼正式的責任扔你頭上變得這麼輕描淡寫。”歸終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呢。”
歸終站起身，任由雪白的裙擺被歸離原的清風吹動，袖口中的星塵似水紋湧動，淺笑盈盈，眺望著遠處，踮腳，懸停在琉璃百合之上，忽地回頭——
對上鐘離溫和又沉靜的眼神。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是又要告彆了呢。”歸終帶著些歉意地說，“鐘離，所以麻煩你——”
“你又想如何？”鐘離緩緩站起身，神色一點點冷下去。
“我我我開個玩笑！這次不會再讓你殺我啦！”歸終見狀不好，慌忙道。
“這不好笑。”鐘離輕輕一歎，抬頭望著歸終，問，“這次什麼時候回來？”
“過不久，會有一個黃頭發的旅者到你這來……”歸終笑盈盈地說，“等她的旅程到了終點，我們就能再度重逢。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塵世之鎖’會給你答案。”
“好。”鐘離溫聲道，靜靜地看著她，“再會。”
“再會咯！”歸終笑吟吟地揮了揮袖擺。
琉璃百合、遠方的燈火、這片千年前的淨土緩緩褪去，像是一陣漣漪蕩漾開來，旋轉、扭曲，最終消弭在一片星空中。
留存在千萬人的記憶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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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璃月港的繁華仍然數年如一日，鐘離仍像往常一般在月海亭工作，隻是經常不動聲色把大部分的權力交於璃月七星。
璃月的仙人大多喜好清淨，不理世事，到了最後，璃月的大權幾乎完全歸七星所有，而受人敬仰的岩王爺摩拉克斯——
隻是在每年的請仙典儀上露一個麵，給予一些建議罷了。
鐘離每日在往生堂工作，偶爾去附近的走走，很順利地結識了至冬國的使節。
隻是對於“女士”的提議，鐘離一直保持一個模棱兩可的態度。
他當然知道至冬國的冰神是出於誰的授意，隻是鐘離還在等一個人。
直到“拯救了蒙德的榮譽騎士”再度啟程前夕，鐘離知會了溫迪，讓他提議旅行者前往璃月。
之後便是一係列的準備，以及請仙典儀上的——
“帝君遇刺，封鎖全場！”
那時鐘離也在圍觀人群中，看著他用岩元素捏造的大龍從天而降，瞬間砸塌了祭台。
往生堂的客卿當然沒有嫌疑，鐘離不久就通過千岩軍的檢查。
離開前，鐘離看見一白一黃兩道身影從石像後一閃而過，不由失笑。
然後，鐘離餘光瞥見，在坍塌的祭台旁，種植琉璃百合的花壇前，寬袖的少女獨自立著，眉眼間似有淡淡惆悵，側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鐘離沒有走上前，隻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靜靜地立在原地，直到少女轉身走入一片星空中。
歸終一直注視著這裡。
在他看不見的一步之遙外-
一日清晨，鐘離在往生堂飲茶的時候，不出意料接到了達達利亞舉辦送仙典儀的委托。
和旅者見麵後，他們敲定下了典儀的準備事宜。
這場典儀，像是一場綿長的回憶錄。璃月千年，仙人萬千，所有的苦難和浩劫，在此刻都濃縮在這一路的風景中。
旅者處理完毀壞歸終機的盜寶團，準備回到璃月港，鐘離卻遲遲不動。
“鐘離，你在看什麼呀？”派蒙飛到鐘離麵前，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歸終機，“咦，這機關真的可以打退魔神嗎？有點好奇。”
“自然。”鐘離收回目光，對派蒙和旅者溫聲道，“千年前的歸離集和璃月一帶，都虧得有它，減損了萬千普通人的傷亡。”
“哇，聽起來好厲害哦！”派蒙興奮地在空中打了個滾，道，“製造它的塵之魔神歸終，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魔神吧？”
“嗯，是的。”鐘離微笑著道，目光穿過歸離集，靜靜望向遠處璃月港的方向，“你們若有時間，可在歸離集內搜尋她的事跡，或也能尋得‘寶藏’。”
“是寶箱嗎？”旅者一聽到“寶藏”，頓時來了精神，追問道。
“或許。”鐘離溫和地注視著旅者和派蒙，似是有些感慨，抬頭望向高遠的藍天，“可旅途最珍貴的寶藏，始終都是旅行本身啊……”
旅者表麵“嗯嗯嗯”點頭，一轉身，鐘離聽見她和派蒙商量：“……這樣說來，歸離原附近很大可能有寶箱。等我們見完岩神，可以去歸離原附近找一找。”
“好耶！”
目送著旅者和派蒙走遠的身影，鐘離失笑。
末了，鐘離望向這璃月山水，又想起了他之前的感慨，若有所思。
或許，他早已在旅途中，找到了他最珍貴的寶藏。
之後便是達達利亞率領愚人眾進攻，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複蘇。
璃月證明了它的韌性。
在神之心交於旅者後，鐘離的生活又恢複了原本的悠閒。
零零總總間，鐘離又過了很多個海燈節，隻是極少有人聽他提起歸終。即使是旅者帶著對歸離原的發現回來，和萍兒以及留雲借風真君談起歸終，鐘離也沒參加這場回憶。
——不完整的記憶，不談起也罷。
鐘離隻是帶著萌蘖的竹筍，和理水疊山真君和削月築陽真君一起，用歸終改良成功的鍋煮了香甜的醃篤鮮。
然後坐在絕雲間之上，遠眺著璃月港的燈火萬千。
“待一日海清河晏……”
“迎來更盛的萬千繁華，燈火人間。”
思及歸終曾經笑吟吟與他說的構想，鐘離緩步走下山，繞過歸離原，又走上天衡山，看著璃月港的煙花和霄燈共同升起，人間繁華近在眼前。
許久，鐘離輕輕笑了。
“又是一年海燈節……”
“若你目睹這一切，大約也會覺得欣慰吧。”
一年又一年。
終於，在稻妻鎖國令解除，須彌的神明被解救，楓丹被大水淹過……
提瓦特再一次震動，“天理”的詔令再次落在七執政的麵前。
……然後，天理暴怒地發現，神之心早就不在原本的七執政手裡了。
“既然神之心不在我們手上，‘天理’想要拿捏我們，也挺難的。”溫迪落在鐘離麵前，扔起酒瓶，又接住它，笑嘻嘻地瞧著鐘離，誘惑道，“要不咱們這次躲著不去吧？反正天塌下來有歸終頂著，我們怕啥。”
鐘離淡定地呷了一口清茶，從袖口中取出塵世之鎖，擱在溫迪麵前。
“喲！”溫迪稀奇地看著這鎖，上上下下大量了下，憋了半天，樂嗬嗬地說，“你看，它會發光耶！”
鐘離：……
鐘離深吸了幾口氣，用著這幾千年來積累的修養，才勉強壓下想再次把巴巴托斯抽飛的衝動，溫聲提醒道：“這是歸終留下的，她說，裡邊存著‘答案’。”
溫迪明顯嚇了一跳，撇了撇嘴，抱怨道：“她怎麼什麼都和你說，都沒告訴我這麼多！”
鐘離定定看著溫迪半晌，輕輕搖了搖頭。
“總之，在我們和‘天理’掐架的這段時間，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就好。”溫迪輕描淡寫地說，“這隻鎖呢，你也彆急著打開。如果覺得感到疑惑，就抱一抱它，親一親它，說不定——”
下一瞬，一股大力襲來，溫迪被鐘離拍出了璃月-
鐘離沒有響應“天理”的號召，按兵不動。
和他同樣反應的，還有其他五位神明，以及楓丹執掌神明權柄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
天理麵對著“塵世七執政”沉默的抗議惱羞成怒，七根“寒天之釘”懸停在每個國度主城的天空中，以示威脅。
“這怎麼辦啊……”
“不會到末日了吧？這天理說要每個國度出一位‘神明’，可我們的岩王爺，不是已經……不是已經……”
……
麵對著寒天之釘，璃月的流言四起，儘管璃月七星儘力維持秩序，效果還是甚微。
鐘離倒是極其鎮定，任由璃月一片混亂，照樣淡然地在往生堂點上了一炷香，退後半步，微微鞠躬。
“哎呀呀，看來璃月是要出大事了。”胡桃推開往生堂的門，對鐘離笑道，“鐘離客卿，估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咱們往生堂的生意會特彆好哦！你要準備忙啦。”
……看來還有心態比他更好的。
鐘離微微頷首，溫聲笑道：“勞煩胡堂主了。”
“不勞煩不勞煩！”胡桃把雙馬尾甩成了蒙德的大風車，繼續說，“哦對了，有個人說她是塵之魔神歸終，要找你來著——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說罷，胡桃微微側身——
往生堂昏暗的大廳漏進幾縷光，寬袖白裙的歸終輕輕攏了下袖口，笑吟吟地瞧著鐘離，身子微微前傾，道：“好久不見，鐘離！”
鐘離眸光微動，在胡桃好奇的目光下，平緩地走到歸終身前，半跪下身，輕柔地抱住她。
歸終“咦”了一聲，驚訝地抬起袖口，任由鐘離抱著。
“哇哦！”胡桃開心地鼓起掌，繞著兩位神明跑了兩圈，興奮地搖頭晃腦，“早就聽說兩位神明共治歸離原百年的事跡，就猜你們有點見不得人的關係！這樣看來，果然是真的！”
“什麼叫見不得人的關係啊！”歸終鼓著臉，憤憤地反駁，“我可和你們的岩王帝君三媒六聘拜過堂！”
“哇，還有這等事？”胡桃好奇道，“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就是你忘了！”
鐘離緩緩站起身，看著這兩個小姑娘拌嘴，眉宇間多了幾分笑意。
歸終和胡桃爭了好久，好不容易讓胡桃對她和鐘離關係的合法性半信半疑，才故作端莊地咳了兩聲，當著鐘離和胡桃的麵，走到往生堂的窗前。
從這扇窗往外看去，剛好可見“寒天之釘”懸停在半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詭異藍光。
“你看，它很可怕，很大對吧！”歸終回頭，笑眯眯地對胡桃和鐘離道。
“是啊，你難不成……還能把這大釘子給打碎了？”胡桃雙手背在身後，歪了歪頭，問。
“猜對啦！”歸終笑著打了個響指，指了指窗外，“看！”
寒天之釘驟然纏上了一縷星塵，瞬間被侵蝕！
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寒天之釘”化作了無數星塵散開。
“哇！”胡桃趴在窗前，驚歎地看著這一幕，“你也太厲害了吧！”
“哼哼！”歸終驕傲地抬了抬下頜，然後迅速縮小，變得隻有小奶貓的大小，輕盈地跳上鐘離的肩膀，抱住他的耳垂，說，“走吧鐘離，去天空島，咱們把它老巢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啦！感謝在2023-12-23 12：18：39~2023-12-23 22：0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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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鐘離側過臉，看向肩膀上的小小歸，微微怔神。
“彆發愣了，快走快走。”歸終在鐘離的肩甲上，尋著一處平整的地方坐下，催促道。
“好。”鐘離頷首，轉頭望向胡桃，歉意道，“非常抱歉，胡堂主。我有要事，需要暫時離開一陣。”
“去吧去吧，本堂主恩準啦。”胡桃雙手叉腰，笑嘻嘻地看向歸終，“哎呀，這樣看起來，你還挺可愛的嘛。”
“再見啦，小胡桃。”歸終笑眯眯地道。
“哇，你才小吧？”胡桃道。
……
兩人又一人一句地爭了一會。
鐘離無奈，一直等兩人吵完，才輕輕提起歸終，把她捧在手心上，轉身向胡桃作彆，和歸終一同走出了往生堂。
“喂，鐘離，”歸終抱著鐘離的拇指，吃力地抬起頭看著他，笑眯眯地說，“你現在呢，就把我當成一隻童話裡的小精靈！你呢，就是被上天選中的救世主，去拯救世界吧，岩神摩拉克斯——”
鐘離略過歸終中二的發言，失笑，邊走邊問：“我該怎麼做？”
“去坎瑞亞，那是離天空島最近的地方。”歸終嚴肅道，“然後把我藏起來！”
“我應該把你藏到哪裡？”鐘離耐心地問。
“就藏到——啊啊啊——”
一陣風忽地吹來，差點把歸終吹飛，她隻得緊緊抱住鐘離的指根。
鐘離微微收攏手心，看向從天而降的溫迪。
“哎呀，你居然又比我快了一步！”溫迪笑眯眯地說，轉而看向鐘離手中的小人，揚了揚眉梢，故作驚訝道，“這不是歸終嗎？怎麼這麼小？真可愛啊……來來來，讓我看看！”
鐘離不動聲色地把歸終挪得遠了些。
溫迪失望道：“這麼小氣嗎？多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歸終氣呼呼地說。
“有何事？”鐘離輕咳一聲，溫聲問溫迪道。
“這不想和你一起走嘛。”溫迪笑眯眯地說，“現在其他的神明應該都被歸終叫去坎瑞亞了，就差你咯。來吧，讓我的風送你一程？”
鐘離看了溫迪一眼。
溫迪心虛地“嗖嗖嗖”飛遠了，雙手交叉護在身前，道：“彆打我啊！不讓我幫就不讓我幫，我不幫了不是。”
頓了頓，溫迪補充道：“很快通向‘天空島’的大門就要開了，你趕快啊。”
說罷，溫迪化作一陣風消失。
“他現在對我和‘世界意誌’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足夠瘋，一看就覺得有秘密，能吸引‘天理’的注意力。”歸終在鐘離的手裡舒舒服服地躺下，還輕輕踩了踩他的掌心，吱吱咕咕道，“現在‘天理’大概以為他就是我的‘錨點’，這家夥離死不遠了……”
鐘離的目光微微一動。
“怎麼？你難受啦？”歸終敏銳地察覺到鐘離的變化，笑道，“其實無所謂的。和我們為了‘契約’能獻出一切一樣，溫迪為‘自由’也能不顧一切。對於我們而言，能死在信仰之下，是一種幸福呢。”
鐘離搖搖頭，平靜地把歸終放在衣領裡，輕道：“借口罷了。”
“咦？”歸終奇怪道，“我以為你一直都這麼想，才會願意護著‘璃月’和萬千生靈……”
“比起虛幻的‘願望’，我更願意看見實際的燈火萬千。”鐘離溫和道，微微一歎，“若真有這一天……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無恙。”
說完這話，鐘離化作一縷燦金色的光，飛掠向坎瑞亞的方向-
“來啦來啦，終於來啦！”
坎瑞亞的大門前，葉芝芝正陪著派蒙和旅者說話，派蒙率先看見鐘離，笑著打招呼，“鐘離，就差你啦！”
聽到動靜，其他五位神明和一條龍也轉身看來，紛紛向鐘離示意。
葉芝芝瞧著鐘離，重重“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咦，你好像對鐘離很有敵意哦！這是為什麼呀？”派蒙注意到葉芝芝的反應，好奇地問。
葉芝芝湊到派蒙身邊，小聲道：“因為這家夥拐走了我的姐姐——”
“咦？”派蒙嚇了一跳，飛的老遠，雙手捂著嘴，“好可怕！”
“算了，這個以後再說。”葉芝芝抬了抬下頜，雙手叉腰，對眾人說道，“走吧，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進坎瑞亞。”
“等等。”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旅者開口，走到七執政之間，看著鐘離道，“還差一個。”
“何意？”鐘離溫和地問。
“想必各位都知道，這場對‘天理’的圍剿，以及最開始收集‘神之心’的愚人眾的成立，身後都有塵之魔神的身影。”旅者簡單地環視一圈，“各位，想必你們這次來，也是受到了歸終的邀請。”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呀？”葉芝芝不耐煩地問。
“歸終沒有理由不到場吧？”旅者說。
“有理。”那維萊特率先冷靜地點頭，“從始至終，和我交涉的隻有葉芝芝。關於這位‘藏在背後’的魔神，我從未見過。”
“我也覺得有道理啊！”溫迪也探出個頭湊熱鬨，笑嘻嘻地道，“總不能我們都出現了，這歸終……還藏著掖著吧？你這樣不坦誠，我們也很難相信你啊。”
“各位此番前來，想必也見了許多、經曆了許多，從不同角度印證了歸終所說，並且對她有所信服。”鐘離不動聲色地說，“既然如此，她出現與否，其實並不重要。”
“哎摩拉克斯！同為塵世七執政，你不是應該和我們站一條戰線的嗎？”溫迪笑著調侃道，“難不成你和歸終有舊識，關係不太一般，所以特意為她作掩護？”
鐘離眸光微微一動，原本各有所思的其他五位執政也往這邊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從理性上分析，確實有這種可能。”草神納西妲若有所思地道，“據世界樹的記錄，岩神摩拉克斯和塵之魔神哈艮圖斯曾共治歸離集百年，其中種種，若是生出感情也不可知。”
雷神影這時也走上前來，很認真地道：“我曾經看過神子送來的輕小說，裡邊確實有這樣的情節。小偷和護衛隊相處甚久，日久生情，然後為了包庇對方……”
影輕輕咳了一聲，愧疚道：“抱歉，扯遠了。你們繼續討論吧。”
這還怎麼討論！
眼看著話題越扯越離譜，分彆來自葉芝芝和鐘離的兩道殺人的目光同時投向溫迪，溫迪心虛地移開目光。
“行啦行啦，不就是想看我一眼，我出來就是！”
就在此時，歸終清脆的嗓音響起，鐘離束緊的領口微微鼓動兩下，一隻自內往外的小小的手扒拉著鐘離的衣領，然後所有執政、旅者和派蒙親眼所見，鐘離的領口處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你怎麼出來了。”鐘離無奈地輕歎，“不是說要藏好麼。”
“那也不能看著你被誤會啊。”歸終理直氣壯地說，從鐘離的領口裡跳出來，落在地上，迅速變大，笑盈盈地一抬星空裡襯的水袖，“各位好呀！我是塵之魔神，歸終。‘世界意誌’的代言人。”
派蒙輕輕地“哇”了一聲，旅者也愣住了，其他的塵世執政也是眼神各異。
“……竟然是真的。”影喃喃自語道。
“若非是真的有所感情，摩拉克斯又怎會把歸終藏在懷裡……”納西妲看著歸終，小聲分析道，“看來世界樹的內容，又有需要補充的了。”
“這等小事大家就不必在意啦，”歸終笑道，“現在最主要的事，是七執政一條心，把天理這家夥的老巢端了！”
“‘天理’對七國降下寒天之釘，無異於觸碰到了我們的底線。”納西妲神情凝重，對歸終道，“而且我們也都很清楚，它的手段不僅僅隻有寒天之釘……對上‘天理’，你能有幾分把握，歸終？”
歸終歪了歪頭，笑道：“本來沒有把握的，但是既然有你們在……勝算能到八成哦！”
“八成的勝算……”納西妲微微低頭，飛速思考。
“可以一試。”那維萊特率先道。
“聽憑歸終大人調遣！”溫迪也笑眯眯地應了。
冰神、火神也紛紛應了。
“好哦！”歸終歡笑著，對七執政輕輕躬身，行了個禮，“那就走吧。”
葉芝芝鄭重地點了點頭，走到坎瑞亞的大門前，伸手輕輕觸碰——
幾百年前封上的大門，瞬間綻放出灼目的紅光。
纏繞著藤蔓的大門逐漸裂開一條縫隙，緩緩開啟。
大門內，原本應當被毀為一旦的坎瑞亞建築此時竟有了比百年前更大的規模，隨處可見的碉堡、寶塔間，深淵法師、流血狗、以及千萬穿著盔甲的深淵戰士赫然成群。
而通向城堡的大路前，赫然站著一個金黃頭發的少年，風吹拂著他的短發，靜靜地看著門前的來人。
“——哥！”旅者臉色一變，徑直往門內衝去。
“熒來了？”空微微一笑，抱住撲上來的妹妹，越過她，看向走在最前邊的歸終，道，“已經準備好了，跟我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啟動！不出意料的話就是下一章了……出意料的話還會再拖一拖，不過也是這兩天的事。感謝在2023-12-23 22：09：54~2023-12-24 11：0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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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哥。”熒拉著空的手，笑著說，“等我們這一戰打完，應該就能回家了。”
“是的，看來你已經找到旅途的答案了。”空溫和地說，轉而看向歸終，輕歎道，“也多謝你的幫忙，若不是你，我也無法在‘天理’的控製下順利帶熒離開。”
“千萬彆這麼說。”歸終擺擺手道，“如果沒有我和‘天理’相爭，你和你妹妹也不會被困在提瓦特……而且這一戰並不簡單，我們要全力以赴。”
“能幫助提瓦特脫離‘天理’和神明的桎梏，回到人的本心，我也覺得旅途很有意義。”空搖搖頭，說道，“無論如何，多謝。”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一座高塔前。
空凝視著這座塔，簡單地說：“想登上天空島並不簡單，我通過歸終，收集了部分‘世界意誌’所控製的‘深淵’的力量，利用坎瑞亞的科技，設計了這座能讓凡人成為‘神明’的塔。”
“對於天理來說，無論是你我，還是‘塵神七執政’，都隻是特殊一點的‘人’罷了。”空鎮靜地說，“可能也隻有歸終在她心中會稍微特彆一些——各位，走吧。”
“走吧！”歸終率先走進了高塔，轉身，笑吟吟地對身後招了招手，“都跟上我。”
鐘離隨在歸終身後走上台階，溫迪緊隨其上……
等所有人都進塔的一瞬，門消失了。
最後一個進門的熒微微一驚，空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熒鎮定下來，跟著隊伍緩緩走在盤旋的台階上。
整座高塔開不見其頂端，隻有零星幾個小窗點綴，越往上走，光線就越昏暗。歸終輕輕抬了下袖口，無數的星塵飛出，像夜晚的星星浮動在空中，照亮了腳下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清透的光從蒼穹而將，一個冰冷的女聲驀地回響在眾人耳邊：“是誰，敢僭越‘天理’？”
下一瞬，整座高塔開始了恐怖地顫抖！
“都彆怕！”歸終提高了聲線，從台階上一躍而起——
絢麗的元素力瞬間爆裂開來，順著高□□塌的趨勢，隊伍中的神明和空、熒兄妹各顯神通，一邊躲避著下墜的石塊，一同往下飛去。
歸終瞬移到鐘離身側，毫不猶豫地將他撲倒在身下！
“轟！”
下一瞬，通天的高塔開始了坍塌，短短的幾次呼吸間，灰燼炸裂，整個塔塌陷而下！
“深淵”的力量浮動在石碓之間，七色的元素之力撐開一個狹小的屏障。
幾個塵世執政罕見有些狼狽，除去在方才變動中輕易化成一縷清風逃過一劫的溫迪，其他人或多或少在“深淵”的崩塌下受了點傷。
歸終抱著鐘離一路滾到了角落，好半天歸終才緩過勁，撐起身子，看向鐘離，乾笑道：“哈哈哈抱歉啊，下意識反應，下意識……”
鐘離搖搖頭，緩緩站起身，順帶拉了歸終一把，抬起頭，就見一屋子的神明、降臨者和深淵王子都盯著他們兩個看。
“咳咳。”歸終故作嚴肅地咳了兩聲，走到屏障的中心，抬頭看向斑斕的屏障之頂，和紛紛下落的碎石。
半晌，歸終雙手抱在胸前，笑吟吟道：“看來大家都沒事嘛！不錯不錯。”
停了停，歸終繼續輕描淡寫道：“剛剛是‘天理’的一點點阻撓……很順利，我們擋下來了。準確來說，是我控製了‘深淵’的力量，沒讓這座□□塌徹底，至少能‘成神’的核心沒有摧毀……現在，”
歸終輕一抬手，水袖間出現了一枚深黑色的珠子，泛著淡淡的星空光芒。
歸終環視了一圈，笑道：“各位雖然將神之眼交到了我這邊，但仍然擁有著最純粹的元素力……勞煩將這些元素力注入這枚核心中，讓我們重塑這座高塔。”
沒有任何動作。
空看了眼這珠子，表示道：“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我隻是利用‘深淵’的核心蓋了一座塔而已，至於‘深淵’到底如何運行，我也不清楚。”
“怎麼，你們不相信我了嗎？”歸終笑著調侃道，“這和之前的態度好像不太一樣啊。”
“是你的舉措給了我們不確定性，哈艮圖斯。”那維萊特緩緩擦過唇邊的血跡，直視著歸終，“從進門到現在，由你主導所做的隻有一件事……救下岩神摩拉克斯。”
“我作為能理解人的願望的‘世界意誌’代言人，有些人類的情感似乎也並無不妥。”歸終笑眯眯地道。
“確實如此。”那維萊特緩緩點頭，繼續道，“但人類的情感過於充沛，往往會影響正常的判斷力。”
聽到這，納西妲也走上前，清澈的青綠色眸子望著歸終，輕聲道：“我們是因為‘天理’所降的‘寒天之釘’威脅到臣民，這才來到此處。你的表現，讓我懷疑我們身為你的‘棋子’的作用……”
頓了頓，納西妲深吸一口氣，抬首道：“當‘天理’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斬下之時，是否整個提瓦特，在你看來都比不上摩拉克斯一人？”
歸終瞧著納西妲，眨了眨眼，撲哧一聲笑了，歪了歪頭，道：“說到底，你們還是不信我？”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熒此時也緩步向前，拔出了劍，質問歸終，“葉芝芝呢？”
“哎呀，不要這麼凶啦。”歸終麵對著熒警惕的眼神，笑盈盈地道，“左右呢，你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不如聽我的——怎麼著也比站在‘天理’那邊好吧？”
四周沉寂了片刻。
半晌，鐘離開口，緩緩問道：“塔若重建，和之前是否會有不同？”
“當然咯。”歸終輕快地躍到鐘離身側，微微前傾，笑道，“你聽說過‘原神’嗎？”
鐘離微微一怔。
“每一個擁有‘神之眼’的普通人都有登上天空島的機會，皆有可能成神。”溫迪笑著解釋道，“所以稱他們為‘原初之神’——我還以為這是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當然隻是傳說，而且還是我在一千多年前編的。”歸終理所當然地說。
這番話一出，連鐘離都微微蹙了蹙眉宇。
歸終靜靜看著手心的黑色珠子，話鋒一轉，道：“但我會讓它成真。”
在所有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歸終微微抬手，“深淵”的珍珠升起，在空中緩緩旋轉，她驀地轉頭，笑道：“這座塔……是一座試練塔。”
“所有擁有神之眼的人都有機會參加‘試煉’，通過之後，都即可將神之眼轉化為神之心，登頂‘天空島’。”歸終笑盈盈地將手背在身後，不知是對“天理”，還是對眼前人輕輕鞠躬，“隻有我們登頂多不好玩，當然要越亂越好，你說對不對呢，‘天理’？”
黑色的珠子纏繞著一縷縷璀璨的星光，不斷散發出一陣陣耀眼的光芒，懸停在半空，像是伊甸園的禁果。
鐘離沉吟半晌，率先抬手，注入了第一縷岩元素力。
溫迪瞧著他，“誒嘿”了一聲，輕盈地飛向前，隨手打入一股濃鬱的風元素力。
緊接著，第三個、第四個……
七位執政環繞而立，七色光綻放開來！
漆黑的珠子驟然迸裂，爆發出的力量攜帶著一股強勁的風，將下墜的石塊震了出去——
一座全新的塔從地底緩緩而起，攜帶著濃鬱的元素之力。
歸終順著這股力量飛出，手指飛速結出一個咒印，麵前出現了七枚神之心——
“芝芝！”歸終抬高了聲線道。
“來了！”一隻金燦燦的史萊姆瞬間出現，竄到歸終身邊，化形出葉芝芝的模樣，裙擺中兜著七顆圓乎乎的不同色珠子，炫耀道，“聽你的，我剛剛從‘空間’中取出來咯！”
鐘離剛剛擊飛一塊向歸終砸來的石塊，見到這七顆珠子，眼神微動，自語道：“……古龍權柄。”
歸終對葉芝芝微微頷首，同時催動神之心和古龍權柄，輕道：“去。”
神之心和古龍權柄一同向塔身掠去，瞬間融入其中！
雪白的塔身迸發出璀璨的七色光暈——
無數的虛影自塔身擴張開來，一層層一片片，瞬間向七國掠去。
“從現在開始，這些‘塔’會出現在各國的‘七天神像’附近。”歸終笑眯眯地立在塔前，“所有的神之眼擁有者都能進入塔身，進行最後的試煉。你們這些神明暫時沒事了，等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會有感覺的。”
“好。”納西妲緩緩落下，對歸終道，“萬事小心。”
說罷，化作流光消失。
緊接著，雷神、火神、冰神以及水龍王都緊接著消失。
鐘離靜靜立在塔前，若有所思。
“好看吧？我這麼多年來，就畫了這一張圖紙。”歸終湊到鐘離身邊，笑道，“快走吧，璃月比我更需要你。”
“你呢？”鐘離轉身，淡淡問道。
“什麼我？”歸終有些迷糊道。
“我回璃月，你打算如何？”鐘離平緩道。
“我嘛……”歸終雙手背在身後，歪了歪頭，似是在思索。
近乎是同時，天空島的方向綻放出詭異的紅光，光線越來越亮，直直向“塔”襲來！
“當然是揍天理啦！”歸終笑道，忽地轉身，化作一縷星塵，向紅光撞去！
“嘭！”
無數的星塵碎裂開，又憑空出現更多星塵，一股股深淵的力量從“塔”內收集的信仰中轉化，給歸終提供補給。
所有的暗紅生生被壓回了天空島，兩股力量同時凝聚於天空島，糾纏一起，開始了沒日沒夜的互相撕扯。
作者有話要說：
有番外，還很多。欠的營養液還不了了，轉化成番外。到時候全訂的小可愛可以在評論裡點點番外，讚數高的我就寫。具體有什麼番外，完結章的後記裡我會詳細說，先不劇透啦感謝在2023-12-24 11：02：30~2023-12-24 15：58：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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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天空島的方向始終亮著光，紅、藍色的光芒不斷互相轉換，時而黯淡，時而映亮了半邊天空。
越來越多神之眼的持有者通過了“塔”的試煉，將神之眼轉化成了神之心。
擁有了“神之心”的人隨時可以登上天空島，不過以天空島如今的局麵，也無人敢上去。
——“世界意誌”和“天理”之間的戰鬥，僅僅是餘波就讓所有人心悸，更何況是介入？
“寒天之釘”這種“非人”的威脅解除，麵對“試煉”這種人為的混亂，璃月七星解決起來可謂是遊刃有餘，很策劃出了一套篩選規則。
一切又恢複了原有的秩序。
“來了來了……彆敲門了，一大早的。”胡桃揉著眼打開往生堂的大門，看見立在晨光中的鐘離，彆提有多震驚了，說話都磕巴了，“你你你……你不是去拯救世界了嗎？怎麼現在世界還沒拯救完就回來了？你老婆呢？”
鐘離謹慎地思考了一會，選擇了最後一個問題回答，指了指閃爍不停的天空島。
胡桃：……
“行了，既然回來了，就進來吧。”胡桃側了側身，讓開一條路。
“多謝堂主。”鐘離頷首，禮貌道，緩步走進往生堂。
鐘離為胡桃倒了一杯茶，溫聲詢問：“最近有許多人參加‘神之心’的試煉，看堂主的樣子，似乎並無這個打算。”
“啊，謝了！”胡桃接過鐘離倒的茶水，掀開蓋子，搖頭晃腦地喝了一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前，道，“本來嘛，本堂主乾這活兒神之眼就夠用了，沒必要弄成神之心。況且呢，雖然變成神之心後力量會有所增強，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喏，你看那個傻瓜——”
“……這神之心可不一般！你們再來幾個人，我也能把你們打趴下！哈哈！”
鐘離順著胡桃的目光看去，正好窗外走來一群人，中間簇擁著的青年男子似乎是剛剛將“神之眼”轉化為“神之心”，正得意洋洋地吹噓著。
“厲害厲害啊！”其中一個人鼓掌，好奇地問道，“敢問您當時獲得神之心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啊？”
“首先是力量增強了！”那人驕傲地道，絞儘腦汁想了想，“還有……星空，對了，星空！我看見眼前一片星空！特彆漂亮！”
下一瞬，從天空島的方向忽地竄出一縷詭異的紅光。
眨眼間紅光掠到了那青年男子頭頂，還沒等他尖叫出聲——
“嘭！”
紅光從青年男子的頭頂灌入，瞬間把男子劈成了血淋淋的兩半！同時劈碎的，還有他心口的岩元素“神之心”。
“啊啊啊啊……”
附近的人從最初的呆滯中回過神來，紛紛開始嘶聲裂肺地尖叫，四處竄逃。
“不會吧？生意這麼快就來啦？”胡桃也是嚇了一跳，站了起身，往門外跑去，又忽地回頭，“我出去看看——準備工作啦，鐘離客卿！”
胡桃跑出去的瞬間，一陣清風倏忽吹過，鐘離平靜地轉頭，隻見溫迪乘著風坐到了胡桃方才喝茶的桌上，看著窗外，輕鬆道：“喲，已經開始了嗎？”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鐘離注視著溫迪，溫聲淡道。
“看那邊——”溫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天空島的方向，輕聲道，“她要輸了，你沒發現嗎？”
鐘離靜靜立在原地，凝視著天空島的方向。
——緋紅的光芒占上風已經有好些天了。
鐘離的指尖微微一顫-
與此同時，天空島。
歸終輕輕抹去唇角的一絲血跡，一拳擊向天理。
天理冷漠地受了這一擊，化作無數細小的紅色方塊，又在不遠處凝聚形體。
歸終似有所感，看了眼天空島之下的提瓦特，冷笑道：“怎麼？還是老樣子，打不過我就想著殺死提瓦特的生靈威脅我？”
“你當真以為你自己打得過我？”天理譏諷道，十指一張，紅色的方塊凝聚成束，穿透了歸終的胸口。
歸終悶哼一聲，化作星塵消弭，又在不遠處顯形。
“就憑你……外來的‘靈魂’，如何能掌握提瓦特的力量？”天理輕聲道，“你現在展現出的實力，沒有徹底……你在用‘塔’收集信仰之力，把力量傳輸給另一個人，作為你在提瓦特的‘錨點’。”
“哈哈，就知道會被你猜到。”歸終笑道，又是一股星塵之力向天理襲去，“可是理論上說，所有擁有‘神之心’的人都能成為我的錨點呢……現在擁有‘神之心’的可不少，怎麼著，你打算一個個殺過去？”
“有何不可。”天理漠然道。
“好啊。”歸終笑眯眯地道，掩蓋住眼底的冷意，“那就看看，是我收集齊‘信仰之力’更快，還是你找到我的‘錨點’更快！”-
“‘錨點’。”溫迪瞧著窗外死去的人，含著點淺笑道，“隻要讓‘天理’找到了，哪怕隻是懷疑……也必定會死哦。”
“哦？”鐘離不動聲色地說，“所以呢？”
“沒有什麼所以。”溫迪翻過窗子，跳到屋外，對鐘離笑道，“大約過不了多久，這些死者的特征就會被再次統計，到那個時候，整個提瓦特都會和‘天理’一起尋找‘錨點’。”
“不過你應該不用擔心，”隔著窗欞，清澈的陽光落在溫迪的側臉，恰好襯著他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你也是‘神之心’的擁有者，但是歸終那麼想讓你活下去……應該不會把你設為‘錨點’，我說的對吧，鐘離？”
鐘離不語，靜靜地看著溫迪衝他笑笑，化作千風中的一縷，消失不見-
搜尋“錨點”很快如火如荼。
蒙德望風山地的石頭背後，一個獲得了“神之心”的中年人蜷縮一團，瑟瑟發抖，一點點往石縫裡挪去——
這時，天邊紅光一閃。
“憑什麼！我隻是通過了試煉，憑什麼就——”中年人絕望地咆哮道。
“嘭！”
緋紅的光芒瞬間落下，將中年人劈死在地。
西風騎士團的騎士循著紅光匆匆趕來，熟稔地收屍，其中一位騎士唉聲歎氣道：“這是最近的第幾起了？我當時就覺得這來路不明的‘神之心’不對勁……看看，這不出事了。”
另一位騎士則小聲道：“聽說是天空島的一位在尋找什麼‘錨點’，要是把這帶著‘錨點’的神之心擁有者找出來，豈不是死的人就少了……”
“嗨，你可彆亂說！天空島的那位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讓它找到，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呢！”
“……說的也是。”
……
騎士團走遠了。
溫迪出現在望風山地上，望著青草地上的那片血跡，憐憫地輕輕一歎，呼出一口氣——
風元素之力蓬勃而出，隨著無數的風史萊姆從天而降，一個個青色的護罩落在每一位擁有神之心的凡人身上。
與此同時，各國的神明也紛紛使出元素之力，通過葉芝芝的史萊姆網絡，追溯到每一位擁有神之心的凡人，提供保護。
無數的緋紅光芒紛紛而落，卻一次又一次被強大的護盾阻擋——
這場無差彆的屠戮，終於放慢了腳步。
——天空島上。
察覺到這一切的“天理”停下了攻擊的動作，懸停在歸終身前，原本就冰冷的神情更加冷漠，道：“是我小看了你，原來你早有準備。”
在無數次的死亡、重塑中，歸終的輪廓已經有些模糊，但她的唇角仍然帶著笑意，道：“你才知道我很厲害嗎，‘天理’？”
天理沉默不語，倏地掠到歸終身前，手穿過了她的胸膛，握住了她的心臟！
星塵飛爍，卻被血紅的方塊緊緊包裹住，飛散不得——
緋紅的方塊透過星空的心臟，瞬間感應到千萬凡人的信仰——
天理抽出手，冷漠地注視著歸終跪倒在地，捂著胸口連連喘氣。
“但是你忽略了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天理漠然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專注攻擊那些‘信仰’強烈的神之心擁有者。”-
無數比之前強勁百倍的紅光聚攏、飛竄，一個接著一個的保護罩被攻破，無數人再次倒在血泊之中。
葉芝芝跟著歸終留下的線索集中保護，最終也隻是杯水車薪。
“鐘離，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璃月，往生堂內。
葉芝芝實在忍了好些天，卻遲遲不見鐘離有所動作，這才主動找上門來。
葉芝芝蹲在鐘離麵前，雙手捧著臉，瞪著鐘離道：“你看這人死了那麼多，你就不能給他們撐個盾嗎？”
鐘離提起一隻鏤花茶壺，斟了一盞茶，輕柔地遞給葉芝芝，溫聲道：“葉姑娘，請。”
葉芝芝搶過杯子，一飲而儘，然後狠狠砸在鐘離腳邊。
“喀嚓。”
白瓷杯碎裂成無數片，鐘離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你到底在乾什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整這些？”葉芝芝氣急敗壞地罵道，“我上次沒能把你弄死真的是失策！”
說罷，葉芝芝砰砰砰地重重踏出門去，惡狠狠地摔上門，恰好撞上了匆匆來尋帝君的魈。
兩人都是一怔，半晌，魈不確定地道：“你是……”
“滾開！”看著什麼也不記得的魈，葉芝芝的煩亂徹底到了極點，化作一縷光芒消失。
魈立在原地，怔了一會，才輕輕推開門，望著鐘離立在窗前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單膝跪下，抬頭問，“這位姑娘看著有些麵善……帝君可知，她是誰？”
“一位故友。”鐘離輕歎道，輕輕搖頭，語氣中似是帶著些嘲意，“這些年來素來如此，我已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6章 （正文完）
一縷紅光從歸終耳邊擦過，歸終沉默地側身躲過，凝結出無數星塵之力，向“天理”襲去——
天理隨手阻擋了歸終的攻擊，忽然停住。
與此同時，整個天空島肆虐的紅色方塊，包括提瓦特所有飛舞著“天理”力量的地方，都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怎麼不打了？”歸終邊喘邊笑，輕鬆道，“要知道，時間拖得越久，我的‘信仰’之力就能收集越多……尤其是在你如今的暴政之下。”
緩了緩，歸終輕笑道：“天理啊，你這可真是……飲鴆止渴。”
支離破碎的天空島建築中，天理穿過無數緋紅的方塊和星塵，緩步走到歸終麵前，蹲下身，輕輕捏起她的下頜，冷淡道：“‘塔’裡出來的神之心擁有者之中，沒有你的‘錨點’。”
“是呀，‘塔’一直都是煙霧彈，你才發現啊。”歸終笑盈盈地道，滿不在乎地揚起頭看著天理，“你好像有點笨呢。”
天理眸光一冷，狠狠甩開歸終，懸浮在空中，慢慢道：“既然如此，‘塵世七執政’……”
“你和我打了這麼久，真的還有力量能去弄死‘七執政’嗎？”歸終翻了個身，淡定地攏著袖子站起，立在星塵之中，淺笑盈盈，“不知道你現在會不會有些後悔當初把我的‘骸骨’交給他們呢……”
天理冷淡地掃了歸終一眼，化作無數的方塊，化作一縷光——
璀璨的星塵驟然凝聚，將天理團團纏住。
“彆跑啊。”歸終輕歎一聲，眉眼間仍然都是笑意，淡道，“你的對手可是我呀！”-
蒙德的貓尾酒館中，溫迪懷中抱著萊雅琴，輕輕撥彈著琴弦，酒館內的客人搖晃著酒盞，在忽明忽暗的昏暗燈光中沉醉在詩人的歌謠中。
忽然間，窗外閃爍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光芒。
溫迪碧綠的眸子微微一動，笑了起來，輕柔地將振動的琴弦摁靜，站起身，走到酒吧老板麵前，說：“抱歉哦，今天的節目要提前結束了呢。”
“啊，好像有點突然。”酒吧老板遺憾地放下擦著桌子的抹布，問，“你是有急事嗎？”
“是的，很急的事。我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來這裡了。”溫迪略帶歉意地說，轉身離去。
“哎這，太可惜了，”酒吧老板歎氣道，“你可是我們酒館最好的吟遊詩人——你要是不來，我們該怎麼辦？”
“你們？”溫迪回頭，衝老板笑了下，感慨似的說，“自然會有風神護佑你們啊！”
溫迪離開酒吧後，頭也不回地走出蒙德城。
一直到穿過停落著鴿子的橋麵，溫迪微笑著抬頭，無畏地望向從天空島方向掠來、璀璨的暗紅色光芒，輕輕眨了眨眼：“誒嘿，來追我啊！”
話音未落，溫迪化作了一縷清風，消失不見。
……
暗紅的光芒四處而起，鎖定著“塵世七執政”的氣息，肆虐而行。
這是一場浩大的圍剿，七位執政都不約而同地離開了他們駐守的國度，向無人區逃去。所過之處，天理的力量無孔不入，草木凋零、生機儘失。
就在此時，歸終的星光驟然在七執政的麵前亮起——
這是“庇佑”。
然而戰鬥並未那麼快落幕，隨著時間推移，七位執政已被“天理”抹去了五位，戰火肆虐的提瓦特中，隻剩下風神仍然在逃逸，還有岩神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天空島之上，歸終的身形越發黯淡……
終於。
在風起地的樹下，翠綠的身影落下，微笑著望著天空中飛逝而來的暗紅色光柱。
溫迪從鬥篷中取出萊雅琴，輕柔地撫摸著親上的聖塞西爾花，指尖彈撥出一段輕快的旋律，就像自由之風。
“這哪是死亡呢？”溫迪輕快地說，笑了笑，任由紅光映亮他的側臉，眼眸清亮，“這分明是……回歸最初的自由啊。”
紅光徹底將千風吞沒-
“認輸吧，‘世界意誌’。”天理冷漠地說，“你的‘錨點’已然不複存在，而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驅使這世界的‘信仰之力’與我戰鬥。”
“我驅使‘信仰之力’與你作戰確實必輸。”歸終笑吟吟地道，歪了歪頭，“但是誰告訴你……我的‘錨點’已經被你摧毀了？”
“你——”天理的眸光破天荒出現了一點震動，厲聲道，“你的‘錨點’不是那個詩人？”
“誰告訴你是溫迪的？”歸終笑道，袖口內的星空隨著風的軌跡搖曳。
歸終冰藍的瞳眸微微一動，側了側身，歡笑著道：“看，他來了。”
星空之下，鐘離順著白塔的階梯，緩步走上了天空島。
在他的身下，無數盤旋、扭曲的紅色方塊蠢蠢欲動，卻被星塵悄然壓製。
“鐘離，你終於來啦！”歸終笑著道，輕輕一踮腳，掠向鐘離，撲到他的懷中。
下一瞬，歸終化作了無數的星塵，洋洋灑灑消融，飛揚著在鐘離麵前消散、融入他。
鐘離垂眸，伸手接住一縷星塵。
信仰之力在周身纏繞，鐘離被星塵包裹，就連燦金的眸子也染上了一點星空的色澤。
“天理”緩緩走到鐘離身前，輕聲道：“我以為，人類愚蠢的‘愛’，不會讓世界意誌拿你來冒險。”
鐘離抬眸，靜靜地注視著天理，平緩道：“你不懂‘愛’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