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方崇雋閉了閉眼，要不是他已經找到海灃了，這句話還真說不出口，“海灃落海後，你對我說了什麼？”
克裡斯眉頭擰得老高，像是在回憶，他說：“方，說實話，你那時候精神狀態不太穩定，要不是我拉著你你就跟著跳下去了。”
方崇雋點點頭：“是……我那時候很慌亂，也正是因為這樣，你對我說了句話，應該很重要，可是我記不清了。”
“我能說什麼？讓你不要衝動，彆做傻事唄，”克裡斯聳了聳肩，隨即仔細打量方崇雋，“方你今天看上去倒是不錯，眼神好像平靜了下來，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方崇雋沒想到克裡斯突然說起這個，怕他看出什麼，也不敢再問，互相道彆後轉身離去。
克裡斯站在走廊上看著電梯一層層往下降，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確定不把那件事告訴方嗎？”克裡斯對身後走來的女人說。
“不用管他。”方淮輕聲說道，“查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異常，每天實驗室宿舍兩點一線，除了導師同學親屬沒有彆的人聯係他，”克裡斯摸了摸下巴，“高材生都這麼無趣的嘛？假期跟導師去海邊考察，連個妞都不帶。那可是海邊啊！還想說摸不著看看也是行的……”
方淮瞪了他一眼，克裡斯連忙抽了下自己的嘴做訕笑狀。
“繼續跟著，一定會有人聯係他的，而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
“那個人是誰？”
方淮沒有回答，不知道是她也不知道還是有彆的隱情。
克裡斯現在想想還是感到不可思議，海灃落海那天他看到了些不太正常的事，當時他也比較混亂，見方崇雋一副想不開的樣子，一時衝動對他說海灃的落海不是意外。
後來事件調查結果出來，一切隻是意外。
克裡斯本來沒多想，隻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但過了大概一年多快兩年的樣子，克裡斯經手的一件舊案出了新的證據，他去檔案室找東西的時候剛巧看到這件案子的資料，發現他自己的筆錄被人篡改過，刪去了他訴說的看到海灃落海前，他的同學法布爾曾在甲板上出現過那句。
要知道當時正下著雨，天色又暗，誰沒事會跑到甲板上去淋雨，何況克裡斯喊他的時候，對方不僅沒有回頭，還快步離開。
接著半小時後海灃就失足落海，就像之前說的，下著雨天色又暗，海灃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去甲板？是不是有人把他叫過去的？
當時他們都醉了，要把一個醉鬼叫出去不算很難，如果那人在甲板上做了什麼手腳，造成海灃落海，那麼意外還叫做意外嗎？
克裡斯並不確定法布爾真的做了手腳，隻是職業習慣和直覺才對負責此案的同事提了一句。
官方的調查結果出來，克裡斯還對法布爾感到內疚，因為自己的證詞讓他受到調查，而那時候他們都正處於失去朋友的悲傷之中。
然而當克裡斯開始自行調查此案並將法布爾列為懷疑對象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稱得上魔幻。
他先是在警局裡受到掣肘，上司對他頗有微詞，接著出勤時被人從背後襲擊——克裡斯不知道那個是不是他的搭檔，雖然當時的情況看他的身後應該隻有他搭檔。
克裡斯遭遇的這些事，如果換一個“上道”的警探也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偏偏克裡斯就喜歡反其道而行。
有人越是不想讓他查，他就越要查到底。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方崇雋，畢竟最了解海灃的人是他，克裡斯需要問清楚法布爾·狄更斯這個人對海灃是否又隱藏的足以惹起恨意的過往。
但是方崇雋一直在海上，就算上岸也很短暫，幾乎聯係不上，克裡斯隻好找上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