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吾來時帶來的公文包早就被組織二人組所奪走,其中的一些重要文件被攤在了桌子上。那些文件本該視會議進度而一步一步當作底牌拿出,但現在,印滿字的白紙攤的桌子到處都是,重要資料早已曝光。
【嗚嗚嗚嗚嗚不要啊,純白的底褲都要被人看光了——】
【怎麼辦啊怎麼辦,現在這情況是不是有點太糟糕了?!有沒有家人能幫忙傳個話,讓淡島或者弗朗西斯幫個忙?!】
【想什麼呢……大廈被劫持,弗朗西斯和愛麗絲自身難保,淡島一個首領還在組織手下臥底,不幫著對付自家人就不錯了,哪能幫得上什麼忙……】
【這個波本真的是波本嗎?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你們看見他剛才的小動作了嗎?這人誰啊?!】
【嘶,我好像看見了,但是我對推理世界不太熟悉,讓我想想……】
“我說,阪口君,你來這麼一趟就帶這點資料嗎?”
翻看完了桌子上的所有資料,貝爾摩德點著紅唇歎了口氣,身體向後麵的座椅一仰:“全都是組織的普通人相關,再就是雙方早都知道的交易情報……真是有夠謹慎的。”
她眯起眼睛:“該不會,你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吧——這些情報,會是假的嗎?”
安吾:“……純白是帶著與組織的友好合作期盼來到紐約的,資料自然是真的。”
貝爾摩德:“哼嗯——?那你是在埋怨我們違背‘友好’了?”
旁邊的梶井不滿道:“就是說嘛,女士!明明是你們耍賴在先,還把我和阪口君綁在一旁。”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居然也會騙人。”
貝爾摩德一怔,隨即捂嘴笑了起來:“嗬嗬嗬嗬……梶井先生,你可真會說話。但是即使你誇獎我,我也不會放開你們的——這是組織的命令。”
她走了過來,湊近壓低身子輕輕拍了拍梶井的臉,低聲道:“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簽訂協議的話,現在放了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哦?”
“不見得吧。”
安吾冷靜地說:“在控製住我們以後,貴組織完全可以儘快地將我們兩人轉移到其他隱蔽的地方,作為人質看管起來,可一直到現在我們依然在飛機上,還是霧中的飛機上——”
“我猜,我們現在應該還在中心大廈的附近,是嗎?”
——作為兩個組織關係的見證,他們必須留在這裡。
沒有回話,貝爾摩德含義頗深地笑了笑。
【等等,安吾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貝姐他們明明可以直接捋走他們倆,更方便的當作長期人質,但卻一直讓飛機停在大廈附近……?】
【我懂了!這是脅迫,逼迫純白必須在今天之內做出決定的斜坡!——如果不是長期人質的話,那就是短期挾持,如果純白不合作的話,就直接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殺了他們,作為這次會議的見證!】
【臥槽,那這樣的話,社畜和檸檬豈不是很危險?!】
【是……而且霧中飛行的直升飛機,即使出事了也能被定義為是事故,隻要貝爾摩德和波本直接離開飛機,讓飛機直接撞到哪裡失事,純白的乾部即使死了也毫無屍骨……這種程度的算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可惡,淡島能不能快點想想辦法啊?!】
很快,背對著他們的波本似乎也翻閱完了所有的情報,他轉過身,向貝爾摩德點點頭,頓了下又說:“……剛才得到的最新情報,日本方真白教會內的引子也已經布置完畢。”
“再等十五分鐘,我們就可以從這裡撤離了。”
……日本?
安吾眼鏡背後的眼眸一閃:“你們潛入了教會內部?”
“是教會的守衛被全部擊斃了?不…這不可能,你們鼓動了還在教會裡的借來的那些人?”
“真是聰明而又迅速的推理,阪口先生。”
貝爾摩德讚歎道:“社交方麵也是,你的能力十分出色……要不要考慮跳槽來組織任職?我可以為你做擔保,你的話,隻要貢獻出純白的情報,一定很快就能得到酒名代號的。”
“謝謝,但比起喝酒,我還是更喜歡看書。”
安吾回答著,指尖在背後微動:“連組織的潛入都沒有察覺到……日本的警方,已經無能到這種程度了嗎?”
貝爾摩德笑出聲來。她的容貌美顏,紅唇動人,但此時此刻安吾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的身上。
安吾用餘光緊盯著波本所在的方向,卻沒有看見他有任何的反應。黑皮金發的男子依然站在貝爾摩德略微身後的地方,保持著微笑。
——已經可以確定了。
【……?安吾說這話】
【社畜是不是知道點什麼……?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這個人絕對不是波本!絕對不是!!!】
【我知道波本的演技很好,但是這個人從頭到尾的感覺都不對!】
【都知道不對啊!早就在上飛機的時候大家就說不對了,肯定是貝爾摩德搞的易容!可是大家都知道易容,易容下麵的人到底是誰?!】
【等等,用彩色小卡片,然後還是組織裡的人,我記得應該是有這樣的一個角色——】
“——砰!”
突然一聲巨響,直升機緊接著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貝爾摩德站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劇烈聲響!
“貝爾摩德大人!飛機遭遇襲擊,機尾或許有破損,還請下達指令!”駕駛室內傳來駕駛員慌忙的聲音。
“砰!”
又一聲巨響!
“貝、貝爾摩德大人!油、油箱——!”
“該死的!”
貝爾摩德咒罵著,轉身猛地拉開艙門,探出頭拔出槍衝著外麵連開幾槍。可在這3000米的高空中,周圍除了霧蒙蒙的濃霧,哪有敵人的蹤影,什麼也看不到。
“等等,貝爾摩德,這兩個人——!”
機艙內傳來一聲巨大的驚呼。
貝爾摩德猛然回頭,隻見剛才手還被銬在背後的純白的兩人不知何時擺脫了手銬,此時正趁飛機暴動時刻奪來了波本手中的槍,那個叫梶井的乾部將槍抵在了波本的額頭上!
安吾站在一旁,在劇烈晃動中的直升機上站穩身子,推了下眼鏡然後猛地扯開了波本的衣領。在襯衫衣領下,赫然是一個項圈式的變聲器加信號接收器,此時正“茲茲”地微弱發出電流的信號!
這名穿著咖色西裝,嘴角有痣的眼鏡日本男子緩緩鬆手,歎了口氣:“果然啊……”
——在這霧空中踉蹌著的直升飛機上,僅僅不到五秒的時間內,情勢完全變了個樣!
飛機的艙門大開,寒冷的冬日狂風夾著霧氣灌入機艙,巨大的飛機螺旋槳轉動聲幾欲刺穿耳膜,飛機在大霧裡蹣跚著搖晃。
風狂烈地揚起每個人的頭發和衣角,吹翻了桌上的所有紙質情報,紙頁紛飛,全部都飛向了直升機外的夜空之上!
貝爾摩德不顧被吹的亂七八糟的金發,猛地拔出手/槍,雙手持槍對準這兩人,厲聲道:“你是怎麼解開的手銬?!”
“怎麼解開的……?”
狂風中,安吾勾起一個笑容,苦笑一下後捏起手中的小小鋼絲。
那根鋼絲極細極小,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清它的模樣,也就是這樣一根小小的鋼絲,撬開了那銀質的手銬——
“——隻不過是走之前,和一位擅長開·鎖的惡作劇鬼學習了一套上不了台麵的小技巧。”