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島千秋說著,瞥向顯示著中心大廈宴廳內畫麵的顯示屏。
那群被綁架了的貴賓們還是在瑟瑟發抖著,不知今晚自己的命運該要如何是好。而人群之中,那一大一小自己所熟悉的身影也在那裡,避開綁匪們的視角,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麼情況。
——不安、焦慮、恐慌的情緒在蔓延著,就在那五十年後剛剛重新建起的地標大廈的四十八層中/央。
確實是可怕——這樣的一招狂妄又謹慎的險棋,不愧是世界地下赫赫有名了一個世紀的恐怖酒名組織,這樣的算計和計謀,無負他們的威名。
如果是通常的隱世組織的話,怕是已經著了他們的道,像隻待宰的羔羊一樣焦慮地跟著他們的計劃,緩緩地走上組織準備好的刑宰場。
伏特加十分自然地問:“卡爾裡拉,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卡爾裡拉是那位先生的直屬親信,全組織有史以來晉升最快的天才——過去的任務們證明了他的能力,大哥不在場的時候,聽他的準沒有錯。
伏特加:“要通知大哥引爆炸彈嗎?還是說讓咱們的人挑幾個厲害點的官員,殺了他們助興?”
【就是啊主播,咱們總得做點什麼啊!】
【本來我還覺得沒什麼的,聽了前麵老哥的分析和伏特加的話,突然就毛骨悚然,主播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愛麗絲啊QAQ!】
【當大反派可以,但是我不要變成酒廠的附庸啊!主播你快用你無敵的小腦子想想辦法】
【不要gg!!!不要gg!!!求主播暴打酒廠!】
【觀眾「花椰菜」打賞了一個摩天輪,並留言:救救檸檬和愛麗絲!】
【觀眾「旋轉的土豆」打賞了五個禮花】
【……】
“下一步該怎麼做啊……”
淡島千秋看著窗外的大霧,推了推眼鏡,轉頭向伏特加笑道:“我有一個好辦法,要聽嗎?”
伏特加:“什麼辦法?”
放慢聲音,淡島千秋緩緩說:“你知道,行駛的過程中,明明太陽光基本都看不見,但為什麼飛機或船隻能在可視度極低的霧中看見信號塔嗎?”
“為什麼……”伏特加疑惑,“因為信號塔會發光……?”
“——因為在煙霧中,光線遇到煙塵被反射和折射,會造成明暗變化*。”
淡島千秋輕笑道:“太陽光是全光譜的光,由各種頻率的光線組成,人們隻能通過明暗變化感知它;而信號塔的激光,是隻有單一頻率的完全的純淨光,它是有顏色的光,更容易讓人在霧中覺察。”
伏特加一愣:“噢……原來是這樣。”
“卡爾裡拉,真想不到,除了電子技術,你對處理霧天之類天氣也很了解啊。”
【主播懂得不少啊……】
【確實,而且淡島平時很喜歡思考】
【我也學到了……不對,這和解決問題有什麼關係啊!】
淡島千秋笑笑,沒接伏特加的話。他狀作思考了一會兒,又說:
“——所以,我想到一個讓純白的名聲更臭的好方法。”
伏特加:“……嗯???”
“什麼方法??”
【……?】
【嗯???】
【你把我剛才的佩服還給我!】
【啊?不是吧,求求你主播,這時候就彆作妖了!!!】
淡島千秋:“隻是放進去一兩個電台記者在不起眼的小頻道直播,你不覺得這還不夠嗎?為了計劃,既然要敗壞純白的名聲,當然是知道純白惡名的人越多越好。”
“人們總是忽視普通人的輿論力量,但實際普通人才是最可怕的。數以記萬的嘴加在一起,能輕而易舉的給一個新新出現的事物定下罪名。”
“現在全紐約都被大霧籠蓋,消息也隻在暗處流通。如果要吸引人的話,當然還是能吸引到電視台這種級彆的普通人媒體最好。”
伏特加說:“你的意思是……?”
輕笑一聲,淡島千秋攏了攏棉被:“在大霧裡,還有什麼是比超大的發光體更顯眼更吸引人的呢……?”
“彆忘了,中心大廈搭載的可是懷特集團最新的電子全息玻璃——整棟建築的外壁,都可以作為屏幕釋放出超強的激光。”
這,這個意思是……!
墨鏡後麵,伏特加瞪大眼睛。
“…紐約中心大廈百名官員被劫,五十年前悲劇再現,全球電視直播。”
淡島千秋緩緩開口,嘴角勾起。
這份來自組織的大禮,他怎麼會不收下呢?
——要知道……上一個膽敢冒充純白的,墳頭草都已經長出來了呢。
“就讓全世界,從今日起,知曉純白的惡名。”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
日本。
真白教會內。
在美國仍處於夜晚之時,日本的清晨才剛剛蘇醒,現在是東京時間早上8:40。
中/央教堂內的信徒們早已起床,跪在了禮拜大廳內做起了今天的早禮,吟誦聲聲聲不停。
而在距離教堂幾百米遠的教會辦公樓內,不為人知的辦公樓地下——有著金屬牆壁的隱秘訓練室裡,信徒們的吟誦聲傳不到這裡。
來自酒名組織的精英們結束了今日的晨練,正氣喘籲籲地靠牆坐在地上,等待著早飯時間的降臨——原本他們是負責訓練彆人的,可自從那位代號“中原中也”的強的離譜的純白乾部回來後,他們反而成了“被訓練”的,可大家甘之若飴。
與教會同姓的年幼雙胞胎們也接受完了訓練,甜甜地笑著送來了水,有人接下後摸了摸他們的頭,坐回了自己正帶著耳機不知聽什麼的同伴所在的位置。
他感慨著:“原來以為被送來之類的情況的話,多半是要在被利用完後死定了呢……但沒想到,純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身旁的人也跟著說:“是啊。前些日子我還聽菊理大姐說,等過段日子時候合適了,我們也能去地上的教會裡見見光呢……你說,這是不是純白準備吸納我們的意思?”
另一人說:“……那,組織呢?”
幾人一愣,一時陷入沉默,不寒而栗。
——未知的命運。
作為被借,不,應該說是被“送”來的禮品,他們是沒有對自己身份的發言權的——尤其是他們來自那樣的一個組織。
能夠度過這樣的一段意想不到的和平日子已經是來之不易,又哪能渴求更多呢?
沉默片刻,早餐時間到了,夥伴們打完招呼後相繼離開了訓練室,隻留下接過雙胞胎的水的那人還坐在原地。
從思緒中回過神,他拍了拍身旁那個一直帶著耳機的夥伴的肩膀,扯出笑容:“走了!去吃飯去了,在聽什麼呢?”
帶著耳機的人:“……”
“……哈哈,我就知道…”
看著夥伴抬起頭後他那雙充了血的眼睛,那人嚇了一跳:“你、你怎麼了……?”
“……是組織!組織要來接我們了!”
同伴摸著耳畔的耳機,執著地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不是棄子…!”
他念著念著,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最後居然仰天狂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現在正是好時候,就是現在,就是現在!我們會成為組織的功臣……!”
“要找準機會,把握好機會才行…是時候回歸組織!”
說著,他一把薅下耳朵上的耳機,大步離開了這裡。
……發生了什麼?這是聽歌聽傻了?
捏著水瓶的人隻感覺毛骨悚然。他看著同伴離去的背影,遲疑地看向地上的那個帶著耳機的音樂播放器,撿起來塞進自己的耳朵裡。
——原來不是音樂,而是電台。
他閉上眼睛,側耳傾聽,表情卻愈發凝固,冷汗流下。
「紐約32.78電台在中心大廈四十八層為您前線實時報道!現在正在轉播網絡記者的論壇筆記……」
「“噢!我的老天爺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那群叫“純白”的黑衣人突然就闖了進來,現在整個四十八層的高官派對都被他們劫持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