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甜蜜”的負擔(1 / 2)

也許是因為“李湄”這個名字的原因,小寶寶生下來以後,接連著好多天都在下雨。du00.com

夏日的雨向來是陣雨,雷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李湄的洗三半點也沒受影響。

李湄洗三那天是按照家裡生男丁的規格辦的,信國公府大部分親朋好友人家的女眷都來了,沒來的人家也送來了賀禮。

雖然李湄是女兒,但信國公府快十年沒有添過人口了,哪怕是個女兒都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李茂又處在事業的上升期,自然是無數人趁著這個機會來鞏固關係。

至於李茂,這幾天走路都帶風,對誰都笑盈盈的。

朝堂上遇見政見不合的老臣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年輕無知,他也隻笑著說“是是是,在下年紀是輕了點,以後定向老大人多討教”。

這倒引得彆人不好意思起來。

皇帝知道李茂為什麼這幾天這麼樂,他也常常感慨李茂家的人丁稀薄,但對於滿門都是壯丁的信國公府,皇帝在心裡還是隱隱希望能多幾個女孩的。所以這一胎雖然不是個男孩,可女孩對於這樣的人家也寶貴的很,楚睿便讓皇後賜了一些女孩子用的玩意兒下去。

這樣的殊榮,是宮裡許多小公主出生時候都沒有的。宮裡的孩子容易夭折,東西給多了怕壓不住福。

李湄洗三,德陽郡主也帶著萬寧郡主來了,在添過盆,吃完“收生果子”後,德陽郡主站在抱著孩子的花嬤嬤旁邊看了孩子一眼。

孩子才出生三天,聽說生下來時也頗有波折,她不敢抱。

她本來是想笑著說“這孩子長得真漂亮,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兒”的,結果伸頭一看,愣是沒好意思說。

這小李湄長得頗似其父,李茂那長相在男人中都不算俊秀的,更彆說這是個女孩子了。

所以她改口誇道:“女兒像父,這是富貴如意之象啊。這女孩以後必定過的很幸福美滿。”

對於顧卿來說,幸福美滿比貌美如花的祝福好多了。

“那就借郡主吉言了。我們家也不求湄兒如何富貴,能過的和郡主一般幸福就行啦!”顧卿也在旁邊逗弄著李湄。

李湄膽子極大,見人也不害怕,還會對人擠眼睛。

方家老太太也特意過來添了盆,順便主持了這場“洗三”,但她畢竟更擔心女兒一些,等“洗三”結束了以後告了個罪,就去了方氏坐月子的房間去找女兒。

孩子還小,抱出來完了禮就抱回去了,一屋子太太夫人和丫頭們坐在一起聊天,女孩子們就在隔壁的房間裡玩著邱老太君府裡的各種新奇遊戲。

招待這些孩子們的是張媛,信國公府女兒才剛出世,方氏又在坐月子,能出來招呼女眷的除了邱老太君就是下人。

對於女孩子們,有許多夫人太太把她們帶出來就是讓邱老太君看一看的。

如今信國公府兩位嫡孫都沒有定親,身份前程看起來都很不錯,信國公府對於納妾的“家風”讓所有主母都羨慕,信國公位當一品,都沒有半個通房妾室,怎能叫她們不為女兒謀劃?

是以除了幾乎親戚人家,以及對侄女婚事做不得主的德陽郡主意不在此,竟是大半都帶了嫡女或者侄女過來的。

邱老太君身份高,她親自招呼眾人難免讓眾人有些受寵若驚,氣氛也不是十分自在。

好在顧卿雖然穿的是邱老太君的身子,卻擁有著年輕的靈魂,為人又風趣,沒一會兒氣氛也好了起來。

女孩子們那邊更是歡呼聲不斷,嘉雲和磬雲兩個精通各種遊戲的丫頭帶著一群女孩子們玩著各種棋牌,張媛熟悉大部分女孩,照顧著所有人的感受,自然是很快就玩成了一片,呆在信國公府都不想走了。

萬寧縣主在得了顧卿的同意以後去了小寶寶的屋子。

李釗、李銘兩個孩子都在屋子裡陪妹妹,屋裡還有花嬤嬤和一屋子下人看著,顧卿對萬寧縣主去李湄的房間不是很擔心。

萬寧到了屋子,一看李釗果然在,開心的拍了拍手。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裡。有小寶寶很稀罕吧?我也想要個弟弟妹妹呢!”

萬寧擠到顧卿特製的嬰兒床邊,待她看到小寶寶盯著頭頂上垂著的許多掛鈴,忍不住出了一會兒神,感慨地說:

“這小妹妹還真好命,這樣的小床我可從來沒見過。看著連我都想偷偷進去躺一躺。”

一邊的李銘好奇的看著這個沒見過的小姐姐,搖著頭說:“太小啦,又硬,不好睡的。”

他第一次看到這床就已經偷偷進去睡了一下,也幸虧這床做的極其紮實,不然李銘睡進去搖啊搖,怕是會把床板都睡斷了。

顧卿說小孩子脊背還沒長好,床不能睡得太軟,所以這床是沒有李銘自己的床軟的。

“我隻是說羨慕這個床的形製,我家裡的床雖然又大又舒服,可是頂上卻沒吊這麼多玩意兒,旁邊也沒圈著這一圈棉布做的花草,真是讓我羨慕。”萬寧摸了摸小床四周縫製的藤蔓和喇叭花,好奇的揪了一下。

“這下麵的大抽屜是做什麼的?”

“那是個小箱子,裡麵可以放水或者銀絲炭,外麵包著氈布,是冬天給我妹妹暖和床的。”李銘把床下麵的抽屜抽出來給萬寧看,“這是我奶奶想的。”

“邱老太君可真了不起,能想的到這麼多主意。”萬寧摸了摸那抽屜箱子,原來上麵有一個蓋子可以打開來放熱水。

“那是,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奶奶!”

李釗吃味的看著李銘和萬寧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撅了撅嘴對萬寧說:

“萬寧,你要喜歡,等我長大了,我做個一樣的給你。不,我做個比這個還漂亮的床給你。也圍上幔子,掛上吊鈴,床上全是布娃娃。”

“堂哥好不知羞,哪有男孩子給女孩子送床的?除非你要娶萬寧姐姐做新娘子,不然你送她床會讓她被家裡人罵的!”李銘嘲笑著這位小堂兄。

“沒事的,我等你送我漂亮的床,我家裡不會罵……”萬寧笑著張嘴。

“娶就娶!”李釗一句話打斷了萬寧的救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憋出這麼一句來。

這下,滿屋子都笑了起來。

“釗少爺,娶媳婦不是你想娶就娶的,你得讓雙方家長都同意啊。”花嬤嬤笑著摸了摸李湄的脖子,確定小主子不熱以後滿意的把小毯子蓋了起來。

七月的天已經很悶熱了,一旁一直都有仆人給這幾位小主子打著扇子。

“我爹娘肯定同意,他們要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嘛!”萬寧再怎麼大方也是女孩子,她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娃娃,一聽李釗的話,紅著臉就跑了。

“咦?萬寧!萬寧!你彆跑啊!我還要帶你去看剛孵出來的小鴨子呢!”李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真心話”說完之後,萬寧捂著臉帶著丫頭們跑出了房間。

李銘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堂哥,你是不是想做大官?”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當然想啊!”他的庶兄都當了官,若是他沒有個一官半職,他娘這輩子在宋姨娘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就算為了他娘,他也得當個官才行。

“可是你要娶了那位縣主,你就當不了官了。”

“啥?”

李銘見李釗懵懵懂懂地問他為什麼,著重強調了“縣主”二字。

“她是位縣主啊!”

“我知道她是縣主,她和我見麵的第一天就和我說了。可是縣主和不能當官有什麼關係啊?”他們縣令的女兒就嫁了一個大官!

“萬寧縣主是皇帝陛下的侄女,是宗室之女,娶宗室之女就意味著不可掌重權,又怎麼能讓你當上大官呢?”

“什麼?皇帝的侄女?”李釗瞪大了眼睛。

皇帝老爺的侄女?侄女?那不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嗎?

為什麼叫縣主這麼難聽!

“她的封號是縣主,縣主比公主低好幾級呢。”李銘搖著頭,“但是縣主和公主是一樣的,宗室女的夫君不能掌權。”

“那我就做不掌權的官好了。”李釗無所謂的擺擺手,“我當官本來就是給我娘爭口氣的,管它掌不掌權,當上就行。官有好多個可以選,萬寧就一個啊!”

“你這話說的,好似許多個官任你挑選一樣。你比鈞堂兄厚臉皮多了。”李銘伸手扭了扭李釗的臉皮,“厚臉皮,還不要臉!”

“我哪裡厚臉皮了,我這不是看你不是外人,和你說實話嘛!”

“你才比我大兩歲,就知道想媳婦了,不要臉,厚臉皮!”

“萬寧是朋友,不是媳婦。等我娶了她,才是媳婦……”

兩個孩子亂七八糟的說著童言無忌的話語。

官位、媳婦、前程,這一刻就似世界擺在他們麵前的玩具一般。

隻有等到他們長大了,才會知道大人們都想要的官位、嬌妻和前程到底代表著什麼。在那之前,這一切的符號都是那麼的美好,就如同小床上懸浮在頭頂的床鈴,充滿著夢幻和幸福的憧憬,填充著他們的夢境。

李釗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孩子,他認定了什麼,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圍著這件事在轉的。如今他知道萬寧並不是什麼縣官的女兒,而是他最敬仰的皇帝老爺的侄女,心中那股好感就更盛了。

他準備回頭就去問問堂兄,要想娶一個縣主,到底該怎麼做。

什麼,你問他為什麼不問什麼都懂的李銘?

他才不要給他笑話呢!

汾州,靈原縣。

“你的臉怎麼了?”聽著李鈞彙報著工作的左少卿看了一眼李鈞臉上密密麻麻的疹子,“我記得你上次也長了,可是水土不服?”

“並非水土不服。下官從小有個毛病,一被女人碰過就長疹子。這疹子來的快走的也快,少卿大人放心,不會耽誤下官辦差的。”李鈞生怕左少卿以為他水土不服就把他送走了,趕緊擺著手連連否認。

“一碰女人就長疹子?那你日後如何娶妻?”左少卿掃了李鈞一眼。“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有二十了?”

“慚愧,下官虛度了二十個春秋,等今年秋天過完生辰,下官就滿二十了。”

‘嘿嘿,我可是成人了,不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年輕,上官你有什麼差事儘管交給我去辦吧!我一定辦好。’

李鈞心裡喜滋滋的想著。

“二十歲,還有這個隱疾……”左少卿戲謔的笑著,毒蛇技能再次發動。

“莫非你還是個沒碰過女人的童子?”

李鈞怎麼也沒想到上官會冒出這麼一句不正經的話來,那張長著疹子的臉紅的不能再紅,有些慌亂地說著:“在下之前一直勤於苦讀,那個,那個……實在是無暇顧及……在下……身邊都是小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總之窘迫尷尬都有就是了。

齊煊難得好心情的一笑,搖著頭逗弄自己這個下屬。

“你有這個毛病,你家裡人都不急嗎?當了再大的官有什麼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便是再有權有錢也無後人可留。”

齊煊對這位信國公府的堂侄很感興趣。這是裴寺卿親自相中的人選,而且準備著力培養的人才。可是他除了看起來勤奮些,並沒有特彆過人的特長,甚至他都不知道他這個二甲傳臚是怎麼得的,莫非是皇帝看他家的關係給特點的?

不過好在他看起來並沒有京城子弟的紈絝,對這份差事也很滿意。

他侄子齊邵和李家的大公子關係也挺好,想來信國公府家教不錯。

“下官隻是個庶子……”李鈞的眼神略暗了暗,“我爹的香火自然有我弟弟去接的。”

齊煊了然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自己上進總是沒錯的。你日後要在這裡管理胡市,胡女並不如漢人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西邊有些異邦甚至是女人當權的,你還是趁早把這個毛病治好,省的以後有失國體。”

“下官……儘量吧。”

這毛病跟著他十來年了,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他堂祖母說這是心理上緊張引起的毛病,什麼時候他不緊張了,這毛病也就好了。

可要他對女人的碰觸不緊張,那也實在是困難。

李鈞和左少卿商議了一會兒羯人的事,羯人再過一陣就要走了,草原上夏季是最繁盛的季節,這些使者的身後通常都維持著一大家子的生計。蘇魯克的部族也要回去整理羊毛,準備製造毛衣,以供秋冬出售。

更何況這次談判的結果還要回去反饋給各部族的首領。

他們下次來,就是秋天了。

想來秋天的時候,朝廷已經定好了政策,互市很快就會建立起來,而那時候,李鈞的羯語也會變得流利起來吧?

……也許,大概,會吧?

李鈞走出大帳,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鮮空氣,頓時覺得連鼻中的氣息都是甜的。

啊,等那該死的羯女走了以後,他再也不用頂著這一張臉到處晃了!

這半個月,每個人見他都會偷笑,偏偏那羯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他躲在哪裡都能給她找到,逃都逃不開。

他不太懂羯語,那豆鈴不會漢話,兩個人雞同鴨講,他每次扯著嗓子喝問她,也隻能換來她一個莫名其妙的歪頭。

語言不通什麼的,連吵架都吵不贏!

和能用幾種語言交替不帶歇的罵人的左少卿比,他簡直就是個渣。

他發誓他一定要學好羯語。

到那時候,他非指著她鼻子好好痛斥她一通不可!

“(*&*&……7%%……#¥%# ”(我總算找到你了,你從那個一天到晚板著臉的大官那出來了嗎?)豆鈴從李鈞身後突然冒出,輕輕拍了拍李鈞的背後,成功的讓他轉過了頭來。

“*&……¥¥#?&……¥!”(你怎麼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像見了妖怪一樣!)

豆鈴嬌笑出聲。

李鈞看到又是她,臉皮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全身都瘙癢了起來。

“見鬼!又是你!你怎麼一天到晚跟著我!”

李鈞聲音忍不住高了幾分,都有些破音了。

“&*……%(**……。”(你又叫起來了。你真有趣。你就不會正常的說話嗎?你天天這麼吼,嗓子不會疼嗎?)

豆鈴從來沒見過這種對著她一直叫一直叫的男人。

她是他們部族的“火女”豆鈴,人人見她都是客客氣氣的,小夥子們更是溫順的像是羊羔一般。

“你又來找我做什麼?你就不能饒了我嗎?”

李鈞看到一旁走過的王譯官,連忙把他拉了過來,指著豆鈴對他說道:“王譯官,你幫我問問,她到底要乾什麼?一天到晚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王譯官見又是這對歡喜冤家,微笑著傳達了他的意見。

豆鈴張嘴吐出一大串羯語,王譯官聽了一愣,竟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王譯官?她說什麼?”

“她說,她喜歡你。”王譯官表情古怪的說,“她想和你做朋友……”

哈哈哈哈哈,他快憋笑憋死了好嗎?這個鴻臚寺新進的老實人聽到胡人大膽豪放的告白,肯定會嚇死吧?

哈哈哈哈,這出戲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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