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李銳娶親(下)(2 / 2)

即使連他們的麵子都不給,老信國公李碩的威望也還是在的。

這便是善緣,這便是餘蔭。

方氏也是在不停的碰壁中漸漸明白了,即使權勢滔天,在有些時候也是沒有用的。

便是過去她和丈夫真的把李銳養成了廢物,信國公府就他們一家獨大,彆人也還是看不起他們,更不會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拉他們一把。

自己立不起來,又不做點讓人覺得認同的事,彆人憑什麼要看得起你呢?

李銳,從來都不是理由。

懦弱無能,才是他們當初蒙昧無知的理由。

好在,如今李銳也已經成親了,她對大伯大嫂也有了交代,對自家的公公婆婆,也有臉麵去見了。

隻是這大好的日子,張靜卻沒有來,有些可惜呢。

李銳和張素衣拜完天和地,依從讚者之言起身回轉,行那參諸親之禮,卻看見自家的祖母正端坐在主位上,對著他們夫妻二人微笑。

李銳手劇烈的一抖,差點沒有握住紅綢。

張素衣並不知道李銳為何這般激動,但她進堂之前,李銳已經和她小聲解釋過,因為他父母早亡,叔父又在前線,所以隻能委屈她,主位上隻有家中嬸母一人。

他說他嬸母從小將他養大,有半母之恩,理應接受二人叩拜。

當時她點了點頭,告訴他並不介意。

而如今失態的卻是他。

是因為想起了早逝的父母難過?

還是因為邱老太君去的太早,沒能坐在主位上看他們拜禮?

張素衣一想到如今已經孤苦無依的李銳,心裡就一陣發緊。她雖是女兒身,但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長大,又有家中諸多長輩愛護,從未有過一天不快樂之時。

想到這裡,她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紅綢,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夠傳達到李銳那裡。

彆難過,李銳。

以後我會好好待你,好好愛護你,就如你祖母和母親曾經對你做過的那樣。

我們會有新的家庭,會有許多許多孩子,會忙到讓你想不到這些悲傷的事情。

“香煙縹緲,燈燭輝煌,禮敬天地,再跪宗祖。”

李銳和張素衣手持紅綢,對著方氏身後的靈牌行叩拜之禮。

顧卿回身看了看自己的靈牌,隻覺得這牌子大的嚇人,心裡也毛毛的,連忙收回了視線,繼續觀禮。

死的是邱冰,不是顧卿,你怕個毛啊!

李銳眼眶的熱度漸漸變涼,李銳也不知道是張玄的法力隻有這麼短的時間,還是陰陽有隔,最終總要有失效的時候。

他知道左右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夫妻,祝福他們夫妻,可他見著她的祖母微微笑著坐在正位上看著他們,忍不住鼻子通紅,眼淚也像是要往外湧出來。

“華堂擁玉人,相伴到白頭。宗祖已拜,參拜諸親!”

李銳牽著張素衣上前三步,緊緊挨著右邊男性長輩位置的主座,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他甚至可以看見祖母的雙腳,看見她的裙擺。就和當年自己身材癡肥時,跪了以後怎麼也爬不起來,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情景一般。

祖母幫他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來。

而如今,他已長得頂天立地,有萬夫莫敵之勇,可永遠也不能換成他來扶起她了。

在場的所有人,誰也不知道李銳為什麼會感動成這個樣子。

就連李湄,也不知道張玄“蛋碎了”,是因為他讓自己的大哥看見了祖母。

有些人認為是李銳娶到了張家女,所以心裡太過興奮。

有些人以為是李銳和方氏感情好,見她如同親母一般,所以激動。

還有人想的比較多,覺得李銳是想著成了親就要分府,從此和信國公府正宗沒有什麼關係了,心裡難過。

小李湄已經在旁邊哭的稀裡嘩啦了。

因為她正看見自家的祖母像上次出現那般,漸漸的從身上散發出光暈來。

“乖親親,大哥成親是好事,你怎麼哭成這樣呢。”李銘抱起妹妹,不願承認自己的鼻子也又酸又熱。

大哥成了親,就代表他成立了自己的家庭,要搬出去住了。

在西園嬉笑打鬨的日子,終是一去不複返。

顧卿隱隱約約覺得李銳好像看得見自己。

怎麼會呢!要是他看得見,早就撲上來了!

呃……雖然最後肯定還是穿過去就是了。

咳咳,反正李銳也聽不見她肉麻的話,她趕緊趁這個機會快點說吧。

“小胖啊,雖然你現在不胖了,但是奶奶還是喜歡這麼喊你。”顧卿摸了摸鼻子,“我雖然死了,但是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今見你好好的,長得這麼英俊,個子又高身材又好,總算是放了心。”

李銳揉了揉眼睛,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他也看到了祖母身上在發光。

也許祖母留在陽間的時間不多了。

“你要對你妻子好好的,張素衣是我千看萬看花費了無數心思為你培養的媳婦。若是以後她有什麼怪異的地方,你彆奇怪,那是我教她的,你彆覺得你妻子是個怪人啊。”顧卿越說越得勁,站起身拍了拍李銳的肩膀。

“哎,張素衣那個身材,一般男人還真消受不起,好在我孫兒一看就不是軟腳蝦。哈哈哈哈,我懷疑你以後要生上一大堆孩子。”顧卿對著李銳擠眉弄眼,又小小聲地說:“記得我的話,要溫柔,要耐心,要忍住啊!”

李銳點了點頭。

咦,小胖好像剛才點了點頭?

一定是我看錯了。

“佳偶是知音,甘苦不變心。夫妻對拜!”

顧卿看著應該有一米九了的李銳拉著肯定沒有一米七的張素衣對拜了起來,嘻嘻哈哈的笑出了聲。

這以後接吻怎麼辦喲!踮腳要累死,彎腰也不輕鬆哇!

至於其他……

嘿嘿嘿嘿。

顧卿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她就不多想了。

想到這個,不由得就想起悲催的張玄啊。

不知道他的“蛋”怎麼樣了,真希望他能好起來。

要是她能幫上他就好了。

哈哈,怎麼幫?意念治療嗎?

李銳和張素衣對拜著,用餘光看向身邊的祖母。

在李銳起身後,他看見自己的祖母化成了無數細小的光粒,向著天空和前院飛去。

直到最後,她的嘴角都泛著他熟悉的笑容。

李銳仰頭望著天,竭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奶奶,我會過的很幸福,也會好好“消受”自己的妻子,您就放心的去吧。

隻是,那些光粒,為何要飛向前院呢?

前院裡。

被搬進靜室休息的張玄正在閉目養神,驀地覺得渾身一暖,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數量龐大的功德湧入他的身體裡,滋潤著他的丹田。

張玄盤膝坐起,吸納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功德。

功德中蘊含的“道”實在太過龐大,其中不乏貧苦之人一生流離顛沛後得到救助的百感交集,以及在沙場上九死一生,陷入絕地卻被人救起的欣喜若狂。

這才是功德最大的用處,可以讓修道之人了解何謂“因果悲苦”。

張玄一生順遂,最大的挫折不過是當官時彆人背後說的閒言碎語。

他如今最缺乏的,正是心境上的磨練。

等張玄睜開眼睛,他的內丹已經修補完好,就連許久沒有進境過的修為,都隱隱有突破的感覺。

內丹比以前更加堅固,而他對“道”的感悟,也因為這一“失”一“得”,漸漸變得圓滿起來。

這便是破而後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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