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村春也所開辟的那條通道,是通向緊急求生樓梯的。奇跡賭場作為一家地下賭場,除了電梯之外,必然也設置了不少隻用樓梯的緊急逃生通道。
這些通道分散在十字型走廊的四角,很好找到,先前那些參與賭術大會的賭徒們就是從這些通道逃生的。這條道路之前被一些燒裂的柱子所擋住,但柏村春也簡單清理過後,撇去周圍大火的阻攔,基本也算通暢。
火場之中,溫度能高到什麼樣的程度?
——答,像是將整個人直接被火烤一樣的溫度。
汗水在不斷的滑落,水珠打落在地麵上,迅速地又蒸發逝去。
柏村春也背著淡島千秋,在一片大火中疾馳著。他身形敏捷,輕巧地越過一片又一片的阻礙,即使背上還背負著另一個人的體重,也顯得十分遊刃有餘。
煙霧嗆人。淡島千秋被熏的暈暈乎乎,但還是撕開那塊濕布,一塊捂在自己的鼻前,一塊幫柏村春也捂住。他體術差勁、身體弱,也隻能為他做到這點小事了。
在這燃滿火焰的環境、濃煙繚繞的環境中,開口說話顯然不是什麼理智之舉。被人背在背上的白發青年向後瞥了一眼,將手中的濕布又撕下來一小塊,向後扔了過去。
萊伊抬手接住那一小方濕布,態度自然地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嘴唇在布料之下闔動著:
“——要與fbi合作嗎?卡爾裡拉。”
淡島千秋一怔。
【……啊?逃命的時候談這個?!】
【萊伊你先彆說那麼多,趕緊跟著往外跑吧!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
【我懂了,出去之後耳目多,反而沒有大火裡麵談話安全啊!所以萊伊才會找回來嗎?】
似乎並不在意淡島千秋的反應,萊伊跟在柏村春也的身後用濕布捂住口鼻奔跑著,用即使在跑步中也冷靜極了的聲音說:“接下來的一月後即將到來的那場‘宴會’,你知道了嗎?卡爾裡拉。”
“——組織有意邀請純白的管理層來紐約,借二次簽訂《黑白協約》一事,共同商量短期的合作事宜。”
隔著一層布料,他的聲音並不清晰,但足以讓人聽清。
“借這次會議為契機,才有了最近這場浩浩蕩蕩的臥底清單‘清理’活動。可組織這般張揚的排場,所圖必然不小。你們純白難道就不在意嗎?”萊伊說。
他居然直接這樣點出了雙方的陣營!
聽見背著人的柏村春也腳步一頓,隨即又悶著頭持續向前方的火海衝了過去。
一步、兩步……離緊急通道的距離越近,身後的賭場也像是堅持到了極限,“劈裡啪啦”地爆裂聲響個不斷。
跟在兩人的背後,萊伊持續說:“fbi作為美國的國家/機關,必然是不能容忍犯罪組織在紐約如此囂張行事。但受於上級命令,本次行動中fbi不可以直接當麵阻止。”
“因此,我代表聯邦調查局向純白發起邀請——要一起合作試試嗎?”
越往前走,煙霧就越嗆人。火燒火燎的灰煙幾乎熏的人睜不開眼。但這恰恰代表著這裡是出風口,緊急出口到了!
淡島千秋微微眯起眼眸,轉頭向他看去:
“……說來聽聽?”
*
賭場之外。
夜幕低垂,漆黑的天色被遠處消防車的警示燈所照亮。警示鈴的嗚鳴劃破天際,吵得商店街周圍一片的居民都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燈火通明。
而在商業街的後麵,那從地下滾滾而上的烈火早已在消防隊的搶救下被撲滅,隻留一縷稀疏的煙霧飄到天際。
站在郊區舊樓房的天台上,貝爾摩德用肩頸夾著手機,吸儘了手中最後一支女士香煙,輕描淡寫地將煙頭碾在了地:“……嗯,對,任務已經完畢,處理的十分乾淨。”
“接下來,隻要等待那場‘宴會’來臨便可以。”
這麼說著,金發女人的心中浮現出幾絲無趣。
……真是無聊的一晚啊。
無聊的男人、輸光了的賭局……唯一稱得上有趣的,大概就是臨走前坑了卡爾裡拉一筆?
故意將淡島千秋擅長賭博這件事情誇大告訴吉斯波爾、挑撥吉斯波爾主動去找淡島千秋對賭的貝爾摩德,想想那個白發青年被纏上後可能會有的表情,就忍俊不禁。
——吉斯波爾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種!他那股子偏執執拗勁兒,可有的卡爾裡拉受了。
想到這,貝爾摩德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久久不得人回複的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些什麼,貝爾摩德歪頭換了個方向,向那頭敷衍道:“嗯,嗯嗯……我有在聽。”
“……會議當天,純白首領不會出麵?”她懶洋洋地說。
“因為對方不派首領出麵,所以組織也同樣,隻派高層人員會麵?……嗯,我知道了,我覺得可行。對麵派的是誰有消息嗎?”
“‘阪口安吾’?沒聽說過。”
貝爾摩德微微皺眉,問道:“那組織的代表人呢,你有什麼中意的人選嗎?”
“……”
“……嗯,嗯嗯。”
“……等等,你是說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