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是個技術活(1 / 2)

信國公府的家將壓著十來個人往回趕,這是太平盛世的時候,這麼一群人在街上走,無論到哪裡都有人注意,所以信國公府的家將們化整為零,兩個人看一個犯人分批入城進府。Du00.coM

他們有信國公府的印信,若是有人問起,隻要說是追拿逃奴便可以了。

紅娘子想不到李茂居然會使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策來,把他們一家三口當做誘餌,勾出這麼一大串人。

那為首的男子叫做“鬼麵”,今年已經四十有餘,最是心狠手辣不過,是當年“刑堂”的首領。她做探子的時候,見過不少人逃跑或反抗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的。

所以當他說讓自己自儘的時候,他真的已經是顧及舊情,對她網開一麵了。

“你說,讓我們走?”紅娘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家將首領,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叫你走你就走,我們老爺難道會出爾反爾嗎?”家將首領“呸”了一聲,不甘心地說:“對你們這種背主的奴婢還講什麼信用,也就是老爺心好,滾吧!去通州重新生活!”

文繡抱著娘親,流下了劫後重生的淚水。

“李頭領,夫人那裡……啊!”文繡準備把枕頭裡被下了藥的事透露出來,卻被紅娘子掐了一下胳膊。

紅娘子快要被自己女兒氣死了。先彆說李茂放他們走是不是和這次一樣另有預謀,就算不是另有預謀,若是文繡再說這件事,李頭領要帶他們回去仔細追查該怎麼辦?她好不容易看見了生的希望,就算說她是自私也好、狠毒也好,她就是不願節外生枝!

文繡被母親一掐,便知道自己一時觸動所要說的話是不被母親同意的。她心中又愧又悔,畢竟方氏對她們幾個丫頭都極好,雖然不知道自己娘和公府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方氏作為後嫁過來的主母,應該是無辜的。

但是她從小乖順,對母親言聽計從,也不敢在多生事端,隻得跪了下來,對李家將磕了個頭,恭恭敬敬道:

“李頭領,夫人那裡,請把我的歉疚帶到。文繡這輩子沒福氣再伺候她,下輩子若是能還債,一定當牛做馬償還。”

家將首領沒好氣地撇了撇嘴,也不扶她。

“歇了吧,像你們這樣的奴婢,下輩子也不要沾夫人的邊了。你們給府裡惹的禍害還少嗎?居然出了死士來追殺,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由頭。你在我這磕磕就行了,我就不代你們去夫人那邊礙眼了。”

說完掉頭就走,竟是看他們一眼都嫌傷眼睛。

文繡跪在那裡,臉紅到了耳根,說不出一點話來。

家將們帶著這群可疑的刺客回到了信國公府裡,信國公收到消息,立刻從朝中趕了回來。

這次放長線釣大魚是他做出的大膽計劃,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是多慮了,還是真的靈光一閃。當初他放紅娘子走的時候,是絕對沒想那麼多的,可是他在幫著出條引的時候,卻發現有小吏不經意地問過他到底是為誰開。

當時他一邊敷衍著說是為家中要還鄉的老家人開,一邊就迅速盤算起了這件事。由於他懷疑那個吏人,他還讓吳玉舟那邊派人盯住了。

現在想想,他當時的預感是對的。

這樣的成果既讓他興奮,又讓他滿足。

他李家二郎,也有妙計過人的時候!

不過,呃,都弄回來以後怎麼辦?像審紅娘子一樣的審?

連紅娘子那樣的弱女子吃了刑都不吐露半點東西,若是這些死士,怕話還沒有說就把自己舌頭給咬掉了吧?

“來人,去請陳軼相公來。”

陳軼是行知書院的山長,如今在京城中也是名人。雖然人人都知道他是出身信國公府的,但他一無家室兒女,二也沒有走入仕途,三是從未和信國公府再接觸過,是以眾人都覺得他是閒人一個,會開設書院也是興趣使然。

李茂自從重回朝堂以後,深刻的感覺到獨木難支,急需用人,這兩位客卿,他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都隱著,隻是吳玉舟身係各種情報和人才的培養,是不能過早暴露出來的,所以他們三人商議過後,覺得讓陳軼和吳玉舟一明一暗,陳軼為明,開始經常出入信國公府,吳玉舟為暗,繼續在暗地裡經營他的青樓。

陳軼來了信國公府,聽得李茂將自己的煩惱一說,不由得搖頭大笑道:

“我看國公爺先前對紅娘子做的就挺好。這些人刀尖上討生活,早已經對這種生活絕望。若是一直有希望就要成功也還好,可是您看,這些人四十多歲了還在奔波,顯然也沒達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您既然對紅娘子成功了一次,這麼多人,能再成功第二次第三次也是有可能的。”

他笑著看著一臉意外的李茂,“您可以將所有人分開,一個一個地審問。對每一個後麵的人都詐稱前麵的已經同意了,你貴為國公爺,又放了紅娘子,這些人會相信的。”

李茂聽了陳軼的話,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和他一起去了刑房。

這刑房以前一直形同虛設,如今都快塞不下去人了。這何嘗不是一種危機?

“先把他們後牙裡的毒囊給拆了。”陳軼看著地上被捆著的一堆人,對家將們說道,“但凡死士,最後兩顆牙的牙槽都會挖空,裡麵裝上樹脂包裹的毒藥,用牙一咬就破,你們卸掉他們的下巴很對,用細針挑出毒囊即可,這些人平時睡覺也是下掉毒囊的。”

陳軼摸了摸下巴,“若是哪個死士有睡覺磨牙的習慣,豈不是冤枉?”

“噗!”

“哈哈哈!”

“真有這樣的笨蛋死士,也算是老天有眼!”

家將們嘻嘻哈哈地捏開這些刺客的下巴看,果然最後兩顆牙裡有東西,綠綠的兩個。

有一個家將飛快的跑去針線房弄了一些針來,一群家將舉著燭火開始小心翼翼地去毒囊。隻是這一群家將們都是男人,粗手粗腳……

“啊呀,不好意思,戳到舌頭了?彆怪我啊,誰叫你放在這麼後麵!”

“嘔……我艸!老兄你多久沒揩齒了?雖然是刺客,也不能這麼不講究啊!”那家將齜起牙,“你看我的牙!雖然我們靠武力吃飯,也要注意形象!”

“啊呀!國公爺,陳相公,我……我……”一個家將抽出長針,針尖上全是綠色的東西,顯然是操作失誤。

他哭喪著臉歉疚道:“我沒挑出來,不小心把毒囊紮破了!”

“破了就破了,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呢。”李茂像是爛了一個大白菜一般的口氣無所謂地說道。

眾人:……

那個被紮破毒囊的刺客喉嚨裡發出了拉動風箱一般的“赫赫”聲,他們向那個倒黴的刺客看去,隻見被戳破了毒囊的刺客呼吸越來越困難,瞳孔之間的光芒也散的越來越快,沒有一會兒,他就四肢開始抽搐了起來,然後高昂著脖子死了。

直到死,他的肌肉都在痙攣,表情也是極端痛苦。有些刺客看著這些家將們手中的長針,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個被紮破了舌頭的刺客在心裡暗暗慶幸。

還好還好,隻是紮破了舌頭……

“把你手中的針拿給我看一下。”陳軼找那個一臉無措的家將拿過針。

無措是正常的,若是真刀真槍把人殺了,他反倒不會有這麼多糾結,就因為是無意間殺的,雖然是個刺客,但還是會有種“啊我居然害死一個人”的想法。看樣子自老公爺去後,這批家將們都沒沾過什麼血了,要好好鍛煉下意誌才是啊。

陳軼一邊飛快的在腦中想著這些東西,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這根沾了毒的長針。

他把長針靠在鼻尖聞了聞味道,稍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長針的針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