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謙坐在雕花木椅上眼觀鼻鼻觀心,如其他同僚一般沉默不語。
李家清貴,他又潔身自好,既無需因查賬之事惶惶不可終日,更與淩虐殺害少年讀書人一事毫無乾係,所以,他行得正坐的端。
在聽聞陸六郎供詞後,他也怒不可遏,深覺駭人聽聞。
農耕百姓舉全家心血供養的讀書人,成了官宦世家床榻上肆意**的孌童,這是對聖人之道的侮辱,更是對倫常禮教的顛覆。
那些少年,死的**。
能做出此等寡廉鮮恥豬狗不如之事的官員,就是在斷大乾的根基,死不足惜,
一想起曾與那些畜生共事多年,他就深以為恥。
齊鈞視線掃過垂首不語的閣臣,狠狠的將手中的茶盞砸落在地上,水花四濺。
這就是他主政下的內閣,虧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對大乾勞苦功高。
無論這件事最後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尾,內閣首輔的位置他都做不得了。
如果陛下仁慈,他還能僥幸得致仕榮養的體麵。
若陛下氣急,他怕是要潦倒收場晚節不保了。
他扶持的張瑞明還遠沒有到了獨當一麵令人信服的地步,更沒有機會接過他手中的權柄。
齊家,要沒落了。
齊鈞怒火攻心,隻覺得眼前一黑,覓不出半分舊日的光鮮亮麗。
抬手捏了捏眉心,齊鈞的目光落在了李懷謙身上。
聽說,李三郎得遇名醫,啞疾治愈,前途一片光明。
而李懷謙是內閣最年輕有為的閣臣,又素來自省自謙,離所有汙糟事都遠遠的。
有能力、有德行,除了威望還差些,資曆也稍稍短了些之外,也不是沒有一步登天的可能。
其實,李懷謙是比張瑞明更好的選擇。
他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等張瑞明在順政郡鍍金,再一步步入六部入內閣了,也無法再給張瑞明鋪就一條無驚無險的通天大道。
“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李閣老留下。”
齊鈞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壓抑,聲音疲憊又沉重。
李懷謙:!?(?_?;?
難道是他呼吸的聲音太大了才被齊首輔注意到嗎?
李懷謙並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齊鈞打交道。
看得出來,齊鈞急躁了。
一急躁,就會偏執,就容易出昏招。
除了李懷謙,其餘閣臣如蒙大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