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是麵對蕭淮,薑挽都是正常狀態,她言談舉止並不像流言中那樣不堪,蕭金珠覺得自己之前對薑挽有偏見,經過半天的閒聊之後對薑挽有很大的改觀,再說薑挽長得實在養眼,跟騎馬比起來,蕭金珠更願意在亭子裡與薑挽說話。
不多時,馬場中出現了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瘦弱女子,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依稀能看見道道傷痕,手上腳上都被玄鐵鎖鏈拴著。
“江恒之又搞什麼花樣,帶個犯人過來做什麼。”蕭金珠看見緩緩走過來的女子,蹙眉嘀咕著。
薑挽順著蕭金珠的目光看去,在觸及女犯人那張瘦弱麵龐時手一頓,她心裡猛地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
跟在女犯人身後的侍衛鞭子一揚,生硬鞭風狠狠落在了女犯人後背上,她被壓著跪在亭外,低垂著腦袋沒有一絲生氣。
江恒之讓侍衛告訴蕭金珠,這是臨死期的死囚,若是公主有興致,可現場表演一場野獸分食的大戲。這話說得太血腥,氣得蕭金珠怒上心頭,拿起手邊的白玉杯盞就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侍衛的腳邊。
“滾,讓江恒之給本宮滾,滾遠點,彆讓本宮再看見他。”
說完,蕭金珠見薑挽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又連忙安慰,說江恒之隻是開個玩笑,讓薑挽不要放在心上。
薑挽對蕭金珠溫聲說無事,但心中卻暗道不好。
江恒之試探的,不是她,是清漪。
剛剛渾身是傷的死囚就是清漪,妹妹薑拂的貼身婢女,也是魏莊的白玉牌殺手,身手和玉書不相上下,若清漪見了她的臉沒有絲毫反應和動容,才是不妙了,恐怕江恒之心中已然很懷疑她的身份了吧。
薑挽心中惴惴不安,臉色也有些不好。
蕭金珠隻當薑挽是被嚇到了,沒多在意,熱情地招呼薑挽吃鮮果,她心裡愧疚極了,就差親自上手喂給薑挽了。
暮色漸染,蕭金珠提出親自送薑挽回去,薑挽推拒不得,也就應下了。
誰知剛走到馬場邊上,就見一隊驍騎奔騰而來,塵土飛沙被馬蹄揚起,將士們身著銀黑盔甲,各個背著長劍,銳氣迫人。為首的那人著玄金相間門的紋雲袖袍,正是外出多日的皇太子蕭淮。
蕭淮本意快速進城複命,沒想到在馬車邊上看見了眼熟的嬌柔身影。
“殿下,殿下妾身在這裡!”
蕭金珠暗道不妙,沒攔住薑挽喊人,直接讓薑挽從跑上前去攔人了。
“你怎麼在這?”蕭淮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策馬行到薑挽身邊,又掃了一眼薑挽身後的幾人。
“妾身是與公主殿下一起來的……”
至於是來做什麼的薑挽就沒說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蕭金珠幾人,後麵的話沒說明白,由蕭淮自己去猜。
看見江恒之和楚楓在此的時候,蕭淮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加上有親姐蕭金珠的參與,他神色更加冷凝,寒意透骨的目光從江恒之和楚楓身上掠過,他並未說什麼斥責的話,隻是一個淡淡的眼神已經讓楚楓和江恒之二人遍體生寒,不敢與之對視。
“上來。”
蕭淮伸出手,拉著薑挽上馬,將人環在身前,揚鞭離去,身前有軟玉溫香,蕭淮垂眸看她側臉,拽著韁繩的手臂漸漸收緊,放慢了馬匹奔跑的速度。
“臉色這麼差,累著了?”
“妾身不累,隻是……”薑挽挎著一張小臉,將馬場上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把江恒之帶死囚犯過來的事著重說了一遍。
“無事,你不用多想,下次再有人叫你出去,孤會讓玉寧直接回絕,你不想去的就不必去。”
有了蕭淮這句話,薑挽略微放下了心,將身子往後仰,完全靠在蕭淮懷裡。
身體放鬆了,心裡卻放鬆不下,今日看見清漪渾身傷受儘折磨的模樣,薑挽無法當做沒看見,清漪對薑拂來說,就像是玉書對她一樣重要,她們不將貼身婢女當成下人,那是親人一樣的情誼。
不救此心難安,但若是救了,她的身份可能不保,後麵的計劃毀於一旦……
薑挽相信蕭淮現在對她有些憐惜,但這些憐惜之情和男歡女愛肯定說不上愛,也不值得她去賭男人的真心,在沒有把握之前,她定然不可以暴露。
不多時,蕭淮送她回了東宮,對身邊的下人吩咐幾句,然後又準備上馬往皇宮的方向去。
“殿下何時回來?”薑挽叫住他,滿眼不舍,“妾身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殿下,殿下可要早些回來,阿挽在懷德院裡等殿下。”
見她這幅模樣太可憐,蕭淮頓住了將要離去的步伐,走到薑挽麵前輕撫她鬢邊的碎發,“不過十日未見,也沒有多久。”
“十日對妾身來說已經很久很久了,一日不見都要睡不好的。”
“最近事忙,你乖些,過幾日閒下來帶你去城外彆院逛逛,你不是一直想出城去清泉寺看看麼。”
薑挽乖順點頭,“好,殿下一言九鼎,妾身定然乖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