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師兄給力(2 / 2)

若是小題大做,那他就是打草驚蛇了。

可根據他多年的江湖經驗,直覺又認為這些道士肯定有問題。

張玄隻覺得肩膀已經麻木,也不知道這官差到底用的什麼手法,竟讓他上半身連扭頭都是不能,隻能乖乖被他推著往前走,更彆提轉身或反抗了。

場麵一時僵持,那皂衣的官差等著下麵人回來傳遞消息,便也不肯放人。直到那個差役跑回來跟皂衣官差一回報:

“大人,據一些百姓說,這些道士上山的時候背了兩個不能走動之人,穿的也是道衣,張大人和其他幾個道士身上都有水漬。”

那皂衣官差冷笑道:“你們果真是藏了人了。我勸你們把人交出來,否則,這位大人可就不好看了。”

他身後有所依仗,行起事來居然是毫無忌憚。這些人都是來避水的,走不離娘娘山範圍,就算是知道了什麼,等他們的人一到,這麼多人也隻有死無全屍的份兒。

張遠給寇師弟一個眼色,又悄悄在身後打了幾個手勢。

他站出身去,漸漸接近那位皂衣官差,作出不解的樣子道:“小道不知道官爺說的是什麼,我們背上山的是崴了腳的道友……”

“你站住,不要再往前了。”那官差性子警覺,連忙喝止張遠的動作。

“好好好,不走,不走,小道就站在這裡和你說。”他話說完,慢慢側了側身,誰也沒注意到他側身是為了什麼。

站在他身後的寇師弟右手一揮,三枚金針激射而出,兩枚射向那官差的雙眼,一枚射向他抓著張玄的手臂。這金針細如發絲,飛出去的時候無聲無息,又有張遠擋住視線,等那皂衣官差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把張玄往前一推擋針。

誰料寇師弟五指一收,那針在半空中換了個方向繼續向前,還是紮到了那官差的手背上。

張玄被推到前麵的時候張遠一個縱身上前,他輕身功夫極好,兔起雀落間就向前了兩丈多遠,拉著張玄就急速後退,把他推到了寇師弟身後。

“銀絲懸針,你是金針寇氏之後?”那皂衣官差看到細針上懸著的透明絲線,立刻大悟是自己輕敵。這一群道士中竟然暗藏高人,想來此次是不能善了了。

他手背上中了三針,抽出身上的佩劍割斷了自己一截衣帶,立刻將自己的手腕牢牢縛住,又拔了金針準備放血。

誰料他一拔金針,頓時頭暈目眩,一下子栽倒在地。

“咦,你可真忒是心急。你不拔,我也是要拔了的,結果你自己拔的比我還快。”寇師弟搖了搖頭,“我學的是岐黃之道,從不用‘死針’,用的隻是‘暈針’啊。”

“和暈了的人廢話什麼,快把這群人製服了,捆了等明早報訊的道友帶著中軍來提人。”張遠實在受不了寇師弟散漫的性子,抽出腰間軟劍,帶著會武的道兵上前迎敵。

張遠性子雖不適合修道,根骨卻是練武的天才。他在道庭裡負責賞罰一事,又是道宗張天師的嫡孫,此番前來的道兵都受他的管轄。他身穿一身杏黃的法衣,和一群皂衣的官吏鬥在一起,這群皂衣官吏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竟是人人會武,而且武藝頗為不俗。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還頗為精通合擊之陣,一群人圍成一個圓圈,攻守互助,活活將這裡變成了武林酣鬥之地一般。

張遠冷哼一聲,挺劍而上,撿著一薄弱之處劈頭一劍,隻見月光下眾多黑影和一道黃影盤旋飛舞,夾雜著幾道寒光,偶爾發出幾聲兵器相撞之聲。

張遠的劍法是道家的內家劍法,一柄軟劍忽長忽短,忽軟忽硬,攻守相換,讓人目不暇接。他輕身功夫乃是道家不傳之秘,一時間滿場都是他的人影,劍招初出時人尚在左,劍招抵敵時身已轉右,竟似人是人,劍是劍,渾然沒有什麼傳說中“人劍合一”的章法,讓這群皂衣官吏無不駭然而退。

道兵既然叫做“道兵”,自然不是打雜的,一群人或拿短棒,或拿拂塵,也有拿軟劍的,跟著張遠破開的口子衝了過去,沒過一會兒,這群皂衣官吏已經被踩在了地上。

張遠哼哼哼地冷笑著用劍背拍著腳下之人的臉頰,“鷹揚派當年也算大派,如今雖已沒落,但沒聽說舉派投了官府的。那被我師弟放倒頭子想來是你們鷹揚的長老人物了吧,真不知你們腦子搭錯了那根弦,居然還敢追殺朝廷命官。”

這裡又動刀兵又有人受傷倒地,周圍避難的百姓嚇得不敢出聲,怎麼也想不到,明明上山還幫他們拿東西背孩子的道士們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凶神惡煞的襲擊官府之人。

還有那個一臉橫笑的道長,居然還拿劍去威脅腳下踩著的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師弟,出門在外,注意形象。”石益簡直被自家師弟折磨的快要無語了。在山上的時候就不像個出家人,反倒像個江湖野士,這出了門,一打起架來就瘋得很。

他們是道派,可不是劍派啊。

張遠被師兄訓誡,又看見旁邊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抬起腳讓道兵把那人捆走,又對四周的百姓作了作揖:

“實不相瞞,我們今日在山下的河裡救了兩位京中派來治水的禦使,餘杭縣令私吞朝廷修葺河道的專款,眼見事情就要泄露,竟趁機把幾位京中的禦使推下了河,又派出這群賊子追殺。如今賊人已被我們拿下,還望各位不要驚慌,最早今晚,最遲明早,就會有中軍過來接走兩位大人。請各位靜守原地,不要被奸人挑撥,做了幫凶。”

他嘴裡說著奸人,眯著眼看著的卻是那邊帶著一群差役匆匆趕來的此地吏頭。

張玄亮了自己和兩位大人的印信,勒令那吏頭和吏頭帶來的官吏不得靠近他們紮營之處。他不知道此時有沒有人下山去通風報信了,如今也隻能如此應對。

不過此地民風甚好,對朝廷的信任也很高,百姓們聽到這裡有兩位京裡下來幫他們治水的禦使可能有難,立刻都讓家中壯丁過來保護京中大員。

一時間,眾道士中藏著熊樂和仇靖,外圈是張遠和他部下的精銳道兵,再外麵是手拿棍棒菜刀等物守著道士們的壯丁。

看到這架勢,那群差役也不敢動作,隻能灰溜溜的繼續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他們傻啊,一共才五十個人,對著這麼多道兵壯漢,傻了才想去救那群不知道哪裡來是不是亂賊的上官。

反正他們隻是被派來維護此地治安的。如今不是安的很嘛?

哈,哈哈……

這樣的局勢直到了淩晨,許多人都不自覺的爬了起來。

大地正在顫動,轟隆隆的聲音驚醒了無數人。張玄一臉慘白的聽著那可怕的聲響,失聲叫道:“這而不可能,我觀天象,上遊是傍晚才下的暴雨,為何下遊這麼快就有洪水經過!”

熊樂和仇靖聽著山下像是猛獸發出怒吼一般的聲響,對視後苦笑一聲:

“還能有什麼原因,此地的河防視如虛設,是以上遊決堤,在其他地方尚能堅持一段時間,到了這裡連能堵的口子都沒有。堤壩直接被衝毀,洪水夾雜著夾雜著被衝塌的房屋和石塊從上遊奔瀉而下……”

張玄將牙咬的嘎嘎直響。他預測至少能撐上一天,所以才叫道友立刻去餘杭和不遠的錢塘秘密找尋中軍和府軍來接走兩位大人。

如今洪水突然爆發,雖然阻攔了可能上山搜人的惡人,但如果道友和那些前來接人的兵丁還在路上,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是他太過狂妄,認為自己的預測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天災之外還有**,根本不可用常理視之,他從下山起一路預測從無出錯,竟讓自己起了浮躁之心!

“啊!!!!”

張玄一拳錘在地上,發出了悲憤的嘶吼。

四日後,京中。

“啟奏陛下,有吳州急函。”齊邵手捧著吳州來的折子彎腰呈至禦前。

“是哪裡又決堤了?還是哪裡需要賑濟又派了人來求朕撥款撥糧?”自從半個月前各地開始連降暴雨,上遊紛紛開始決堤以後,吳州和南方諸州的折子就絡繹不絕。

楚睿實在是已經看到想要嘔吐的地步。他登基後這麼多年風調雨順,陡然又是雹災又是雪災,如今又是洪災,讓他措手不及。

從洪水暴發開始,他已經沒有哪一天睡過兩個時辰以上了。

“陛下,並非這些內容。吳州布政使司的急函,有在餘杭協助疏散百姓的道士送了口信給府衙,此人帶著仇大人的信物,道是熊大人和仇大人在巡視過程中發覺餘杭縣令有私吞工部撥款的嫌疑,被設計推入了河中,幸得路過此河下遊的張大人相救,被救到了不遠處的娘娘山上……”

齊邵是禦書房裡近身的舍人,楚睿看重,讓他專門負責分類各種奏折。這是急函,他一看到內容就不敢怠慢,連忙送了進來。

“你此話當真?”楚睿心中又喜又怒,連忙接過折子。

“折中確實如此稟奏。但如今錢塘地區洪水泛濫,吳州南邊大部分地區已經被淹,娘娘山雖然因地勢高沒有被洪水淹沒,可洪水阻斷了路途,讓中軍和府軍都無法前往娘娘山接應兩位大人。如今布政使大人已經帶府兵已經去餘杭抓捕那縣令及其黨羽了。”

齊邵之前看了一遍帖子,此時將重點複述給楚睿知曉。折子並未蓋上“密”章,他就能提前閱覽。身為舍人,報知重點也是他的職責之一

“此事我已知曉,宣吏部、兵部、工部、戶部的尚書來見朕。”

“是,陛下,臣這就去傳旨。”

齊邵接了口諭,見皇帝臉色不好,也不敢在書房裡多呆。皇帝有好一陣子沒睡好了,這幾天頗有些喜怒無常,讓他們這些近臣也是戰戰兢兢。

他快步出去找傳旨的禮官去宣讀旨意,說完後忍不住擦掉了鼻尖上的汗珠。

天子近臣不好做啊,還不如在家裡讀書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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